《岁岁槿年》蒙溱

78、恰似你的温柔

　　八月底，单位组织培训，去北京小一个月，她在名单内。
　　两人感情这么好，自打在一起真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又隔了大半个中国，一时酸涩。
　　走之前几日成淮槿便把一窝小家伙都接到了他那边，周日晚上的动车，她周五晚下班就回了爷爷奶奶家，他那段时间已经开始查先前那个案子了，几日没回来，不知还能不能分出时间来送她。
　　最近高铁通了，不到两小时就能到，方便了不少。
　　周六市里有个晚会，大人们都去了，她也跟着去。除去一些必要的感谢致辞，请了不少叔叔阿姨辈爱听的老一辈艺术家来。
　　她正和成淮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又有歌手唱歌了，她抬头看了眼，忍不住笑开。

　　李：都说在五月天演唱会现场唱温柔，要打电话给喜欢的那个人听。
　　成：（摸摸）
　　李：五月天没来，听蔡琴大概也是一样的。
　　来电显示成淮槿。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的来让它好好地去

　　歌声入耳，她忽然落了泪，好久不见这爱哭的性子娇气毛病，生生被他宠了出来。
　　周围都是长辈，电话通了也没说话，这边在唱歌，她小小声跟着唱，唱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到如今年复一年
　　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亦怀念从前
　　但愿那海风再去
　　就像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温柔

　　音乐收了，电话挂断。
　　成：不哭了啊
　　成：我不在你身边，也没法给你擦眼泪
　　除却情到浓时情不自禁，他从来不会说什么缠绵的话，不浪漫不会制造惊喜，他们之间从来没过过什么定情纪念日一百天两百天，平平淡淡细水长流，可却总是缠绵缱绻让人难割舍。

　　成：这歌真伤感，听得我都想哭（笑）
　　成：只是出去一段时间罢了，没事

　　怕奶奶发现，捂着半边脸出去外面透气。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盯着手机屏幕擦眼睛。夜深容易矫情，老歌不能多听，这话真没错，一个人坐了会真的会越来越难过，泪腺开了闸只会让压抑着的情绪将自己覆灭。
　　李：队长
　　成：（抱）
　　李：想爸爸妈妈
　　那边断了好一会才显示正在输入，她红着眼眶抱住膝盖。
　　过了会，他发了段话过来。
　　成：年年，有些人注定只能陪我们一段日子，亲人也是一样的。即便无法代替，可确实无可奈何了。我也确实给不了爸爸妈妈能给你的，你可以把我当哥哥，当爱人，甚至长辈，以后还会是咱们孩子的爸爸，会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主心骨。我不能让你摆脱那些你觉得难受的事，只能让你慢慢忘了，即便忘不掉也没办法，至少还能给你个依靠。

　　成：时间真的挺可怕的，再怎么难过的都会过去。
　　成：之前一直觉得你太小了还不合适
　　成：只要你愿意
　　成：回来咱们就领证

　　刚刚是触情伤情，这回是真的哭了，说不清是难受还是感动。
　　无可奈何的事情那么多，接受不了也没办法啊，明天睁开眼世界还是这样。
　　成：（抱抱）
　　他又打了电话过来，她接了，安安静静听她在耳边哭，渐渐转为抽噎，等她安静下来，好一会才说。
　　“好点了么”
　　“嗯”
　　他笑了下，传过来沉沉的那么悦耳，“那咱们来商讨一下人生大事”
　　她也被逗得笑了。
　　“好歹算是求婚了，好像打电话比发信息有诚意点”
　　她咬着笑擦了擦眼泪，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满满有撒娇的意味。
　　“奶奶说我今年有忌讳不能嫁人”
　　“啊”，他颇为可惜的叹了下，又道，“没事，等你回来，再过两三个月就明年了”
　　李：她算农历的（委屈）
　　成：（捂脸）
　　李： ⁄(⁄ ⁄•⁄ω⁄•⁄ ⁄)⁄

　　他到底还是来送她了，接到电话时正在收拾行李，惊喜得尖叫，拖鞋都没换就跑到楼下。
　　“大白日的投怀送抱”，他笑盈盈将扑过来的人儿接住。
　　她欢喜得在他怀里一直蹭一直娇声叫着队长队长队长。
　　“注意形象啊小同志”，他分明眼角眉梢全是笑，手都没松，还逗她，“大庭广众，影响市容。”
　　回应他的是耳边啊啊啊的尖声叫唤和更用力的拥抱。
　　“哎哟”，成淮槿笑，将她手臂从脖子扒拉下来握住，仔仔细细打量，“这还是我们家那个文文静静的姑娘了么？不会是假的吧”
　　她又扑进他怀里，声音软了十分，队长队长队长，娇得不行。
　　他笑，摸她脑袋，亲一下鬓边。
　　“这么想我啊”
　　“队长队长队长”
　　他也不说话了，拍拍她屁股蹲儿，抱着人温柔摸摸她耳根子摸摸她后脑勺。

　　晚上八点的动车，现在才三点不到，还早。她拉他上楼，走两步楼梯才想起问他。
　　“你怎么过来的”
　　“坐高铁”
　　还好不是自己开车，她将脑袋往他肩上埋，语气闷闷，“感觉你跟我在一起，就总这么折腾”
　　“不折腾”，他说。
　　“真觉得欠我啊”，他见她这模样，禁不住逗她。
　　“有点”，她小小声。
　　“那你回去写个日记本，攒起来，看以后欠了多少，一并等你还”
　　她仰起头来，腮帮子略鼓，“怎么还啊”
　　“还没想好呢，才让你记起来啊”
　　“不记不记”，埋进他肩臂处耍赖撒娇。
　　他笑，摸她脑袋顺毛。
　　“队长”
　　“嗯？”
　　“咱们为什么走楼梯啊”，明明有电梯...
　　“大概是你傻吧”
　　两人都笑，成淮槿忽然想起一事，“爷爷奶奶都在家？”
　　“在”
　　他转了个身，牵她往楼下走，她微微歪脑袋表示疑惑。
　　“还好走楼梯”，他解释，“这附近有商场吧，忘了买点东西。”
　　她笑，眼弯起来，也不劝他说不用，“队长，我还穿着拖鞋呢”
　　他这才仔细看她打扮，无袖的白色绣花裙子，一双粉色拖鞋。
　　“为了我”，他一脸正经，“忍忍，回去再洗”
　　她笑出声，乖乖让他牵着，说好的呀。
　　两人在外面看着都是安安静静话不多的模样，事实上说话都挺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