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挑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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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洵竟是愣了一愣，“这样也好。”
他当然没看见自己的眉梢在皇上话一出口的时候便低了低，是以他身上不近人情的冰冷稍稍化了，倒有一种受了委屈的感觉。
“三公主的意思呢，”皇上抬起右手抵在唇边，掩饰住快要泄出来的笑意，“她也同意这样的安排。朕为她挑了一些人，都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子，人品身世皆不凡。剩下的就让她自己看吧。”
皇上说完走到御案后，将几张画像放在右上角。
原来她来找皇上是为了此事吗，沈洵默然。眼角却忍不住往画像上瞟，皇上随意地抽出几张细细来看。只是姿势有些怪异，甚至微微侧身向沈洵。从后者的角度，刚好能看清画像。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也太过明显。
周远山深知自己算是白担心了，皇上的意图昭然若揭。状元郎三个字恐怕叫不了多久，就要改成驸马爷了。他瞥了一眼毫无所知的沈洵，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傻人有傻福吗？
可是也不对，状元郎他不傻。
“朕也不知如何挑选了。”皇上叹了口气，又将画像覆上。
沈洵有些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
“依状元郎看，”皇上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这剩下的要怎么挑呢？英国公世子天资禀赋、霍小将军武艺过人、礼部侍郎的长子自幼熟读万卷书......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委实让朕头疼。”
“微臣以为这主要看公主的意思。”沈洵听皇上一一道出画像中人，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人的模样，甚至与自己比对了一二。
“她的要求倒是简单，”皇上见他垂着的眼皮在听见自己这句话又撩了起来，便不疾不徐地道：“长得好看......”
沈洵目光一亮，周远山不忍卒视，遂别过了脸。
“但是又不能太聪明。”
待到皇上说出这话，沈洵的眼神瞬间黯淡了，怏怏道：“这倒是很好选。”
长得好看的草包，向来容易在京城扎堆出现。
是挺好选，周远山心想，眼前可不就有一个。
论长相，谁能比得过状元郎去？
论心思，那几个人谁能比状元郎的心思更干净？
可这自视甚高的人早早地把自己排除在外，大抵是觉得自己太过聪明了。
“这很不好选。”皇上颇有些惆怅地按了按眉心，“昭宁可不喜欢无用之人。”
蠢笨之人能有什么出息呢，沈洵费解。
“算了，朕问问昭宁的意思。”皇上叹了口气，这么点不通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御前之人个个心思通透，朝堂中人全都老奸巨猾。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总会被那些人揣摩个三四道。有些话他不需要直说，他们都懂。
今天他算是说得明白了，无奈听话的人始终没能理解。
皇上瞥了一眼周远山，好歹还有个听懂的人，且指望着他回去好好提点一二。
“爱卿可还有事？”
“无事，臣等告退。”周远山见沈洵怅然若失的表情，心下一激，忙带着他告退。临走前却忍不住想，皇上刚刚对着自己投过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周远山望了望身侧的好友，想起他被皇上逗弄的模样，顿时福至心灵。是了，皇上肯定只在逗弄他的过程中找到了乐子。且不能叫自己破坏了皇上的兴趣。
“皇上请三公主进去。”
“多谢李公公。”
沈洵才走出御书房，就听见那道清冽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到了一道窈窕的背影，长至腰臀的青丝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摆动。
“走了，还看！”周远山没好气道，这一路陪着他差点没吓破胆，他还有心思看美人。
“皇兄。”昭宁听见了周远山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灼灼来了。”皇上心情颇好，“坐。”
“这是什么？”昭宁接过皇上递来的画像，随意翻开来看。
“朕在为你挑驸马，”皇上仔细盯着妹妹的神色，却未见一丝异样，“这几人你且看看。”
昭宁不知刚刚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自是不懂皇兄看她的眼神有异，“英国公世子怎会在列？”
她略略挑眉，对于王孙贵族而言，他们并不想尚公主。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未来必须要看妻子的脸色，凡事须妻子过问，不得自由。更甚之，家事会被皇室参与，因为公主出嫁之后，便会同驸马一同住在公主府。这就意味着他们十之八I九要放弃原来的身份，与抱负。
英国公世子前程锦绣，只等着继承爵位。
为何会愿意尚公主？
“皇兄，他当真愿意？”昭宁的语气里满是怀疑。
皇上没有回答，“朕的灼灼当值得最好的。”
那便是不愿了，昭宁心道。
便是愿意，那也是愿意娶明宁。朝中的局势，谁还能看不清楚呢？
“皇兄不可为了我让英国公寒心。”昭宁将画像放回原位，“如此这般，我倒不如和亲了去。”
“灼灼生气了？”旁人用这种口气与皇上说话，只怕他是要动怒的，然而昭宁不同，他二人相依为伴几年，又待他受过，皇上心疼还来不及，更不会介意，“放心，朕还未告诉他们。”
昭宁一听，暂且放下心来，“倒不如找一个家世简单的，不必担心冯家会去拉拢他们。”
她确信，只要皇兄把主意打到了英国公世子的身上，冯家肯定会尾随而至。
“所以，”皇上试探道：“沈洵果真不行吗？”
不待昭宁回话，他又道：“朕看着，他倒不会不愿意。”
昭宁没把这话往心里去，只当自己皇兄还在打沈洵的主意，随口道：“他亲口说过，无意尚公主。”
皇上心道，他无意的是四公主，可不是你。
然而却没收说什么，今日提点过了沈洵，周远山回去之后应该会与他说明白，且再看看他的反应便是。
“那你看谁好？”皇上让昭宁自己选择。
昭宁迟疑地抽出其中一张画像，上面的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手握红缨长戟，嘴角勾起一个不羁的弧度，正看着画外人。
“霍年起？”皇上投过来一眼，“倒也行。”
昭宁心里直叹气，霍年起可不仅仅只是倒也行。他是开国将军嫡孙，颇有其祖父风范。年方十七，便自请去了狄戎。其父生性懦弱，沉溺酒色，根本无能管好霍家军。在众人皆以为霍家就此衰落之时，霍年起一杆长戟挑起了霍家大梁。
霍年起虽然武艺过人，却生了副阴秀的面容，眉眼酷似其母。
只是这少年将军的脾气火爆非常，远比他的外貌更加出名。霍夫人因为丈夫整日胡作非为而惆怅，久郁成疾，竟是在霍年起年少之时便撒手人寰。霍年起在母亲去世当天，将霍家院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驱散了个干净。据说若不是身旁人劝拦，那柄长戟肯定是要沾血。
自此之后，霍年起便对所有女子避如蛇蝎。
昭宁想如果当时游街的人不是沈洵，而是霍年起，只怕他会叫那些朝他丢东西的姑娘血洒长街。
想来，这也是媒人不敢踏进霍家大门的缘由。
“我听说，霍小将军不愿意回京？”
“这次和狄戎使臣一道回了。”皇上听她这么问，心道不好，“灼灼你真的看中他了？”
若是二人成亲，霍年起绝对不愿久居京城。
难道他要让灼灼跟着霍年起去江城？
“我觉得他挺好。”昭宁抿了抿唇，对女子避如蛇蝎，这挺好啊。
皇上面露为难之色，“灼灼回来得晚，大抵是有些传言没听说过。”
“皇兄都说是传言了，听没听说过又有何妨，总归不会是真的。”昭宁倒希望是真的，“否则皇兄为何将他列入此列？”
皇上哑口无言，为何？
他能说是为了充人数吗？
京中的酒囊饭袋太多，精于阴谋算计的人也不少。细细算下来，能满足昭宁要求的并不多。
他原想着，昭宁看到霍年起，就会把他排除在外。
虽然能手持长戟逼走姑娘的人想也不会太聪明。
哪里料到昭宁偏偏就挑中了这一个呢。
“霍小将军应该会比狄戎使臣先到京城吧？”昭宁装作没看见皇兄欲言又止的神情。
皇兄的好意她理解，然而她对自己却没了信心。
霍年起不喜欢女子正好，若是嫁给了他，两人互不干涉，倒也自在。
“嗯，他会提前几天前来复命。”皇上看着画像中霍年起，越看越不顺眼。
“到时我想见见他。”昭宁心想，就传闻中霍年起的性子，保不齐会做出抗旨的事情。这种人脾气大，但是性子直爽，没有阴谋花招，若是讲明白了，也好相处。
皇上默然颔首，见昭宁还在看画像，自顾自把画像卷了起来。
还有一个月，希望周远山尽快让沈洵开窍，他可不想让好好的妹妹嫁给霍年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挑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