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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ection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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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走进瑞的办公室时,看见她整个人都趴在那张大桌子上与那些花花绿绿的碎片奋斗着,想把它们摆到正确的位置上。幸村打了招呼,跳过等待瑞回答的时间间隔,直接表明了来意。
瑞抬起头来,带着难得一见的吃惊的表情,盯着这个温和的男人,“给大学生作体检?”
东应大学的年度体检一直由医院负责。但今年医院的人手却严重不足,就在全体人员都在为此苦恼时,幸村想到了通常都被闲置在顶层的资源。
瑞重重的拍着桌子站起来,刚拼好的图案又被震乱了。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曲起食指敲了敲门上烫金的字,示意幸村念出来。
“Devils’专项研究署。”
“看来你不是文盲。”瑞指指门外,赶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幸村站在原地没有动,“你们都在医学院进修过,要完成简单的体检应该不在话下。”
“这不是能力问题。”刚好走进屋的格拉蒂亚接过话,“而是兴趣问题。瑞最不屑于做好人了。啊,她还讨厌医生制服。”
“听起来格拉蒂亚医生似乎并不反对。”
格拉蒂亚与身后的珍交换了一下视线,回答幸村,“珍同意的话,我就OK。”
面对幸村询问的视线,珍点了点头。
达成共识的三人一致看向瑞。后者说了句“永别”就低下头继续钻研她的拼图。
不过,格拉迪亚一句话就让瑞改变了主意,“拼图是死的,人是活的!”
为了防止瑞乱来,幸村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并且随时准备为她可能发出的种种言论打圆场。即使这样,活的玩具还是让瑞玩得不亦乐乎。她的笑容越明显,说出的话也越恶毒。幸村看着她,仿佛正在看一个矛盾的幻觉,美妙无双又狠毒无比。当那些学生们顶着一张要么是被气得苍白要么是被吓得惨白的脸走出诊疗室时,许多人都以为这里是贫血症专科。
又一个学生走进诊疗室。幸村按照规程检查完毕,正要让他离开,瑞忽然开口道:“脱衣服。”
对方只是看着她没有动。
“瑞,你……”
“听力有问题啊。”瑞反过来责问幸村,“你怎么检查的!”
幸村叹了口气,对那学生道:“请把上衣都脱掉吧。”他看了下瑞,发现她并没有提出异议或补充。
学生的体形很匀称,体格略偏单薄,皮肤更是白得有些过分。不过瑞根本不关心这些,她一会儿拿起学生的修长的手臂看看,一会儿凑到他的颈部闻闻,一会儿又捏捏他的脸颊。学生纹丝不动的坐着,任由她摆布。幸村却忍不住为她古怪的行为脸红,正想问她在干什么时,她拉开了诊疗室的门,冲对面一间屋子喊道:“格拉蒂亚,你过来一下!”
格拉蒂亚的声音透过木门闷闷的传了过来,“我正忙着呢。”
“反正也只是在忙着‘看’珍而已。”
“是又怎么样!”门开了,露出格拉蒂亚幸福洋溢的脸,“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不需要被你呼来喝去的。”
“是吗……”瑞顿了一会儿,继续冲对面喊道,“珍……”
“我来啦!”格拉蒂亚像是要护卫什么一样,一把拉上门,蹭过去,“干什么!”
瑞比了比那个学生,“取些组织样本。”
格拉蒂亚正了正脸色,干活去了。幸村这时也明白过来,他对那学生说到:“你可以留院观察几天吗?”
“出了什么问题?”学生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问道,神色更是未见分毫动摇。
“这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我知道了。可以穿衣服了吗?”
幸村见瑞正忙着对格拉蒂亚比划些什么,似乎已经不准备继续检查学生的身体了,便对他点点头。然后,幸村看着病例卡,确认学生的名字:“乌尔奇奥拉•希佛?”
“是的。”
瑞这时结束了对格拉蒂亚的指挥,转过头来对幸村说到:“给他做个CT。”
幸村奇怪到:“CT能有用?”普通医疗设备是查不出Devil的。
“看看他大脑里是不是有肿瘤或者淤血在妨碍他情感系统的正常运作。”
珍把报告书放到瑞的办公桌上,“没有。”
瑞迅速读完了报告,道:“这不可能。”
格拉蒂亚补充道:“我们给他做了全套检查,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我不是说这个。”瑞将报告书中的某一栏指给她们看,“CT显示他的大脑健康的可以拿来当球踢,这怎么可能呢!”
珍一时无语,格拉蒂亚一巴掌拍飞了报告书,“别在这儿搞笑了!你的狗鼻子才出问题了呢!”
“正常范围是对大部分人而言的。如果他的正常值偏低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异常了。”
珍领悟过来,“可,我们已经无法找回他的正常值了。”
“给他注射综合抗生素。”
珍质疑道:“你假设他已经患病?可如果他没有Devil,那样做反而会让他受到感染。就算他确实带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出现明显好转。”
“你对你的鼻子那么有信心?”格拉蒂亚问道。
“你提醒了我。”瑞考虑片刻,调整了处方,“加一剂维生素C。”格拉蒂亚和珍面面相觑。瑞解释道:“他身上的味道不太像正常态的Devil,说不定是某种变体。”
“也说不定只是浴液的味道!”格拉蒂亚显然不太相信瑞的鼻子,因为她不准备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变体,只能从他们那里直接受感,而且必须反复数次。”
“所以,你们去查查他的人际关系吧,最好从他的住处开始。”瑞埋头料理她的拼图去了。
格拉蒂亚很不情愿的咬咬牙,“我会记得给你带点他的浴液回来的!”
珍也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他根本没有病……”
“那就把他弄病了再治好。”
幸村走进Devils’专项研究署时,它的首席负责人正抱着膝盖蹲在桌子底下发呆。幸村目瞪口呆的看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道:“这是新的冥思法?”
瑞爬到椅子上坐好,一脸的不耐烦,“我为什么总看到你!医院没给你配办公室吗?还是说它高薪聘请你来监视我工作?!”
幸村温和笑着,逐一解释道:“要监视你最好使用监视器,否则监视者恐怕会被气死。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如果你有兴趣,欢迎随时光临。至于你为什么总看到我,那是因为我们是同事。”在瑞发飚之前,他紧接着说道,“我来看看那孩子。”
“在隔壁。你自己没有脚吗!”
“怎么没有看到格拉蒂亚和珍?”
“她们去客串非法闯入者了。还有什么问题?”
幸村带着宠腻的笑容摇摇头,捡起脚边的一块拼图碎片,放在桌子上。“你在找它吧。总盯着一个地方是发现不了的。”
“你好,乌尔奇奥拉。”幸村向病人招呼道,“感觉怎么样?”
“不太舒服。”乌尔奇奥拉回答的直接而诚实,“自从被格拉蒂亚医生打了一针之后就一直觉得胸口闷。”
幸村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进来的瑞,宽慰道:“这是正常反应。”
“切!撒谎都不知道脸红!”瑞在一旁不遗余力的拆幸村的台,“一个外科医生也知道什么是‘正常反应’了?”
比起尴尬的幸村,相当于被暗示了“情况有异”的乌尔奇奥拉反而显得镇定多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得的是Devil吧。”
“你怎么知道?”
幸村的吃惊立刻换来了瑞的鄙夷,而乌尔奇奥拉接下去的解释让幸村也不由得自我鄙视起来。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确认了。”乌尔奇奥拉环视了一下整间病房,居住的舒适程度可以和星级宾馆的套房相提并论,最先进的抢救仪器更是一应俱全。“这样的条件也只有堪称灭绝人类的病毒才配得上了。”
“那些仪器全是些摆设。”瑞一开口幸村的心就揪紧了,“一旦发病,要么去见上帝,要么去见撒旦。”
“有什么区别吗?”乌尔奇奥拉问道,虽然各种媒体都在以各种形式刊登各种关于Devil病毒的真真假假的消息,但有些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涉及的。
“在你被Devil吃干抹净之前杀了你,你就可以进天堂。否则,地狱都不会回收容你。”
“我以为撒旦住在地狱。”
“撒旦总是和人类住在一起。”
“这么说来,发病并不意味着死亡?”
“是死亡!”本来还在思考瑞的话的幸村,此刻回过神来,严肃的回答乌尔奇奥拉,“是作为人类的你的死亡。”
“当个人类也不是那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瑞毫不客气的用话敲了幸村当头一棒。出乎意料的,乌尔奇奥拉对此表示了赞同。
“我也这么想。”
“你知道被Devil吞噬后会有什么行为吗?!”幸村忍不住想教育一下眼前这个人,“会食用自己的同类!”
乌尔奇奥拉一脸漠然的看向瑞,显然想从她那里获得求证。
瑞点点头,“食用同类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会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你吃个猪牛羊还会去掉那些脏东西或着挑自己喜欢的吃呢,吃人的时候就得喝血吃肉啃骨头,什么渣滓都吞进肚里,还是生的……想想都恶心。”
“嗯,的确很恶心。”乌尔奇奥拉似乎和瑞在意识层面上更接近一些。
幸村已经浑身无力到不想再说什么了。他从此不再指望人类该有的道德情操有朝一日能在眼前这位小姐的身上得以体现。
离开病房之前,瑞又凑到乌尔奇奥拉身边闻了闻,然后问道:“现在还觉得胸口闷吗?”
乌尔奇奥拉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忍下了嘴边的话,道:“已经不闷了。”
第二天,瑞跨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绝对是变体!”
格拉蒂亚枕着珍的膝盖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这么容易就确定了呀……”
“他一下子就适应了那些抗体就说明他体内的东西比那些抗体都要强。”
“那我们带回来的名单有用了。”珍轻柔的梳理着格拉蒂亚乌黑的长发,对瑞说到。
瑞烦躁的摇着那摞厚厚的纸,琢磨着这查户口的恼人工作是否该让他找点职业人才来完成。乌尔奇奥拉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我替导师保管了一件东西,说好今天还给他,放在学校储物柜里了,能请你们转交一下吗?”
“什么东西?”珍问到。
“装在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里,是个黑水晶状的球体。”
“哪位老师?”
“社会关系学系主任,蓝染惣右介。”
瑞的手抖了一下,仿佛有某种东西忽然崩裂了。“保管多久了?”
乌尔奇奥拉有些奇怪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三个月。”
“好,我替你交!”
从学校回来的瑞将那个小盒子交给珍,“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会对MFW型变体产生什么影响。”然后吩咐格拉蒂亚,“给他注射泛M抗体。”
“蓝染惣右介是他们中的一个?”格拉蒂亚问道。
瑞没有回答,走进病房。
“乌尔奇奥拉,蓝染与你交流过对人类的看法吧?”
乌尔奇奥拉很不满意瑞在提到他老师名字是那种随随便便的语气,皱了下眉,道:“是的。”
“昨天的最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对于瑞毫无条理的问题,乌尔奇奥拉倒是适应的很快。“你到底在闻什么?”
“除了这句呢?”
乌尔奇奥拉冷峻的翠绿色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可以勉强称得上惊讶的感情波动,这个穿时髦套装、说难听话、在眼前像鱼一样穿梭的女人似乎并不只有容貌出众一个优点。
“你的香水太浓了。”
以乌尔奇奥拉对瑞观察,她应该会为这句话而感到气愤,而现在他不得不修改他的观测记录。
“让你不舒服了?”完美的双眉轻轻锁拢,反映出她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乌尔奇奥拉顿了顿,那幽深的香味此刻正不断的渗入他的鼻息中,撩拂着他的心,他花了点力气才没让自己沉醉,“不……”
瑞眯起眼睛,神色更加严肃,“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做人类吗?”
“蓝染老师也用了这个问题来作结。”乌尔奇奥拉嘴角翘起一点嘲讽的弧度,“既然生来是人类便只能做人类了吧。”
“即是说,如果有机会,你会选择不为人?”
“刚才那问题不已经是最后了吗?”说是这么说,乌尔奇奥拉并没有拒绝回答,“如果不是那么恶心的食谱,我不介意成为撒旦的仆从。”
瑞把最后一块碎片放进框里,终于完成了拼图。格拉蒂亚见她大功告成的得意模样,冷不防的泼上一桶冷水,“换药之后,他的病情恶化了,你是不是该开始治疗了?”
“他没救了。”瑞事不关己的悠然道,“蓝染一定在自己的MFW型变体上搞了什么变化,除非珍能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否则只凭现在的药是没用的。”
“但恶化比想象中的慢。”
“那是意愿问题。”瑞把拼图挂在墙上,说道,“除非宿主愿意,否则无论宿主如何痛苦绝望都不会完成最终侵蚀。这是MFW型变体的特征。”
“也许蓝染修改了……”
“这个特征他是绝对不会改的。他最中意也最擅长干这种伪善的事情了。”
“那么……”
“如果乌尔奇奥拉知道MFW型变体并不会让被侵蚀者生食同类,我们就只好送他生日蛋糕了。”
病房里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瑞和格拉蒂亚冲了进去。病床上一片凌乱,乌尔奇奥拉蜷缩着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格拉蒂亚按响了急救铃,珍和护士们立刻赶了过来。
“他这样不能呼吸,让他平躺!”格拉蒂亚下了指示。
众人齐心协力了半天,终于把病人的四肢铐在了病床上。乌尔奇奥拉还在挣扎,虽然呼吸通畅了,但肺部焦灼的疼痛又逼迫他回到原来的姿势。疼痛让他叫出了声,同时体内猛然生出一股力量,竟将铁制的链条拉断了!珍迅速把格拉蒂亚护在身后,小心的避开那半截套在他手上的半截铁链的攻击轨道。
当床边的每个人都不得不退后时,一直袖手旁观的瑞上前了。她跃上病床,跨坐在病人身上,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把它们固定在他的身体两侧。这股异样的力量震慑住了珍和格拉蒂亚以外的所有人,包括乌尔奇奥拉。
“我会杀了你的。”瑞沉静的说道。
乌尔奇奥拉顿时觉得舒缓了许多,他抬起眼疲惫的望着瑞,想对她表示感谢,可一阵钝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他挣开瑞的手,捂住脸。他的胸骨顶端传来穿透般的剧痛,眼睛有些滚烫的东西涌了出来,还有些白色的东西开始在他的左侧头部聚集。
瑞看着他的变化,对周围的人喝道:“全部离开这里!格拉蒂亚,锁上门,别让任何人进来!珍,你去确定一下那东西还在不在!”
一个温和却没有温度的声音闯了进来,“如果你说的‘那东西’是指‘崩玉’,那么它已经在这里了。”一个带眼镜的褐发青年凭空出现在病房里,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线条刚毅的白服,右手指尖托着一个黑色小球。
瑞此刻只庆幸一件事,那就是病房里已经没有其它人了。她吸了口气,叫出了闯入者的名字,“蓝染。”
“每次见你总会让我吃惊。”蓝染与头发同色的眼睛在笑,“怎么弄成这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的眼镜是用来装饰的吗?”
“实际上,是的。”蓝染不愠不火的说着,取下了眼镜,把那些限制了他视野的头发梳向后方。
乌尔奇奥拉看着眼前的一切,疼痛向喷发的火山一样剧烈凶猛,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思考。他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些折磨,却连同瑞一起翻到了地上。
瑞的脑袋被重重的磕了一下,身体上立刻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双翠绿的眸子。这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峻,显然是因为主人的痛苦已然消失的关系。而此刻,眼睛下方的脸颊上多了两道同样翠绿刺眼的泪痕。他左侧的黑发被半块白色的骨质面具覆盖,尖厉的独角有着森然的感觉。他的胸口那个洞穿的黑孔,最终锁住了瑞的视线。
“我被吞噬了吗?”乌尔奇奥拉问道,声音平静如冰面。
“……是的。”
“可我并不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
乌尔奇奥拉这种严格重复的叙述方式把瑞逗笑了,“恭喜!可见那并不是普通的Devil病毒。”
乌尔奇奥拉把瑞从地上拉起来。他现在也是一身白服,腰间还别着一柄刀。他看着能够为他解答的人,他过去的老师,而现在,他体内有种东西告诉他,要称呼这个人为,“蓝染大人。”
“欢迎你的加入,乌尔奇奥拉。”蓝染对他的新部下点点头,语带讽刺的对瑞说道,“请不要对我好不容易看中的优秀部下灌输错误知识。另外,希望你以后能称呼这些通过‘崩玉’获得重生的人为‘破面’。”
“不管是‘破面’也好‘全面’也罢,总之你给我快点离开这里就对了!”
“你对我的游戏不感兴趣吗?”
“我的爱好会那么低俗吗?”
“杀死自己部下的爱好就很高尚了吗?”
“只要我开心就好了!”
蓝染看着她,突兀的说道:“我会赢的。”
“你还没有赢。”瑞用挑衅的目光回敬他。
蓝染脸上绽开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没再说什么,带着乌尔奇奥拉消失在了淡黄的光束中。
瑞松了口气,她回过头看着外面围观的人群,对格拉蒂亚和珍使了个眼色。此后,这些人失去了他们记忆中的一小部分。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鼠标的声音格外刺耳。电脑纯白的屏幕中央赫然立着一个歌特体字母,扬声器中传出机械的变换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到目前为止是第23例了,对涉案人员统一采取了消除记忆的保护措施。此外,无故消失的人有两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孤儿并且无一例外具有或多或少的西班牙血统。”
“西班牙?”瑞支着头,思索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词。
“欧洲大陆上的一个国家,浩劫之后沉到了海底。”
“难怪有史前遗迹的味道。”瑞撇撇嘴,“蓝染这个人有某种程度的偏执,所以……”
“他想干什么?”
“玩。不过还不至于把人类玩绝种就是了。”
“如果他继续扩大感染人数……”
瑞对着摄像头摇摇头,“他的名字和长相算是完全暴露了,而他不会屈就在虚假的名字和模样下继续犯事。”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时已经换了话题,“你的拼图作完了吗?”
“我正在欣赏它呢。”
“下次是魔方。”
“哦,这个简单!我可以直接把它卸了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