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功利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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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便熙熙攘攘的75号大街，因着这起头号新闻与警方的封锁，集聚了比以往更多的人流，各家媒体专车甚至无法接近路口，只能纷纷选择在前一条街停下，人肉背起器材走到现场，即使刚换好高跟鞋与A字裙的靓丽女记者也不例外。
艾娜虽第一次出外勤，尤其跟着楼上的新闻部走，眼前的种种状况于她都是新的，哪怕扛着几乎跟她差不多高的沉重三脚架，肩背单反相机提包。但每人都是如此，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彼得的摄像机比这沉多了。
眼前忽然横过一双有力的臂膀，她没反应过来，差点带着冰冷的铁架子撞上对面人的胸口，而又一次，被那双臂膀稳稳地扶住。她抬眼望去，尖下巴，高鼻梁，浅色长睫毛，微微下垂的温和眉眼让她无端想到骆驼。
那骆驼看的才不是她，他相当认真地盯着她身上沉重的架子，心手一致，想着的也是驼货的“本行”，没有一点惹到她，可她却觉得越看越尴尬。
“做什么？我自己可以！”她没有松手的意思，梗着脖子不太服气。
“别激动硬汉，你有更重要的活呢，”彼得眼神落在相机背包上，“台里的相机很贵，小心护好，等会摄像就交给你了。”
她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深以为然，这才乖乖撒手，把背包挪到身前，两手扶着，像护着什么宝，令彼得哭笑不得。
不过将近两周的磨合之后彼得已经能摸清艾娜的脾气了，对付一般人的方法在她这里可行不通，指鹿为马不行，拐弯抹角不行，阳奉阴违更不行，那还不如实诚地招出来——真怪，工作上人人都愿捡着好听的话说，扮演那个笑里藏刀的，可艾娜偏偏是个你越挖苦刁难，刺破真相，越是不露反骨的人。
还好她是个性强悍的冰女王，不然真的容易吃亏啊。彼得想。吃了亏，一个孤身闯荡的外乡女孩要怎么办呢？
艾娜并不愿无时无刻监察身边环境动向与各种繁杂心里活动，首先这侵犯别人隐私，其次太过劳心劳力，涌进来的无非是些情绪垃圾，鲜有什么真善美。因此她并不知晓彼得内心的想法——要知道那还得了？
她想的是别的事，关于自己，关于别人，关于将阴暗处固步自封的自己与外界联系在一起的，新闻。
她想她是不讨厌的，喜欢？现在也谈不上。只是经过这段时间，又眼见自己导演的头条新闻即将经过自己的手新鲜出炉，她忽然觉得干一行有一行的苦。新闻人的苦在于，费尽千辛万苦挖掘的，却不一定是适合的，不一定是大众想要的。就比如说奥斯本大厦深夜遭遇入侵，谁会在乎富可敌国的总裁盈亏几何，丢失何物？又有多少人指望着这点谈资笑料？
念及此艾娜忍不住抬头望向彼得柔和的侧脸：皮肤上纤细的绒毛浸润着点滴汗珠，模糊了界限，可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依旧清晰。
他是真的快乐，因为现在所做的一切而快乐，心中满足的份量也远比她想象中厚重。她不得不掐断感知，专心跟上队伍，目光中隐约有了不忍。
不知道当他知道这条新闻全无保留的一切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节目如期开始，现场各机位平稳顺利地运作着，彼得一边负责摄像，一边不时地提点着身边擎着相机拍个不停的艾娜。由于是新闻部的任务，线下传媒部的人只负责支援，本职工作并不重，彼得正好找到机会给她练手，希望她能拍出满意的照片用在今天的号角日报上。好在他技艺不俗，两边兼顾也没出差错。
趁着与台里的直播连线中断休息的时间，彼得抽出手审查艾娜的进展，他不断翻看着相机中的照片，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始终不发一言，末了，将相机又还给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三张还不错，第五张的布局比例太狭窄，没有紧张感，不过尚可，至于后面……为什么你一直都注重拉近拍摄警方手中的工作？这没有意义你知道吗？一眼看过去都是人头，它不好看。”
“我是觉得群众可能不光想从栏目的文字了解警方，还想看到更直观的证据，说不定有人看到罪犯了呢？”
她的话让彼得不禁多看她几眼：“Wow，你挺关注这条新闻的嘛。”
“做一行爱一行，不是吗？何况你和奥斯本先生都这么重视，我想如果我们新闻人可以做点什么的话，一定起的作用更多。”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
“好当然好，只不过相片的美感也很重要，初学者脑子里不要想那么多，会乱掉的，”彼得笑了笑，有些无奈，“真不知道照这个情况来看你算是我的助理还是徒弟。”
正说着，他忽然瞧见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衣的熟人蚂蚱似的在街道与楼宇之间放纵跳跃着，时不时还发出惊呼，手中似乎还拿着把激光/枪。
没有犹豫，他拎起自己鼓鼓囊囊的随身背，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跑去，只扔下一句“我去上个卫生间”。
“等等，马上就要开始了……帕克先生！”
彼得冲艾娜摆摆手，头也不回。她忽然有点沮丧，这沮丧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变成慌张。
上帝啊，自从她从犯罪团伙组织里逃出来以后的这些年，她从没像这个月那样经历如此多的慌张！
“1号机还是注重拍摄对面那些警察的动向行吗？”
“没问题，切换时你注意看我手势。”
“2号机麻烦切一个特写给我谢谢，我准备好了。”
女记者放下手中的稿件，一脸茫然地望着艾娜的方向，正中央宽阔的场地，孤零零的摄像机和瘦小的黑发美人正接受着面对面直击心灵的眼神拷问。
“2号机位，麻烦回个话？”
她浑身上下一激灵，就像炸毛的猫，后知后觉地，硬着头皮“嗯”一声，点点头，作势颤颤巍巍地扶住三脚架。
该死的彼得·帕克！还徒弟？有把自己徒弟扔在边上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功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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