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 欠》虚空零

3、第二章 苗家集*双龙会

　　第二章苗家集*双龙会

　　皓月当空，洒了一地清辉。
　　一抹白影在暗夜中轻捷掠过，似水月华照在他的绝世容颜上，恍如仙灵。
　　来者正是白玉堂。
　　潜到苗家的前厅外，他忽察左面暗处有人影轻微一晃。
　　嘿，看来那老头很惹人嫌嘛。要找他麻烦的不只爷爷我一个。
　　白玉堂眯起眸子细细看去，愣了。
　　是那个在酒楼见到的蓝衣青年。
　　此时，他还是一身深蓝，但没带斗笠。月光灯影下映出一张显得有些缥渺的清雅俊容，那脸上流露出点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风拂过，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云影浮过，明月黯然，朦朦胧胧。

　　远处灯光一闪，白玉堂回过神迅速隐蔽起来，心中暗恼：那家伙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我盯着他发什么呆啊！
　　但回想刚才匆忙间瞅见蓝衣人他敏捷的盘柱而上，那灵活轻巧的身手又让白玉堂不由暗赞，此人轻功不在自己之下。可偏偏嘴上不服输，小小声的嘀咕道：“哼，像只夜猫儿似的。”
　　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功力高强者更是不必说。那轻言细语自是没逃过展昭的耳朵。
　　夜猫儿？
　　这一称呼唤起了遥远的记忆，展昭想起了那一夜。
　　他第一次唤自己“猫”的那一夜。
　　他气急败坏的在自己身后喊叫的那一夜。
　　当时，他喊了什么呢？

　　【你！死猫！我和你没完没了！！！】

　　对，没完没了。
　　当真是没完没了，纠缠一生……

　　展昭无声的笑了，望向心系之人，只见白玉堂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才灯光闪烁之处，片刻后便蹿起，向那边飞身掠去。
　　望着那踏空而行，瞬间远逝的白影，展昭感到一阵无奈。
　　白色夜行衣，也只有他会嚣张狂傲，胆大妄为的这样穿，可偏偏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合适不过。
　　唉～瞧小白耗子儿先前的样子，八成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罢了，罢了，只要不闹大，随他吧。

　　夜风徐徐，浮云飘散，银辉重现，满地清华。

　　一仆役从远处匆匆走来，看样子是要向自家老爷汇报急事。
　　正在听墙角的展昭却觉得有些奇怪。那边人声吵杂，白玉堂定是已闹起来。可这仆役虽形色匆忙，脚步却不慌乱，面容亦不恐慌。
　　莫非，有诈？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
　　眼神一凛，展昭纵身离去。那仆役突觉脸旁刮过一阵疾风，回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白玉堂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气自己居然这么简单就中了对方的暗算。
　　原本只是想惹点乱子，引出那臭老头将自己花的银子收回，顺便烧他几栋屋子当利息。正准备拿他老婆开刀，却不料这女人竟是别人装扮的饵，一把毒粉撒来，让他着了道。现又被一群三流打手围住,真真让人气恼.只是，那老头怎知他会今夜来此？谁在暗处操控一切？

　　“呵呵呵～～～不愧是白五爷，中了我毒娘子的‘醉八仙’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真教人佩服。唉～您又何苦硬撑呢？放轻松点儿，我们就都不用这么辛苦嘛。要是一不小心伤了您的脸，或要了您的命。呵呵～我们也不好交差呀！嗯？呵呵呵呵～～～”
　　看着眼前笑得暧昧的假扮苗夫人的华衣女子，白玉堂强打起精神，冷笑道：“老妖婆，再笑你脸上的粉就掉光了，本来就够丑了，那样岂不更难看。”
　　“你！！！”
　　女人最忌讳说她们老和丑。这可把毒娘子气的不轻。想杀了这毒舌的臭小子，却又碍于命令不敢。爷的吩咐是不计手段的将他活捉回去。
　　她对周围打手厉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不想要赏赐了吗？还不快捉住他！”
　　人群微微搔动，却无人敢上前。虽然眼前的人看着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又有伤在身，很是虚弱。但接近他的人都已躺在那儿成了刀下鬼。奖赏诱人，却也要有命享受。
　　白玉堂轻蔑的冷眸以对。
　　毒娘子忿忿大叫废物，抢过一柄剑直刺而去。
　　白玉堂勉力躲闪，挥刀搁挡，只觉身子愈加沉重。咬咬牙，正欲用刀割道伤口以提神，一道劲风袭来直击刀身将它打落。
　　看着脱飞而出的雁翎刀，白玉堂气血上涌，头昏眼花，向后倒去，心道：爷爷这次在阴沟里翻船了。
　　没有撞到预想中的冰冷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中，鼻端萦绕着淡淡让人心安的清爽味道，熟悉而陌生。想看看是谁？无奈力不从心。陷入黑暗前，白玉堂不由想起那张月下俊颜……

　　“当”的一声，毒娘子手中断剑落地。她满脸不敢置信，怨毒的瞪着面前搂着白玉堂的蓝衣青年，软倒在地，胸口没入一只短小锋利的袖箭。
　　展昭赶到时，正好及时打掉白玉堂欲自残的刀，从后接住他倒下的身子。看着那雪衣上几道刺目的血痕和他昏迷的面容，黑幽的眼眸森意渐浓。抬手对着正要问他是敌是友的毒娘子就是一箭。毒娘子大吃一惊，躲闪不及，匆忙举剑阻挡。却，剑断，胸穿，不甘的一命呜呼。
　　吓呆的打手们回过神，慌乱的四散逃跑。冷眸环视一周，展昭单手缓缓抽出佩剑。
　　“我本不想造杀孽，可，你们不该伤他。”
　　语落，横剑一扫，直击地面，碎石四处飞射，追向奔逃的十数人……
　　重者，已亡。轻者，倒地呻吟不起。
　　听闻白玉堂被困而赶来的苗家父子，看到的就是这死伤遍地，哀鸣不断的画面。而在中间空地上一怀抱白衣人的蓝衣人正蹲在一女尸旁翻找着什么。
　　两人吞咽一口唾沫，颤巍巍得转身想跑。只见那蓝衣人已站起身冷冷地盯着他们。
　　腿，动不了了。
　　脚，也迈不出了。
　　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

　　“谁告诉你们白玉堂要来，并布下此局的？”
　　平静淡漠的声音在苗家父子听来却尤如摧命符般。他们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项爷！是安乐侯身边的那个项爷——项福！是他通知我们白玉堂…不不不！是白少侠！白少侠！是他告诉我们白少侠要来夜袭…不，不是，是要，要来夜访这事的。本来，是准备布局杀他的。可后来，后，后来……不，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决定活捉。”
　　“不知为什么？”
　　“……咕咚……是，是因为…因为安乐侯。”
　　“哦？”
　　苗家父子将头垂的更低，颤抖着小声道：“安…安乐侯他，他听闻白少侠…容颜绝世，风…风华绝代。便…便起了色心。所以，所以……”他们头冒冷汗不敢再说下去。
　　“项福现在何处？”
　　“不，不知道。他好像有要事便先走了。”
　　“……”
　　沉默，让人胆战心惊的沉默，苗家父子不知这蓝衣人要如何处置自己。
　　展昭小心的抱着昏睡的白玉堂从苗家父子身边走过，向前行去。他们不约而同的瘫倒在地庆幸捡回一条命。
　　一个小纸包自蓝袖中遗落在地上，散开。里面的粉末被夜风吹起形成烟雾，在蓝影身后随着风向苗家父子和打手们笼罩而去……
　　真正的死神，渐渐逼近……

　　回到客栈，展昭立马将从毒娘子身上搜到的解药喂白玉堂服下，并细心的替他清洗包扎伤口，擦拭身体，换下衣物。小白耗子儿可是非常爱干净的，不弄洁净怎么行？
　　坐在床边看着那像孩子一般安睡的人，展昭伸手抚上他平日满是锐气，此刻却透着稚气的脸庞。温热嫩滑的触感让人留连不舍，先前阴寒的黑眸现下满是怜惜柔情。
　　幸好，只是迷药。
　　幸好，伤口不深。
　　“真是的，才刚刚再见到你，便让人担心不已。我该拿你怎么办？嗯？唉～不好好看着你不行啊。笨耗子儿……”
　　呢喃的话语透着无奈，透着宠溺，透着那千年岁月积淀下来的深情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