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朝暮》藕丝泥ba

94、第八十五章·不知所从

　　与火之国大名的交涉没有起任何的波折就愉快收场了，双方实际上都对对方的目的和渴望心知肚明，双方阶层之间的差距也让火之国的大名没兴趣和忍者打什么机锋。

　　而扉间和鹿吉也完全不是会在意贵族态度的人，他们只要确认大名会做到他所承诺到的事情，保证了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大于他们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就足够了。

　　这次成功的意义十分重大，但是事情完结之后，扉间的脸上依然带着愁绪，他的双眉紧缩，没有对这次胜利表现出一丝喜悦之情。

　　“扉间你怎么了？”这一次千手柱间可以称得上是全程划水，他看着弟弟不好看的脸色（虽然这段时间扉间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不由得担心道，“是不是外面的饭你吃不习惯？”

　　千手扉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的傻哥一眼，转脸就和奈良鹿吉搭话：“我们仅仅就满足于此了吗？”

　　奈良鹿吉看了扉间一眼，他的神色虽然透露着些许疲惫，但是从眉眼当中能够明显的看出透些许喜意。

　　“满足……请问您是指什么？”

　　“在这一次真正见到大名之前，我一直在想……实际上统治着这个国家的掌权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什么呀——这不是当然的吗？”鹿吉懒洋洋地道：“难不成你希望这些贵族的脑子能够聪明到哪里去？抑或是期望他比常人要多出一个头？”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扉间皱眉，冷声道：“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掌控我们这些忍者的实力，更别提掌控这个国家。”

　　“跪在那家伙面前的时候，我只觉得不甘心——我以为贵族能够统治我们这么长时间，必然存在着足够让所有的忍者，让我们的祖先能够退避三舍的威胁……但是刚才我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站在贵族顶点的男人同样和外面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越想越觉得荒谬，越是觉得恶心……”

　　“所以你想说你觉得这种状况是‘不正常’的对吗？”奈良鹿吉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嗯……在一个族群当中强者支配弱者，弱者服从强者确实是天经地义的……就如同猴子群中的每一代猴王必定是他们当中最强壮的，而能在鹿群当中担任首领的，也必然是最有智慧，身强力壮的哪一只……”

　　“强者能够拥有弱者比更多的资源，这是自然规律，我所观察到的所有族群当中都是如此……不过忍者和贵族间的关系例外。”

　　扉间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奈良鹿吉。

　　“这些都是我自己闲着没事瞎想的，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喂喂，别这么看着我，我活了快30年也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讨论这些话。话说回来我才觉得奇怪，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是个日夜不休拼死工作的工作狂……你能有闲情逸致去观察这些事情我才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的，只是多亏了系统的图书馆，让扉间在幼年之时就对‘正常’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已。

　　以系统的图书馆的容量完全可以给一个年幼的孩子构建起一个完整的，慎密的，没有那么多不合理之处的世界观。而开始观察起周围事物的扉间在渐渐的注意到生活中不合理之处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根据自己的逻辑和智慧分辨出哪一个世界更不正常。

　　而遗憾的是，他真正所生活的世界才是难以被合理解释的那一个。

　　而两个世界之间最大的差异，或者说是整个社会逻辑的最大的裂痕，就是忍者的存在。

　　“虽然作为忍者，我说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是我依然觉得……忍者是被排挤出整个自然规律之外的存在。就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将忍者排挤出了他们的社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活着。”奈良鹿吉的声线十分的平淡，用一种超脱而冷漠的态度叙述着他所见到的事实，“我知道扉间你心里定然会感到意难平……事实上，我也是如此。”

　　“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现在就去改变它。”

　　“为什么？”在扉间和鹿吉开始交流之后就一直安静如鸡的柱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担忧的看了脸色极其难看的弟弟一眼，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扉间的掌心。

　　“……若是要违背自然规律，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扉间的嗓音有点沙哑，几乎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开口，“考虑到忍者和普通人的实力差距，这份代价必然不会低到哪里去……而这个现状却持续了接近千年……”

　　“没错，所以我猜测……别这么看我，这只是我的猜测——有一个庞然大物一直持续针对着，影响着忍者，并且这个庞然大物，也许存在了整整千年……”

　　柱间恍然，接着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了起来：“也就是说，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在暗处跟我们作对？”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显示了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难以置信，“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祖辈父辈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只怪物？！”

　　“不可能吧……”

　　“所以说只是我的猜想而已……”鹿吉恢复了看天的姿势，又变回了原来那样看似吊儿郎当的态度，“正因为没有证据才会是猜想啊，也正因为是猜想，所以正确率也完全不能保证……你们随便听听就行。”

　　虽然这么说，但是千手扉间自己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完完全全相信奈良鹿吉的。

　　但是这个猜想也依然有说不通的地方。

　　一个是动机，一个针对群体的行为必然是有强大的动机作为支撑的……比如一个人杀死一头猪可能是兴趣使然，也可能是单纯为了果腹，并没有太强大的目的性。事实上对于这个人，没有了这头猪，换成其他的牛羊也是同样的。但若是一个人，立誓杀死世界上所有的猪并为此坚持了一生……这就非常的奇怪了。

　　而若是那个幕后黑手真的存在，对方做的事情却并不只是杀死这样干脆利落的举动，他针对的却是整个忍者的社会地位……

　　千手扉间想不出他们的动机。

　　第二个是出乎意料坚定的路线，在扉间的认知里，经过时间的推移一个组织的目标和路线多多少少都会发生偏移……第一代的目标多多少少会与第二代不同，第二代的目标也多多少少难以完全被第三代继承……一两百年之后，也许一个组织的目的已经与它刚刚被建立之时南辕北辙，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徒有其名的空壳子。

　　只要存在着人员变动，这样的变化是难以避免的，在扉间决心建立起村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几百年后若是这村子有幸仍然存在，这个村子存在的目的会与如今完全相同。

　　又不是一潭死水。

　　可是那股影响忍者的力量不同，若是他们真实存在的话，那他们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稳定了……如同十年如一日。

　　这怎么可能呢？除非那个组织根本就没有人员的变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

　　无稽。

　　扉间已经想了想，终究觉得鹿吉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确实漏洞过大……最后还是只把这个猜想仅仅当作是猜想，放在了一旁。

　　扉间窝火地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好不容易看到一点点线索，却发现这所谓的线索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愤怒大约只属于自己的无知，找不到施力的地方，哪怕空有武力也只不过是无济于事。

　　事实上，若是他真的不顾一切地想要改变现状的话，现在就原路返回杀死火之国的大名——必然能够迅速打破忍者和贵族之间千年来的平衡，忍者和贵族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在那之后呢，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琢磨，不可预测，不可想象。

　　这个时候他不由得猜想，是不是他们的祖先也曾经想过这样的问题？

　　却也同样与他一样，害怕改变之后的未知，更畏惧未知之后深不可测的阴影，无奈之下选择了随波逐流。

　　一代一代的将这个难解的问题，抛给后人思考。

　　几日之后，扉间回到了千手的族地，却被美智子给叫住了。

　　“扉间大人，这是水之国的探子送来的快件……因为并不是加密的急件，所以我们并没有在扉间大人处理要事的过程中贸然打扰您……”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美智子。”

　　扉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美智子送来的盒子。

　　一个方方长长的盒子当中只装着一个布包，里面放置着一把刀空落落的刀柄和碎裂的刀片，一小节被仔细束好的头发，还有一小片木头做的，雕着丑丑花纹的书签。

　　虽然盒子外面没有任何署名，里面也没有任何标识的存在，但是扉间无端就是知道这些物件的主人是谁。

　　摇摇曳曳的烛光下，一束晶莹无声地划过雪人白净的脸庞，迅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