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往事成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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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破出红光，金色的光线从海天相接的地方争相涌出，男人俊朗的眉目一点一点浮现在光影下。她抚着他的脸，长发垂在他脸上滑到男人的唇边耳际，双眼因为晨曦也染上了点点的光，“郎君貌美，妾倾心已久，情难自已。”
馨香扑鼻，他偏了偏下颔将那几根发丝咬住，掀眼皮去寻她的眼，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话出口却痞里痞气的，“吾若不从，汝之奈何？”
“那妾唯有”，她阖眼将他吻住，一字一字在他唇上碾开。
“辗转反侧，寤寐求之。”
他闭着嘴让她亲，唇上温热一点一点将人心融化，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地越来越大，终是忍不住张嘴去回吻她，含着她的唇瓣湿湿吮着。他哼了声，揽稳她的腰，胳膊肘撑在身后慢慢将人抱坐起来。
嘬的一声，双唇分开。
“年年”，他放开她，亲了亲她的额面，将她凌乱的发丝一点一点往后捋，“天亮了”。
他拥着她转过身去，头靠进她肩窝里，额角相抵，说话轻轻带着气声，“年年，新年快乐”。
一轮金色缓缓从海面升起，天地渐渐显出了漂亮的蓝白色，望不到边的世界霞光大亮。
她弯起眼，手心覆住他手背往后靠，酥酥软软的声音从相贴的面颊传进他耳里，“淮槿，新年快乐”。
他紧紧拥着她，蹭她鬓角，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又重复了句，“年年新年快乐。”
“队长新年快乐”，她也跟着甜甜笑。
“年年不能再撩我了”，他的声音沉沉的带着笑，“再撩我就守不住了”
“然后逼着年年小朋友做些大人才会做的事”，他变得那么顽皮那么开怀，唬她，“怕不怕？”
她红了脸，转过身来，双手拍他双颊，“郎君，你要矜持”。
“不存在的”，他自己说出口先笑了。
她咬着笑说话都断断续续，“你变了”
“不，我们不一样”
她哈哈笑出声歪在他身上将他抱住，脸埋着肩笑个不停。
队长会说冷笑话，就好像，学了生物才发现奥特曼不止会变身，奥尔良也不只是烤鸡翅。
“哈哈哈哈”
笑够了被他揽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弯下腰来给她拍身后的沙子，这一刻温柔静谧，她安静下来，乖乖被他牵住手沿着海岸线走。
黑夜的海水幽黑凶猛，清晨却是碧蓝色的，调皮可爱，翻上岸来，在稀薄的阳光下将沙子带出一层金色莹光。
走两步他往下看了眼才想起她穿的拖鞋，微微敛眉，在她小腿边单膝蹲跪下来。
“扶稳”，姑娘心尖一颤，指尖轻轻搭到他肩上。
他握住那一截莹白的脚腕，掌心收了收，才将它抬起一点，拖鞋拿下，白嫩小巧的足暴露在阳光下，趾甲处涂着诱人的大红色，小小的，肉肉的，踩在他掌心里。
他僵住，紧紧盯着那处在光下莹莹的红色，喉结滚动。
姑娘羞得要命，酥痒迅速席卷全身，想叫他不要了，忽见他俯下头去，在她脚腕内侧轻轻吻了吻。
她僵住。
他低着头，乌黑的发顶有个小小的旋，姑娘指尖忍不住用了点力，陷进他双肩，声音发颤，“队长”。
“宝宝”，他抬起头，眉宇清俊，高大的身躯仍半跪着。
“我会疼你”。
她怔愣住，咬着下唇，眼眶忽而发酸，缓了会弯眼笑开，摸摸他短短的发。
“嗯。”
他那么骄傲的人，那么骄傲的人。
他背着她沿着外滩边缘走，皮鞋在银白色的软沙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子。白色海浪一层一层滚到岸上，又退回去。他的手臂垫在她臀后，当真是一点苦都不愿她受。被他这样疼着护着，姑娘心尖软的不行，脸蛋在他肩窝里亲昵地碰了碰，双手搭在他胸前，指尖拎着对棉拖。
“累不累？”她亲亲他右脸。
“不会”，他半偏过脸来，眼尾微微弯起，说起了荤话，“队长体力很好”。
她笑，“队长，你的偶像包袱呢？！”
呢，真娇俏的一个字。
“美人儿都追到手了，要那玩意干吗？”
她咯咯笑，又亲他一下，又亲他一下。
她好喜欢好喜欢他。
“队长”，她贴着他的脸，形象也不要了，拿着拖鞋的手往那一排排棱锥状的石头指，“我昨晚便是坐在那跟你讲电话的。”
他看过去，笑了下，“原来年年昨晚便是坐在那儿哭着说想我的？”
她羞得不行，将脸埋下去，喃喃大坏蛋。
她咬了他一口，怕他疼，更像是含住那块颈侧肌肤碰了碰牙尖。
他一双眼都能润出水来，话说出口却继续闹她，“别人都是皮皮虾小拳拳锤胸口，我家姑娘真凶，直接进化成螃蟹咬人了。”
“螃蟹才不会咬人呢”
他笑开，看向远处，掌心托住小屁股往上颠了颠。
昨晚当真是忍不了了，开了四个多个小时的车连夜过来，满脑子想亲她抱她让她不要哭。爱情当真使人疯狂。
“知道那是干啥用的不？”
她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脑袋又贴回去，软绵绵说不知道，你跟我讲讲好不好。
“反坦克锥，阻碍坦克登陆的”
“啊，那我昨晚坐那里岂不是很危险，里面有没有炸弹？”她语气夸装，带着满满的笑意。
“傻丫头”，他温声答，“只是普通的泥土堆，坦克冲力猛，下面又是履带，轧上去就被卡主了，因为三面角，所以很难挣开，翻了个身又会卡住。”
“噢”，她偎着他，“我还以为像咱们开车似的，放一堆石头到跟前就过不去了。”
“也差不多”，他笑了下。
“那怎么办呀？”
“最土的方法就是铲走，不过基本不可能”，他又笑，“一般是爆破，有的坦克会装上铲子，便方便些。”他说着偏过脸来，“冻不？”
她浅笑摇头，他便继续讲，“这东西二战时管用，现代战争一般都用不上了，偶尔做个防线还行。”
“噢，那坦克能从海里开上来吗？”
“能，这里是深海，一般都是军舰运载过来。抢滩登陆时，放气垫艇。大型气垫艇能载三五辆坦克，速度快，接近岸边时将坦克和士兵放下，开始登陆。”
她应着，“我开车过来时，见到路旁那堆蓝蓝高高的便是专门用来登陆的坦克么？”
“是”，姑娘家的用词真可爱，那堆蓝蓝高高的。
“小时候看沙场点兵，康凯你还记得么？我好喜欢他。”
“记得，你也看？”
“嗯，我们一家都看，每天晚上吃饱饭妈妈收拾碗筷，让我和爸爸去客厅守着，爸爸泡茶，我拿遥控，等主题曲一出来，我就赶紧调大声，让妈妈知道。”
他笑，“我们年年一家都是拥军爱国的。”
她摸鼻子羞羞，“我当时以为坦克都是矮矮绿绿的，长大了才知道还有蓝蓝高高的”
“噢，从海里开上来的坦克都是蓝蓝高高的吗？”
他的嗓子沉而温柔，“不一定，也有绿绿高高的。”
姑娘咯咯笑去蹭他脸，“你学我说话”。
“高二暑假，八月开学，开学前爸爸带我回来，来海边碰上演习。当时爸爸开的那条路没封，大概是离得远，车开到一个类似渡口的地方停下，下面是海，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直升飞机，正在对着远处的山打弹，旁边屋里钻出一个兵哥哥，他也没拦着我们，叉着腰和我们一块往天上看。”
“嗯”，他应着，有些感慨，“你高二啊，那我应该在这儿。”
“这么巧呀”
“是啊，真巧呢”
“我当时特别怕，怕炮弹掉下来，爸爸就笑，他说你别看他们在头顶上，其实隔着远呢，炮声都不大。”
“可我还是怕”
他笑，两人安静下来，沙子软，脚踏上去几乎将黑色皮鞋淹没，留下一串串印记。
海浪声大，天色那么好，放眼望去碧蓝一片，波光粼粼。
他又将她往上颠了颠，偏过脑袋和她脸贴脸，心境倒算平和，只是有些难受。
“风雨里练就了硬功”，他忽然低低唱出声。
“雄鹰才能搏击长空”
他背着她走得很稳，嗓子却哑哑涩涩的，调也跑了，一个字卡在喉里像破了音。她安静听着，轻轻去蹭他脸。
高高的瞭望楼上五星红旗红得鲜艳，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他眯眼望过去，恍惚想起十六岁年纪的新兵蛋子，他被晒得脸发红满头大汗，浓尘滚滚中大声吼着，
“精兵才能打得赢”
“才能称英雄”
何谓英雄？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他瞪了瞪眼睛把那股涩意憋回去，不唱了。小姑娘偎在他肩窝里，热乎乎的脑袋拱着。
“队长是英雄”
他往她那边偏了偏，额角相抵，声音哑哑的被海风一吹就散，“队长不是英雄。”
“是英雄，大英雄，spiderman ，ironman，superman，heroman ”
他温温笑，闭了闭眼，背着她转身往上面走，“回去吧”。
“是英雄”，她说话糯糯的，却很坚持。
“好，是英雄”，他笑，温柔哄她。
“ironman”
“ironman”
“superman”
“superman”，男人低声应着。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超爱你”
他失笑。
金色阳光碧蓝海水在身后无限蔓延，两人的身影渐渐成为一个小点，那段浓尘滚滚的岁月和梦想终会成为往事，只偶尔还能哼两句，他们说，将士们要时刻听候，沙场秋点兵。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往事成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