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飞过天涯》豆沙汤团

11、那朵花

　　“你可终于回来了。”
　　一个瘦长身影落到仇华对面的岸边，仇华抬眼一看，只见那人抱拳而立，站在仇华面前，一双眼笑意朦胧。
　　“你这人，怎么能随便上别人的船呢？”
　　仇华将船靠在岸边后，轻轻跃到岸上，笑道：“这船确实不是我的，是我的不是。”
　　“原来是九兄的吗？”仇华问道。
　　“可不是吗？”
　　只见那位小九扬眉笑道。
　　“那小女便告辞了，还请九兄不要怪罪。”仇华笑笑，便要前行。
　　“等一下。”
　　“我总要瞧瞧船上情况，若是少了些什么，以后可难找到你。”
　　仇华停住，站在岸边看着小九钻进船舱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
　　“瞧你落了下什么？”
　　小九把东西扔出来，仇华接住，发现原来是一条金珠用红线穿成的链子，仇华将珠链塞回腰间，向小九谢道：“多谢九兄。”
　　“不必谢我了，你快些走吧。”只见小九坐在船舱里向仇华皱眉说道。
　　仇华略低头，向小九示意后便往前走。
　　她有些疑惑，思考着什么，因此走得很慢。
　　仇华沿着河岸走了小半个城，又到了一个城门处，此时已是清晨，小贩们都支好了摊子，许多人过来赶早市。她在一家早点铺前要了一碗汤匆匆喝完，便买了几个热包子，又要了几个烧饼包在纸中，想要出城去。
　　此时却只见一个青衣女子骑在马上，从城门缓缓而来，仇华却被惊得立住不动了。她定定看向那女子，没想到那女子也看向了她。
　　“仇华！”
　　只见那女子面有喜色，即时下马，朝仇华奔来，仇华也跑过去，抱住那女子，只觉得眼眶湿热，怀抱温暖。
　　两人看着对方，也都没再说出话来。
　　还是那青衣女子先笑道：“你怎么在此处，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
　　仇华笑笑，只说：“我可不就也来找你了吗？”
　　相视一笑后，仇华便同青衣女子牵着马往回去安静的河岸边走。
　　青衣女子小名唤作芮芮，是同仇华一同长大了。三年前，芮芮家迁至西南边的小城，二人就从未见过了。
　　“芮芮，你近来如何？”
　　“我？还好呀。”芮芮笑道。
　　“我们两人好久不见，瞧瞧你都比我还要长得高。”仇华笑道。
　　芮芮听了，也笑着看着她：“如今却不知你也怎样呢？伯父伯母可还好？还有你哥哥现在如何呢？”
　　“还好。”仇华淡淡一笑。
　　二人沿着河岸一路交谈，只见芮芮不时摆弄垂下的长发，一只用红线穿玉珠制成的手链从她衣袖间露了出来，显得手更加清秀。仇华觉得自己这位朋友性子还像从前，身形长挑，举止风流无忌，可眉目出挑，面似玉盘，可见多了些女儿的姿态，不禁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芮芮笑道：“哈，难道是在想情郎？”
　　二人相视一笑，仇华面上微红，也不多说话。
　　芮芮手上不时摸着手上的珠子，走了一会儿，浅浅含笑道：“不调笑你了。情郎，我倒是已经有一个了。”
　　仇华惊道：“那他怎么样？长相如何，是怎样的人？你们如何认识的？”
　　芮芮笑道：“我同小弟去西北的时候遇见他的。他人挺好的。”
　　“西北？那是什么人？伯父伯母知晓吗？”仇华问道。
　　“他是捕快，前去捉拿犯人的。”
　　“哦——那倒是蛮好。”
　　“那他的长相呢？你喜欢吗？”仇华又问道。
　　“还行吧。”芮芮面色一红，朝着前路笑着。
　　“嗯，真好。”仇华说道，但是却不由衷地露出惆怅的神色。
　　芮芮见仇华神色，问道：“你如今还没有喜欢的人？”
　　仇华黯然道：“没有呀。”
　　“我觉得你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人。”芮芮道。
　　仇华蹲在河岸边点点头。
　　芮芮站在河边捡起一块平石打水漂。
　　一匹红马站在岸边树下。
　　两个少女在分别之后的第一次相遇，初时浓烈，之后温暖，一种淡淡的怅惘与哀愁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芮芮，我走啦。我刚是打算出城的。”仇华道：“我离家了。”
　　“啊？你真的离家了？”芮芮惊道，“离家出走？”
　　仇华面带难言之色，只说道：“算是吧。家里人也愿意我出外历练。”
　　“外面虽然太平，可孤身在外还是不好。”芮芮道：“不过你踏出了这一步，很好。”
　　仇华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芮芮，只见芮芮笑着看向她，她只觉得此时心有悦耳声。
　　“只是我们何时能再见呢？”芮芮道。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以后若是婚嫁之后，要去城东小庙相聚。十年后的正月十五，我们去那里相见。”仇华又笑道：“就是不知到时候那个庙还在不在了。”
　　芮芮笑道：“既然已经说好了，不管我们际遇如何，十年后你可一定不要避而不见。”
　　仇华不觉一笑，又说道：“对了，你若是要做什么事便快些去吧。不要耽搁了。”
　　“好，华华，那我便先走了。记得外面危险，务必小心为上。”芮芮嘱托仇华道。
　　临登马，芮芮有扭头朝仇华说道：“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回家也好，去我家找我也行。”
　　仇华点点头。
　　那个青衣女孩就这样，在仇华的目送中，乘着马远去了。
　　芮芮和仇华也曾一起期望过天涯作伴、流浪江湖。现在，她们都长大了，是否从三年前起她们就已经开始渐渐远离了呢？但仇华想，芮芮始终是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