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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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尾是深海游弋的人鱼，一羽是翱翔天际的飞天。两段本无任何关联的生命，因为短暂的相遇，本应庸碌的两种未来变成没有未来的未来。
*游*
小游从出生开始，就把自己当作是一尾鱼。终日无忧无虑的游弋在烟波浩淼的汪洋深处。她是城邦人鱼王最小的公主，不为生活恼心，成天游玩。与虾蟹交谈，与鱼儿亲吻，看珊瑚斗艳，看水草飘摇，日子是如斯的惬意美好。
直到十五岁那年，父王告诉她，她将要嫁给一个人族的君王。
*羽晟*
羽晟从小就是家里的乖孩子，不与人打闹，在居住的村子里，人人都会夸他懂事，不叫大人操心。虽然家中有两个姐姐，但身为家中长子，处处都显露着成熟的一面。
人们不知道，羽晟最喜欢的不是人们的夸耀，也不知道在起飞日羽晟表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平静地原因，当然更不知道每天深夜，羽晟会干什么。
*游*
不，不要。小游成天与大人们抗争，死活不肯离开深海嫁入皇宫，人们劝她说皇帝在宫中掘了个大池，她可以成天呆在池里，也不用理会繁琐的规矩云云。
当然，他们不会告诉她，人族已经制造出一种可以潜水的战斗船只，现在整个西人鱼部族都处在惶恐之中，送公主和亲也是不得已得办法，倘若惹怒了人族皇帝，安定的人鱼城邦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因而，战争从未停息。
*羽晟*
在很深的夜里，羽晟常常一个人跑到远离村子的茂林里，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羽翼凝结出来的声音。
是的，羽晟具有特殊的体质，如同高贵的王族，可以随时凝聚出金色的双羽。但是无人知晓，因为羽晟不希望这宁谧的生活被打扰，不希望别人投来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于是，夜深人静的森林里，一羽亮金的翅膀在舒展，在林间穿梭，有时他会飞快的从村子上空掠过，俯视这个远离尘嚣的村庄。暗地里希冀这平静能直到永远。
*游*
“渊游，无论如何，你必须嫁到帝都去，不要再耍孩子脾气了。过几个月择吉日便把你送到帝都去。”鲛王的话把小游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碾碎。
“小游。”是母亲的声音，小游缓缓游到母亲的怀里，满怀委屈禁不住母亲的一声呼唤，全换作泪珠落下，那泪水化作的珍珠伴着小游呜咽的声音，坠到地面发出凄哀的碰撞声。“小游，你这一去就再也无法回来了，趁这最后几月的日子，尽情玩吧！”却是来自父王的声音，细看去父王脸颊也有些抽搐。
原来，父亲也有不舍啊。
*羽晟*
事与愿违。
人族士兵与羽族战士的争战还是开始了。纵是不愿，也无奈。
可事情更向着最可怕的方向发展着。人族仗着身强力壮和身披的战甲，全然不把飞天的神射手放在眼里，眼见着飞天节节败退，任谁也害怕。
很快，战火蔓延到了这个小村，羽晟的小村。那天不是起飞日，人族的突然出现让忙于活计的飞天们措手不及，只有羽晟凭一双金翼逃脱了出来。在飞出村庄时，他分明听见人族的首领发出疑惑的感叹：“怎么这个小村子居然藏了个贵族？”
当晚，人族知道了他的名字：鹤羽晟。
*游*
郁郁不欢的小公主更加憔悴了。城邦的人鱼无不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是她是为了整个城邦而献身的，一旦考虑到这一层面，再觉惋惜也是多余。
少却来往昔的笑靥，小游摆着鲛尾在水里飘荡，全然不知自己的目标在哪。随从地侍者也满脸无奈。
一夜，她第一次游出水面，发现水底以外的世界竟如此精彩。乌黑的夜空闪烁着明亮的星辰，一轮最为显眼的圆月发出皎洁的光彩，映射得水面波光粼粼，年轻的公主在那一瞬忘却了烦恼，像一尾鱼一般从水中跃出了水面。
之后，每夜，小游都浮出水面，看月亮，看星辰，看远方陆地上昏黄的灯火。
*羽晟*
没有家园就少了寄托。
鹤羽晟化妆成流民沿着河走，在夜里便展开双翼飞行。他完全不知河将流向哪里，也不知自己飞向哪里。
就这么飞了十几天，他来到了一大片水面前。这就是大海吧，年轻的飞天叹道。看着广袤的海，人的心胸也开阔了，羽晟立马伸开双翼，掠着海面滑翔起来。
于是，他们相遇了。
*游＆羽晟*
这夜，小游依然望着月亮发呆，再有大半月就要离开了，苦闷再次萦绕心头。
突然，一个黑影从空中掠过，年轻的公主忽地就惊呆了，竟然有人能飞翔，忘却了公主应有的矜持，小游对着天空的黑影大声喊了起来。像个见到新奇事物的稚童。
看着黑暗的广阔的海，羽晟前所未有的快活，纵情的飞翔。忽然，海面传来几声清脆的呼喊，就像自己十一岁的妹妹，一想及此，飞天心头便添了几分哀怨。
循着喊声降至海面，发现喊叫他的是个年轻的人鱼。一见到自己，人鱼竟仿若雕塑般静止了。
能不惊呆吗？纵使衣衫褴褛，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光彩。纯银的头发，金色的羽翼，配上这不失俊俏的脸庞，情窦初开的公主便开始浑身不自在了。
羽晟看到她窘迫的表情，便明白了两三分。“我叫鹤羽晟，来自茂密的北荒森林，你叫我有什么事吗？”彬彬有礼的问话，让小游更不自在，“我叫渊游，你可以叫我小游。”
话一开头便自然许多，两个身世迥异的年轻异族在海面聊得甚欢，浑然忘记了其他的烦心事。
之后，每天夜里，两个年轻人便聚在一起侃天地。
英俊的飞天坐在一块大礁石上，一边依偎着一个有双大眼睛的可爱人鱼，鱼尾还时不时摆出水面，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飞天的银发，像一幅画，画中是两个爱人，在讲述一个至死不渝地爱情故事。
而事实上，飞天给人鱼公主讲的，不过是千里之外北荒大地上那广袤的森林。“我们的屋子都是建造在参天古树之上，一整片一整片的树屋连成一个村庄，我们就在其间生活。每天阳光唤醒我们，每晚虫鸣伴我们入睡。每当雨后，村里都充满了绿树和花草地芳香，多么惬意美好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那里呢？”懵懂得少女问道。
这无知的一问正好戳到年轻飞天的伤疤，半晌无语，最终飞天站起身振翅而去。
但他没有生气，小游知道。小游还知道，明晚他们还会傍着说故事。
年轻公主又开始洋溢着笑容，原因却竟是北荒来的飞天，这让整个人鱼城邦陷入了不知名的恐慌中。
连人鱼王都无所适从。若那飞天是北荒飞天派来的奸细，就不得不杀了。但若是杀他，却不知小游会有如何过激的表现。还是等小游走了再看吧。希望这最后几日不要出什么乱子。
白天，羽晟到林间采野果果腹，夜里，陪人鱼公主嬉戏。平静欢愉的生活让羽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村子。
又一个月圆之夜，当对谈正欢时，人鱼公主忽然要离开，这让每次都提出结束对谈的飞天很吃惊，虽然不知明里，但羽晟还是同意了。
只有小游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
*羽晟-终*
浓妆艳抹，凤冠霞披，渊游终于要嫁出去了。整个城邦都热闹起来。终于离开了，城里每个人都微微安下心来。
只有不知情的羽晟在夜里还坐在礁石上等。一名人鱼侍者游到礁石边说：“游公主殿下命我转告你，让你回北荒的森林去。”
“回去？没有家，我回哪里去？”
没人知道小游的计划，连羽晟都不知道。单纯的小游原打算让羽晟回北荒，自己在途中溜走，向着北斗星往北方便可到北荒的森林，在那里，她可以和羽晟相伴。婚队的一个不留神，小游便不见了。
当小游失踪的消息传回人鱼城邦时，人鱼王正为那个不肯离开的飞天大伤脑筋。一听闻消息，盛怒之下认为羽晟拐走了小游，立马下令诛杀羽晟。
当人鱼们发动攻击时，羽晟更本没能有所反应。等到张开羽翼飞到半空时，身上早已插上两柄木制的长矛。羽晟甚至没弄清楚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便无力的从空中坠下，哗的一声浸入海水中，染红了礁石边的海水。只一瞬间，海面恢复了宁谧，只余下腥臭的海水在拍打空寂的礁石。
*游-终*
以为羽晟会回到北荒的小游正溯着水流往北游去，她以为一切都会如她设想的美满。她却不知，战火践踏的大地上，饥贪的人们是恐怖的。
当离岸边越来越浅，小游也越来越难隐藏自己时，有人发现了她。不谙世事的她甚至没有挣扎就被捉住了。当她被卖入一个官宦人家，被铁链锁上时，她才发现并非所有的人都像父王，母亲，族人和羽晟那般善良的。
以泪洗面，当认清自己再无回去的可能后，小游成天地哭。每当她哭时，那个家主人便眉开眼笑，满地的鲛珠，任谁睡着了也得笑醒。只是小游不知当泪流尽便是死亡，便只是一味地哭。
可怜的小游直到泪干而亡前还以为羽晟回到了森林，住在清新的树屋里，回味着初次相见的尴尬和礁石边的每个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