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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贴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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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大礼堂里昏昏欲睡,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凉风的肩上,还好是她,要是换做别人大概早把我扁地跟个猪头一样了。
说实话,这个校长还真是烦地可以,明明是别人赞助了我们学校,他却霸着话筒,唾沫四溅地说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我放眼望去,他的声音明显已经放倒了一大片。
“凉风,我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
“不要了,坐在这里吃,我怕他的口水会沾到我的食物上,那多恶心啊。算了,我自己出去买来吃,等下,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忽然脱力昏倒就送医院了。”
我看凉风忍着笑,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弯下腰,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
自由的感觉真好!我伸了个懒腰,左右扭了扭,放眼望过去,人烟稀少的学校真是安静地出奇,不过这样很好,我可以很清醒地做我的工作了。
从背包里拿出我的随行小笔记本,里面存储了很多新的资料,其实我们都是很挑剔的人,更何况我们已经过了那段付钱就可以让我们为他们办事的困苦日子了。
现在的我们也许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我插上耳机,放上Mr tree的歌,他是我最喜欢的歌手,于是我摆脱凉风,向他要一个签名。
但凉风没给我拿回来,她说他看到她摸出刀子的时候已经动不了了。我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觉得凉风应该先叫他签名再拿出刀子宰了他。可她把顺序弄颠倒了。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无论我怎么教导她,她依旧对摇滚一窍不通。
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不明白要怎么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一个人的方式应该是怎么样的?是一味地对他或她好,还是索性一次爱个够,让他或她只属于自己,于是摸刀杀了他或她。当我将这个问题提向那个憔悴的歌迷时,他只是抬起他那双烟熏过似的黑眼圈,惨笑地提醒着我,一个好杀手的本分是不问多余的问题。
多少年我一直把他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来供奉着,当然后来他还是告诉了我,当然是透过电视机,在他被捕的那一刻,他对着记者的镜头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杀了他。
“亲爱的,我爱你,但首先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是从哪一本书上看来的东西,我觉得和他那句话很和契。
我哈哈大笑,因为我听到Mr tree在他的音乐里大声唱到,“我要爱,让我的灵魂融进你的身体里。”
这个蠢男人,原来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我对自己说警惕,因为我又闻到那股味道,那股香味,从来没这么浓烈过,这说明他离我实在是很近。
不过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洒在那里,但一个扭曲了的影子又能让我看出什么来。
我收起电脑,慢慢向他的方向走过去,我不喜欢有东西一直萦绕着我,因为我讨厌那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多少年了,我几乎没有再尝过害怕的滋味,除了这一次。
那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我的肩上,可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明看到他在我的前面,怎么回到我的身后来了?他体内存储的能量大到什么程度?
那股味道直冲我的大脑,却让我愈加地清醒。我努力回想当时看到的他的脸,可是好象一曾薄薄的雾气遮盖了真相,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么冒失就想来见我?”
“……”
“我还以为你是个杰出的杀手。可惜我错了。”
“……”
他的气息有种压迫力,压着我的喉咙,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开始祈祷上天,要杀他的人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那个顾主,因为他竟然想让我杀这么危险的人。
“说话啊!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先生有事吗?”
“不是这句话!这让我听上去像是应召女郎招揽生意的话。”
“妈的,那你要我说什么!”我咬着牙,轻轻地诅咒他。
“对了,就是这样,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愤怒的天使!”
我的脸有冰凉的感觉,那股味道从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嘴渗进去,他的唇很冷。
“阿盼!”
“阿朗?”
“你在干什么?”
“我……”
我摸摸脸,要死了,我怎么……对了,那个……我忙回头,没有人,空空的长廊,除了我们两个,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干什么一个人傻站在这里?”
“我哪里有傻站?”
我又摸了摸脸,难道他的香有麻醉作用?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眼睛一转,“和雷力来做篮球对抗。”
那是他们男生的活动,我不喜欢。我向他甩甩手,“那你去吧。”
他却像双脚粘住了地似地不肯走,“那个人是谁?”
“你看到他了?”
我跳起来,抓住他的衣领,“妈的,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没有顾主要我杀他,难道你想做我的顾主?”他眯着眼睛看我,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颓然地放下手,我是想,但我不敢,虽然这么说很丢人,但这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个男人很可怕,光这一点就算了,但是他在接近我,我却不知道他的目的,这是可怕之中的可怕,所以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这是我们生存到现在的自保之道。
音乐也没心情听了,我扯下碍事的校服领结,连衣领一并拉开,这里的空气忽然让我觉得呼吸困难。
“干什么还站在这里?你不去打篮球了吗?”我话一说出来就包含着火药味,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眼神有点怪,忽然走上来,将我故意拉开的纽扣扣了起来。
“我们家有三个男人正处青春期,你最好看好你自己的行为,不然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
他咬字清晰,妈的,咬字那么清晰干什么,怕我听不懂吗?
“这个家有能力对我出手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不负责,难道要我负责啊!”我对着他不耐烦地大吼。
“那你努力吧,努力成为让我愿意娶的女人。”
我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这个男人越来越怪,让我越来越抓摸不住,“切!那你也努力成为我愿意嫁的男人。”
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都是些脑子急刹车下的产物。但是他的口气让我很不爽,我的心情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他又来跟我搅局,想让我短寿也不必来这一招。
“应?”
“对啊,就是应予的家族,他们成为了我们学校的股东。”
“原来不是他。”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正规的学校是不该和黑手党有牵连的,除非我们校长坐腻了这个位置,想去牢房坐坐班子。
当然我们也是不该和黑手党有牵连,甚至可以说,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黑手党,在我所熟知的历史上,有无数优秀顶尖的杀手组织都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阿盼,你怎么了?从下午开始脸色一直不好。”
“不是,呵呵,我是被那个校长的口水熏晕了。”
“真的没什么?”
“真的。”
我找了个借口上楼,看见那个不断闪的红灯我就心烦,按下按钮,一条讯息跳了出来……
自从应氏成为股东后,应予就开始不断接受众人的注目礼,当然他本人很不习惯,而且越来越不习惯。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钱盼,我和你一起走吧。”
和我一起走?和我一起走就能避免那些你不想要的东西吗?我又不是防辐射服。
“可以啊!”
可我必须要虚伪地答应他,谁叫我一直扮演着普通的高中女生的角色呢。
今天凉风发烧请假在家,所以我得一个回去,现在可好,又拖上了一个小尾巴。
他是不是等一下就会说,“我很痛苦,所以……”
我到现在竟然还在看庸俗的连续剧。
“你一定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很老套呢?”
他很严肃的摇头,眼神依然纯净,但深处却多了一些不可侵犯的威严,这让我忽然觉得像某个人。
“我知道,所以请你跟我到一个地方来好吗?”
如果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我一定把它当作鸿门宴当场拒绝,但他纯净的眼睛看着我,我便不能拒绝了。
那是一间画室,是学校的画室,放学之后的绘画时间已经过了,学生在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他很有礼貌和他们点头告别,我却没这种好习惯,一步就跨了进去,东张西望。
“这边。”
他伸手轻轻拉我,我却很不习惯地甩开。他抱歉地朝我笑,我没时间和他耗。
“我说的就是她。”
他掀开一块白布,我朝那块画布瞥了一眼,靠!那不是我那个颓废的死人继父的画吗?我开始偷着乐,我该不该把画的原作者告诉他呢?
我指指画,“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画上的人一点都不像我。”
看看那个女人哪里像我?鼻子比我挺,眼比我大,嘴比我小,反正每个地方都比我好看。
“的确你和她在长相上是不一样的,但是你没发现你们给人的感觉上…….”他涨红了脸估计在搅尽脑汁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是你们的感觉…….对不起,对不起,我形容不出来,但我看到你就想到她,看到她就想到你。”
“那好吧,那就算我和她很像好了,你又想怎么样,给我看画我也看了,你还想…..”
“我想把画送给你。”
“我不要!”
我的声音控制地很好,尖又不算很尖,但足够表达出我不耐烦的感情。更何况那个死人的东西我怎么会要。
他似乎预料到我会这样说,但多少还是有点失望,于是垂下手,低低地说,“我只是以为你们认识,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另一副画在哪里?”
另一副画?“什么另一副画?”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他这下是彻底泄气了,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知道吗?这副画是我画画的全部动力,我三岁得到了这副画,虽然作者不是很有名,但我觉得他画地好极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要做一个画家,一个可以画出像这副画一样精彩的画家,可是在得到这副画的时候别人告诉我,这副画不完整,还有一副,比这一副更优秀更完美。它们拼凑起来,就是这个画中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他都在讲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那个死人什么时候还画过一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找了很久,直到现在我依然在找它,可是我连一点的线索都没有。有一天,我看到了你,我就像看到了她,于是我缠着父亲进了这所学校,我以为,我以为你能给我另一副画的线索。”
搞什么!乱七八糟,一副画就够糟了,什么还有另一副画。
我耐着性子对着他笑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的坚韧很让我崇拜。”
我快步朝门口走,早就看到阿朗站在门口了,此是不脱身,何时脱身。
“凉风不放心你,叫我来接你。”
“她总是像老妈子。”
我哈哈笑,忽然看到应予朝我们看,一触到阿朗的眼神他就浑身像被冰住了一样,当时我只以为是他的眼神太凶恶,于是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