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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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该在旧宅里看着高升的白清朗，也早不知去向。
柳四凝望那团短绳须臾，起身走向旧宅大门，凤瑜跟了上去，边走边问：“你知道人在哪里……”
话还未说完，柳四忽然握住凤瑜胳膊将人拉到身边。
凤瑜吓了一跳，正要质问，却见一道银光擦着二人面前而过，叮一声，深深钉入褪色的大门！
柳叶小刀颤抖着，末端的黑色气息快速散去，但紧跟着，黑暗中又接连射来几道银光，如箭雨扑面而来，柳四眸光微沉，拂袖弹出一道剑气，数道银光凝滞半空，柳四再一挥手，便悉数调转方向往黑暗中射去！
一声闷哼自黑暗响起，凤瑜循声看去，便见西北面的小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正往远处掠去。
“在那里！”
柳四看着他，没动。
凤瑜急道：“你去追啊！”
柳四只好松开他，身影没入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
凤瑜独自站在旧宅门前，拔出门上的柳叶小刀，指腹轻抚过刀刃，“低等材质，有灵气残余。”
居然有人在暗中偷袭他，凤瑜想想都觉得刺激。他带上柳叶小刀，便往柳四追去的方向走去。
谁知一脚踏入树林中，身后冷不丁传来极轻的水声，像是有人踩过水坑，雨停后的树林，但凡有人经过，都难免会留下踪迹。凤瑜脚步微顿，正欲细听，那水声却仿佛幻觉，只剩下枝上树叶水珠低落的滴答水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前方掠过，宛如鬼魅，转眼已飘远。凤瑜心下惊诧，原来方才偷袭他们的人没走远吗？他没有多想便追了上去，连衣衫发丝被水珠沾湿也顾不上管。
黑暗的树林很快被甩在身后，凤瑜追上那道黑影时已经到了河边，那黑影的主人站在河岸上背对着他，也不再逃走，像是特意在等他。凤瑜思及此，下意识回头看向来路。
滴答水声中，另一名黑衣蒙面的男人从身后林中走出。
凤瑜见到二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被引到此处的？
他也不惧，又看向河边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凤瑜，“我们等你许久，你终于下山了。”
凤瑜刚被骗过一回，可看到这两个人，他就知道这个人没有撒谎，跟高升不一样，他们对他有杀意，他问：“太华峰的弟子罗清渺是你们抓的？你们抓她就只是为了见我？”
“你不必关心他人。”黑衣人走来，袖中滑出一柄青光萦绕的利刃，“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凤瑜看着他手中锋芒毕露的窄刃短刀，这可比他捡到的柳叶小刀要高级多了。
对方没有回答，目光越过凤瑜，朝他身后的黑衣人点头。凤瑜不由警觉，便见对方身姿如豹冲了过来，手中短刀很快覆上一层浅红色的灵力，淡淡的血腥气涌向凤瑜鼻尖。
凤瑜嫌恶地皱起眉头，看短刀刺向面前他才出手，以灵力御起柳叶小刀，迎向对方的攻击。
兵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柳叶小刀果然不敌对方手中灵器，断作两截刺入地面，银白流光划过刀刃，凤瑜也在同时撤出半丈外，退出了原先被两名黑衣人包围的范围内。他握了握被震得酸麻的五指，再看二人，在方才他反击的一瞬错愕后，另外一名黑衣人也很快抽出短刀。
“小少爷果然不凡。”
听见攻击他的黑衣人夸奖，凤瑜却轻蔑地嗤了一声，凤眸似闪烁金红火光，衬得他一张爬满红斑的脸妖异而又张狂。他道：“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重病之人，脸皮可真厚。”
黑衣人反问：“莫非小少爷是想与我单独打上一场？”
“可以啊。”凤瑜抬了抬下巴，挑衅道：“那就你先来吧？先说好了，若是我胜了，你就得告诉我罗清渺到底被你们藏到了什么地方。”
两名黑衣人对了一眼。
“那我来了！”
凤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同时召出凤凰火朝二人打出去，刺目火光骤现，两名早有防备黑衣人下意识遮眼后退，凤瑜趁机转身就跑。
他可不想浪费凤凰火跟人打架，每次耗尽凤凰火，他总得难受一阵。何况柳四和黄清逸等人定然还在附近，见到火光很快就会找来！
凤凰火如昙花一现，极盛的刹那后立即凋零，只映了满河璀璨绚烂的光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名黑衣人反应过来被戏耍，愤而追赶起跑远的凤瑜。
几枚柳叶小刀咻咻划破潮湿空气落到凤瑜背后，又被这瘦弱的少年迅速而灵活地躲过，但这停顿的片刻，一名黑衣人已飞身落到凤瑜的前路，凤瑜正欲绕道，那黑衣人手中也握起一枚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铜铃。
叮——
铃声响起。
一道不详的血红弧光以黑衣人为中心向外蔓延，瞬间覆盖了凤瑜所在之处，他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好晕……好热……
凤瑜只觉周身燥热，血液翻滚，视线模糊，眼皮沉重，意识逐渐抽离，连面前的人都看不清。
铃声在耳边环绕，如魔音贯耳，直到听到身后慢慢接近的脚步声，凤瑜狠心咬破舌尖，利用痛楚让自己恢复了几分清醒，血水溢出嘴角，凤瑜随手抹去，回头看向身后。
空灵的铃声如同海妖低吟，蛊惑着他陷入无尽的空茫，凤瑜才清醒片刻，眼皮子便又微微垂下，他又咬了咬牙，瞪大眼睛怒视着不远处操控铜铃的人，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吵死了！”
凤瑜眉心紧皱，一心只想马上破了这魔音，一怒之下，便召出了他如今仅剩下的所有凤凰火。
轰然一声，凤瑜周身燃起冲天火光，瞬间照红整片河面！
凤瑜一双凤眸映着灿金光芒，上挑眼尾晕开一抹朱红，冷冷望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时，眼中怒火竟叫对方心头为之一震，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恐惧之意，甚至忘了反击，而远处操控铜铃的黑衣人见状忙厉声叱喝——
“小心！”
然而已来不及，世间最刚烈的凤凰火，即使只剩不到一成，在凤瑜怒极之下也被运用到极致！
两名黑衣人如坠火海，眼睁睁看着滚烫的火光毕竟，如岩浆漫上他们的身体，用尽全身解数也只能在付出重伤的代价后才勉强抽身。
赤红火光熄灭后，一枚铜铃掉落水坑，发出叮的一声。
两名黑衣人一身狼狈，互相搀扶着从泥泞上爬起，无不震惊地看着凤瑜，却见灰衣少年也伤得不轻，眼中红光被晚风吹散，只剩下无辜的漆黑，单薄身躯在河边摇摇欲坠。
“我们小瞧了他。”黑衣人咽下血水，声音哑如破锣，“但他也耗尽力气，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另一人喘着粗气点头，“好。”
二人站都站不稳，竟然不顾周身被凤凰火灼伤后的剧痛，朝凤瑜走去。凤瑜抬眼看到他们走来，嗤了一声，掌心又浮现一层浅淡的火光，二人面面相觑，畏惧地停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冷风擦过凤瑜耳际，扬起他散落肩头的悠长乌发，凤瑜凤眸睁大，带着凤凰火的手转而拍向身后——可手腕在半空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而后凤凰火也灭了。
凤瑜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白衣少年，心里着实委屈，卸了力气往他身上倒去，愤懑道：“早知道不让你去追了，我又被算计了！人族果然是世上最狡猾、最可怕的！”
柳四接住少年单薄的躯体，指腹轻轻擦过他嘴角的血水，见到凤瑜惨白的脸色与无光的双眼，他的脸上便如同覆上一层冰霜，转眼望向两名黑衣人，周身剑气早已冷得刺骨。
两名黑衣人对了一眼，“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
二人默契点头，却不再上前，咬破中指，双手结印。
猩红的血雾在河边涌现，血光漫天，浓重的腥冷气息混杂其中，铺天盖地地向二人翻涌而来。
柳四看在眼里，眸光冰冷，却从容不迫地揽着凤瑜后撤，他没有召唤灵剑，一手掐剑诀，万千剑影闪现，势如破竹，一剑破除血雾！
两名黑衣人当场吐血倒地。
而凤瑜眼睁睁看清楚这一剑的威力，也惊得双眼瞪大。
好强的剑意！
本以为柳四只是有形剑气的境界，没想到他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手中无剑，却能以一敌二！
此刻一道白影闪过，熟悉的白狼扑倒其中一名黑衣人。
凤瑜看到又是微微一惊，“那不是白清朗养的白狼吗？”
正惊奇间，柳四一手抄过凤瑜双膝，打横将人抱起。
凤瑜无力靠在他肩上，又嗅到了那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他失神了片刻，眼前的柳四仿佛变作了霜发白衣的柳长老，梧桐香笼罩着他，让他很是安心，不由抓紧柳四衣襟。
“柳长老……”
听见这声只剩气音的轻唤，柳四倏然垂眸看向凤瑜。
却见凤瑜双眼半阖，什么也没说，便累得睡了过去。
在盼望多年的极品梧桐香的环绕下，凤瑜做了一个梦——
那是万仙台宴会开始前，凤瑜化出原形躲在万仙台下的桃林打瞌睡，却被一股凛冽的剑意惊醒。
一名白衣剑修不知何处闯入桃林，站在桃树下，双眼微阖，周身剑气冲霄，仿佛方才经过一场厮杀，但意外的是，在锋芒外露的同时，又有着一种恰好与之完美融合的柔和。
剑修在修炼，凤瑜能感觉到他身上愈发坚定的剑意。
他是在借我的美貌领悟剑意？枝头上的凤凰周身火光更耀眼了几分，自信地抖了抖赤金的绚烂尾羽，竟老实等着对方完全领悟剑意。
等啊等，剑修身上的剑气总算平复，也睁开了眼睛。
这个人，眼睛好好看。
向来喜欢美好事物的凤瑜一眼就看上了这双浅色的眼眸，凤眸微转，树下的剑修也缓缓睁开眼睛，便见树上火光闪烁，凤凰已化作红衣少年，懒懒地靠在桃枝上斜睨着他。
“偷看我睡觉，借我领悟剑意……树下的小剑修，按照人间的规矩，你是不是该向我赔礼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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