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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文礼抱着李离离,走到了一处用来休息用的楼阁,扶着她在软榻上躺下后,吩咐人打来了一盆热水。

      她手上沾染了些血渍,下巴上也还有些未擦拭掉的血印。

      文礼拿了把圆凳坐在李离离身旁,很仔细地擦拭着她脸上的痕迹,温热的水显得她的体温很低。

      巧的是,他俩一进到屋内,天上便飘落了雨。雨势不大,下的是牛毛细雨,但风一阵一阵的吹,带着潮湿寒气使夜晚更凉了。

      窗前摆了一盆花,估计是白日里摆上的,想趁着今天日光温和,让久居室内的花晒会儿太阳,结果到了晚间忘收了,也没料到深夜会突然下这一场雨。

      鱼肚白的花瓣末端透着点茜色,像胭脂落水晕开了一般,袅袅亭亭的娇花,平日靠人精养着,现在受了点风吹雨淋,窗前就落满了花瓣。

      “确是弱不禁风。”

      文礼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取出一只瓷瓶,往杯中放了颗朱红色的药丸,看着药丸在水中慢慢融化,寂静无声里便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他端着茶杯,坐回李离离身边,揽着她的身子枕在了自己胳膊上,单手捏着茶杯挑起她的下巴就将药喂了下去。

      把茶杯放到身侧方几上,拢了拢李离离身上的薄被,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文礼便笑了一下。

      “难得见你安静。”

      而就像要和他故意作对一样,文礼话音一落,李离离就躁动起来。

      “嗯……”

      李离离不老实地转着脑袋,手也从被子里伸出了,碰到什么就抓什么,她慢慢睁开眼,发出一声哼声,双眼四处看着,却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垂着脑袋抓着被子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她慢慢抬起头,双眼茫然地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身子一软就要翻身趴到被子上,一系列动作像极了每天早上挣扎起床又瞬间放弃的样子。

      只是这小小的软榻,可不是她能够为所欲为的两米大床,她这一翻身,势必要扑到地上的。

      还好文礼伸了手揽住她,李离离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冷……”

      感觉到文礼身上的温度,李离离伸出的手缩回,藏到了肚子下,原本搭在他肩上的脑袋也缩到了他的脖子下。

      “冷还动弹?”

      “嗯!”

      感觉到她的脑袋一下下蹭着自己的脖子,知道她是在点头,文礼被她的理直气壮激得笑出了声。

      意识不清的李离离,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看着她蜷做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文礼伸手扯了扯滑倒她腰下的薄被,直接将李离离包了起来。

      有了被子李离离反倒不老实了,脑袋抵在文礼的胸口,不停地拱着。

      她现在好像在梦里,在梦里她是一条美人鱼,有着七彩秀发,卡姿兰大眼睛,镶钻的睫毛,她伤心的时候钻石是忧郁蓝,生气的时候是愤怒红,高兴的时候是钻石会变成美丽的彩虹色。

      可是突然有人告诉她,她不是美人鱼,而是一只绿毛龟,那个人还硬生生把龟壳套在了她的身上。

      李离离委屈哭了。

      “呜……呜叭蛋……”王八蛋,我是美人鱼啊,嘤嘤嘤。

      李离离越想越伤心,哭得止不住。

      突然听到她的哭声,文礼心绪一片乱。他低下头,托着李离离的下巴,才发现她已经哭得两眼发红,眼泪一串串地从眼眶滚出,鼻尖也泛着红,看起来委实可怜。

      “不许哭。”

      她哭得眼前模糊,觉得有道视线在看着她,又看不清只能不停地眨着眼,和文礼对上视线后迷迷糊糊地说:“好像认识?”

      长得特别像我走丢的钱。

      李离离一下子哭得更伤心了。

      文礼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坐到了软榻上,揽着李离离的腰把她抱到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脑袋。

      “???”我的龟壳碎了?

      身上的被子再度落到腰下,李离离抽噎地抬起头,盯着文礼发了一会儿呆,脑子一片混沌也没弄清楚他究竟是谁,但已经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嗯,我又是美人鱼了!

      李离离十分高兴,从此她就是海洋霸主了,这片水域的海鲜都是她的了,她就是了不起的水产大户,渔业界的一枝花。

      “看着我做什么,还想哭?”

      她不哭了,高兴地在文礼怀里晃啊晃。

      “真是费心的事。”文礼摇摇头,用衣袖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

      地牢里,乔郅打了个长哈欠,抻直了胳膊,申了个懒腰。

      “老裴,我睡会儿,有事叫我啊。”可他把两条木凳拼到一块,身子一倒刚准备休息就听到地牢门外传来一声大吼,“睡你个头啊睡,还不过来帮忙!”

      听到这声音乔郅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四处看着找地方躲藏:“流年不利啊,怎么是谢以柔那个婆娘,老裴你去,我不想招惹她!”

      裴岐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保持着端坐,丝毫没打算起身。

      “裴哥帮个忙了?”

      “不帮,活该。”

      “你……”

      乔郅双手举起小板凳对着裴岐的脑袋想砸又不敢砸,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地捏着拳头。

      “乔郅你个混蛋还不过来帮忙!”

      “别嚷了,老子来了还不行!”

      乔郅摸着胸口,安抚着自己忐忑的心,表情痛苦硬着头皮地走了出去。

      一到牢外,他就看到谢以柔一个人站在门口,见他来了,一脚踢开另半扇合着的门,扯着手上的锁链,抓着两个人丢到了他跟前。

      扇了扇面前扬起的尘土灰,乔郅蹲下看着躺在地上昏厥的两个人,问:“这俩老家伙怎么昏了?”

      “一路上吵个不停,被我打晕了。”

      “你这下手是不是狠了点?”他看着两个人口吐白沫,半死不活的样子,为他们能撑这一路感到不易。

      “我已经用眼神警告过他们了,他们两个拒不理会还变本加厉,我不就只能动手了?”

      将手上的锁链甩到乔郅手上,谢以柔一个人先朝地牢里走。

      “怎么就你,头儿呢?”乔郅左右手一边抓起一个人,扛着他们跟在谢以柔身后。

      “头儿被罚了。”

      “什么?”

      “你别急着惊讶,下一个可就是你了。”

      “你嘴里就不能说些好话?”

      “这还不是和师兄你学的,亏得您细心指教,我才能见鬼说鬼话,您听不惯呀?”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得罪你。”

      乔郅憋着一肚子气,把贾壬贾亿两个人扔进牢房关起来后,瞪着谢以柔的背影,往里走。

      “裴哥!”

      “喝酒。”

      “好嘞。”

      “等会儿,别急着喝。”乔郅一步走到谢以柔面前,伸手挡下裴岐递给她的酒碗,“你刚才说头儿被罚了下一个就是我,为什么?”

      “您这还不明白呀?主上让头儿跟着这个李姑娘,肯定会让他汇报今天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到时候主上知道你把李姑娘气哭了会怎么罚你呢?”

      谢以柔翘着一手兰花指,她本身的声音不似大多数女孩子一样轻声婉转,而是有些沉稳妩媚,但这下说话时她特意放柔了声音,还带着一脸笑容,看得乔郅心里直发毛。

      “要是我呢,就事无巨细禀报再添油加醋润色之,你就等死吧。”

      “你这个女人,我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有,我就瞧你不顺眼,谁让你欺负女孩子了啊。”

      “我那也能叫欺负?”

      “要不说你缺根筋呢,戳着别人痛处还不知道错在哪。”谢以柔白了他一眼,接过裴岐重新倒的酒喝了起来。

      “你和她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做什么这么袒护她?我怎么说也是你七八年的师兄,就不能对我多点关心啊!”

      谢以柔斜眼看了他一下,嫌弃的嗤了一声,说:“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呢?我是盘算过了的,你们这群老爷们里面就我一个女的,说不准主上就要安排我保护她,自然是要多加关心维护的。”

      “呵,你这么知道主上不会杀了她。”

      “等着瞧吧你,要不下一赌注?”

      “别,今天刚赔掉一块肉,你找别人赌去。”

      看着乔郅痛心疾首的样子,谢以柔对着裴岐竖起大拇指。

      “还是裴哥聪明,知道怎么坑你。”

      “去!”

      乔郅瞪着她,满心怒气地喝了一声,谢以柔倒丝毫不惧,看着他眯着眼一笑,继续喝着酒。

      “头儿应该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放心吧,谁都知道头儿最老实。”

      “……”

      夜深风雨愈来愈大,雨打着窗台,窗口溅了一片水迹。

      李离离已经睡熟,裹着被子缩作一团,把每一边被角都压在身下,只露出一个脑袋枕在文礼的膝上。真是像猫一样,很懂得挑最舒服的地方休息。

      文礼也靠着软榻闭眼休憩,一手搭在了李离离的脑袋上,偶尔会用拇指一下下蹭着她的头发。

      他难得心中安宁。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冷风吹进屋里,李离离揪着被子,脑袋也往被子里缩。

      文礼看了眼窗外,动作小心地扶着她躺倒了枕头上,起身去关窗。李离离一直靠着他身上,他身上被她捂得发热,突然离开了她被风一吹,确实很凉。

      落下窗子时,文礼瞥了眼外面的雨,才想起来在玄景还在外面站着。他把窗边的那盆花拿到屋内放下,拿了把伞往外走,关门前他朝李离离看了眼,果然依旧睡得很沉。

      一路顺着回廊走到花园,玄景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雨里,文礼看着,就将手上的伞扔了出去。

      玄景的反应也是极快,只抬起一只手,一拳就把伞打飞了。

      文礼觉得眉心有些痛。

      “玄景。”

      “是。”

      “把伞捡起来,撑开。”

      “是。”玄景按照文礼的话老实地照做。

      “可有什么事要说的?”

      “有。李姑娘因为乔郅言语不当,哭过一回。”

      “其余的事都写下来,明日拿给我。”文礼本想离开,但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申时写,戌时前给我。”

      “是。”

      “回去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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