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槿年》蒙溱

29、惊喜

　　年关近，单位又忙起来，不是她要出差就是他要出差，一来二去小半个月没见着人。12月底，周六下午，周同桦起来倒水的空当见她拿着文件进来，笑着说了句，最近人事调动一屋子全剩北方人，就你一个南方姑娘。
　　任小旗伸了个懒腰，抗议，部长你别啊，我也是南方的。
　　周同桦说是吗，又说你们南方人不是都爱喝汤嘛，前几天一个朋友请客去喝了家酒楼的汤，哎是真的不错。
　　一个男同事见状凑上去说部长你说的是不是某某餐厅啊，周同桦说是，找个机会应该带俩姑娘也去尝尝，可能你们就稀罕这个。
　　男同事蹦起来围着部长转悠哈哈部长我代表整个办公室的人表示我们也稀罕，“是吧小李？”
　　她笑，“是。”
　　择日不如撞日，五点半大家就收拾收拾撺掇部长请客去了。那酒楼不便宜，大家也不客气，一溜狠狠宰了周同桦一顿，他无奈的说你们这群狠小子一个晚上大半个月的工资都让你们给坑了，几个人这会才笑嘻嘻起来恭维几句。
　　酒楼在岛上，他们开船出去吃，租了辆快艇，她坐得靠后，深蓝色海浪在后头像鱼尾一样不断涌起。

　　成淮槿躺在沙发上补觉，窗帘拉着，没开灯，室内黑压压一片。手机忽然震了下，他立即睁开眼，摸过来看了眼整个人便放松下来，懒懒躺回去。
　　姑娘给他发了个小视频，天色渐沉，镜头前是连绵的山和海水，边角处有几点光应当是码头，黑色发动机在不断散开的海浪中左右晃动。她好像很开心，发了个转来转去的表情。
　　他笑了下，手臂撑着坐起来，问，“出去玩了？”
　　过了一会她还未回复，他放下手机起身开灯，在门边换了鞋，拎过双肩包往里走。洗完脸出来手机屏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她说部长请客吃饭，又问你吃了吗。
　　他探身抽了张纸擦额面的水，另只手打字。
　　成：加班？
　　成：刚回来，还没吃。
　　李：（震惊）
　　李：sorry...不知道你回来o(╥﹏╥)o
　　队长发了个表情，（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她掩着嘴笑。
　　“回来晚吗，跟同事一起回还是？”
　　她说是，你要不要点些东西吃了再睡？
　　成：不了没胃口，要是晚了给我电话去接你，我先躺会。
　　她说好，你有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他说不用了，我在外面的房子。
　　他实在是累了，姑娘说好，给了他一个抱抱的表情。

　　心里惦记着人，汤再好喝也吃不香了，她舀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喝，同事在一旁笑，“小李你要多吃点，我们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啦。”
　　她抬起头，笑说好，谢谢部长。
　　周同桦摆手，“嗨，谢什么，你们这么些天也辛苦了，小李你可要多吃点，最近又瘦了。”
　　一个姑娘笑说瘦了更好看啊，小李本来就美，瘦了更有弱柳扶风的气质了。
　　一顿饭吃得乐呵呵的。

　　她吃得不多，中间寻了个空去楼下柜台看菜单寻些清淡开胃点的菜式，看来看去都不甚满意，最后打包了一盒饭前凉拌菜，黄瓜木耳之类。本来这是饭前小菜开胃用的菜单上也没有，她问了下服务员，她们也很热情，干脆这点东西就送她了，她过意不去，小姑娘笑眯眯。
　　“别客气，本来这点东西就是送您的。”
　　她只能道谢，拎着袋子往回走，转过楼梯拐角碰到周同桦。
　　“小李，你干嘛去啊。”
　　她说打包点东西。
　　“你吃不饱吗我看你吃很少，是不是不喜欢？”
　　她笑说没。
　　周同桦同她一块往回走，“等会你要是回家就坐我车，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我也顺道。”
　　她说不用了谢谢您，顿了顿，又说，“我男朋友来接我。”
　　周同桦愣了下，随即又笑，“是吗，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刚好走到包厢房门，她笑笑不再作答，侧身让他先进。

　　回到座位，大家闹得正欢，任小旗转过身和她咬耳朵，问他们最近怎样了。
　　她将东西放好，“挺好的。”
　　“你这性子，真不像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
　　她失笑，看了下时间，七点20.
　　“唉，你们”，她看了眼桌上一堆人，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可能，没开车的也喝起了酒，任小旗问她，“你饱了吗？”
　　她点头，任小旗便拉上她往外面阳台走，起身时招呼大家，“你们好好吃啊，我们聊天去。”
　　外面有个大阳台，这会没啥人，她俩寻了个秋千旁靠着。
　　“哎，这几天忙的啊，都没时间找你聊聊了。”
　　任小旗扁着嘴看她，姑娘笑，眼弯起来像月牙。
　　侃了几句，任小旗凑近，胳膊肘碰她，“你们，那个了没？”
　　她怔了下，心跳忽然加速，抿抿嘴。
　　任小旗以为她害羞，爽朗笑，“我跟你说，这事虽然糗，你还是得注意点，安全期也不能忘记做保护措施，前几天把我给吓死了，差点以为中奖。”
　　她这回是真脸红了，不好意思说话。
　　任小旗又挤着眼调侃道，“成大队长那身板，啧啧，你这么娇弱，受得住么？”
　　她垂着眼，尽力去忽略耳边越来越烫的脸。
　　“哈哈不调戏你了，瞧这小可怜样，你家那位肯定也舍不得欺负你。”
　　她咬着下唇抬起头，眼里汪汪的，好像能润出水来。
　　最近天气回暖，她皮肤白，穿了一件黑色v领针织长裙，外套黑色大衣，又化了妆，美得不像样。
　　“哎哟我去，要掰弯我吗哈哈，进去进去，受不了了我。”

　　走之前她去洗手间补了口红，很妩媚的红棕色，姑娘对着镜子抿了抿，任小旗的话不断回放，心跳砰砰砰。
　　再回市区已经九点了，她坐同事的车，周同桦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来之前她找陈炜问了队长家的住址，刚好在回单位的路上，开车十几分钟，不算远。谢过同事姑娘，下了车再走过长长的天桥，往下便是队长家了。小区外的商业楼有一排店铺，她沿着那块走了一圈，才见到一间汤粉店，店面不大，推开玻璃门进去，还有几个加了班回来的食客，惊喜是店里有卖粥，她要了份咸骨粥和蔬菜粥，走出店门时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照了照。
　　小区大门就在边上，她伸手去推小铁门，没动，正要去敲值班室的窗口，哒的一声门便开了，值班室探出个头来，“来找人吗？”
　　她点头，心想这么严的吗难不成要登记。
　　保安大哥挥挥手让她进去，她笑了下，道谢，被自己逗乐了。

　　刚好有人出来，她便跟着扶住门进去，咔哒一声在身后响起，她攥着包包肩带，指尖发紧。
　　他家在16楼，电梯出来转个弯便是他家大门。她上下看了眼没找到门铃，上前轻轻敲了下，没动静，他应该还在睡。她用手背试了试粥盒的温度，还很烫。已经九点半了，她将东西搁在边上的柜子，垂眼翻聊天记录，估摸了下洗漱的时间，他应该只睡了三个小时。
　　她决定等十点再给他电话，这样想着便摸出耳机，想听歌却发现电量不多了，最后只能手肘支在窗台上发呆。快元旦了，市区解禁，附近公园有人在放烟花，小小一朵，绽开又不见。

　　闹钟响，他半眯着眼去摸手机，摁掉，定了定神支着手肘起身，摸到床边开了灯。他看了眼手机见没电话，便搁到桌上进浴室洗漱。回来时衣服都没换倒床上便睡，穿着衬衫西裤皮带也没解，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他松松肩膀打开花洒，水冲下来瞬间舒服得想骂娘。
　　再出来浑身清爽，他一边擦着发一边在床边坐下，手机一闪一闪，打开却发现是陈炜，他心下一时空落落的，正想给她发信息问回去了没，陈炜的电话又进来。
　　“成队”
　　“嗯？”
　　“小李到了吗我有点担心。”
　　“她来了？”他擦着头发的手顿住，听电话里又说，“还没到吗？她管我要了你地址，我九点给她发短信她说快到了后来再问就没回复电话也没接，这什么之前那事留阴影了哈哈有点不放心。”
　　他说没事，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手机屏显示九点五十一。他搁下毛巾给她电话，另只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走出客厅，推门。
　　俏生生的姑娘半倚在窗边，正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