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痛——斯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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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一个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海藻般的长发散乱的贴在脸颊和衣服上。发梢的水不断滴下,很快便湿了那方地。她身穿墨蓝色的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妈,妈…。”她嘴里喃喃低喊,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蝶翼般的睫毛扇了扇,阖住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嫣红的血液从干裂的唇瓣处渗出,她仿佛没有感觉似的,笑的满足且幸福。
云睁开眼,天色已经略有些泛白。纤细的手指抹了抹额上密密的汗。有多久没有做到这个梦了,好象很久很久了。
她勾起唇角,手向前平伸,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妈,你来看我了吗?”
她仿佛感觉到妈妈温暖柔软的手,轻抚自己的长发,总是散发着淡淡茉莉花香的馥郁身体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
“妈…”
血,蔷薇般开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开在淡蓝色的墙壁上,开在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秀□□身旁。她的脸似镜子一片片碎开,白色的连衣裙被染成妖冶的红,带着死亡的诱惑。
“妈!”斯云大喊,手指徒劳的向前抓,却怎么也碰不到妈妈的身体。
“小姐,你怎么了?”只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若晴披着衣服冲进来。
斯云一震,眼前的幻象消失了。什么也没有,没有血,也没有妈妈.垂下眼,泪水在眼眶转了转,终是没有落下。
“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斯云抬起头,对着若晴微笑,”你回去休息吧。”
“是。”若晴虽有些疑惑,但什么也没说,关上门离开，房间又恢复了冷清。
做梦了。
斯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唉,认命的叹了口气,斯云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
开窗,略有些清冷的风吹进来，如墨的夜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缀其中，一轮残月在风中颤动。
抚着自己跳的显得有些急促的心脏,脑中浮现出下午的情形。
云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享受春天特有的微凉的清风拂面而过,鼻尖萦绕一缕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花香。
忽然,斯云的神经紧绷起来,眼睛睁开,一道凌厉的光闪过。在看到站在面前的是传说中有三个月没见的名义上的丈夫时,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开,本来已经坐直的身体又放松得躺下去。
慕容寺司眼中掠过一丝狐疑,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明天是母妃生日,你明天打扮一下,我会来接你。”
斯云有些排斥,所以脸色不是很好看。慕容寺司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她。
和以前感觉不同了，慕容寺司微皱双眉,她以前最爱参加这些宴会的,不仅可以炫耀自己的美貌,还可以装柔弱讨父王和母妃的欢欣。可是,现在……
慕容寺司深深得看着她,是伪装的太好,还是,如她所说,真的失忆了?
斯云抬起头,与慕容寺司的眼对上。
瞬间,斯云有中溺水的感觉,她的眼睛象两潭深井,一不小心就会沉溺进去,不可自拔。
斯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继续盯着他的眼睛看，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缠绕裙子上流苏,“哦,我知道了。”
慕容寺司没有再看她,转身便离开了。
斯云深吸一口气.今天的阳光,很灿烂。
“唉.”斯云长叹一声,为什么拒绝不了呢？默默,你在哪儿,你如果在,一定会帮我拿主意的。默默……
坐在镜前,任用若晴将自己的长发向上挽起,结成一个髻,发尾长长的垂下来,几缕短发贴在腮旁为本已不俗的脸凭添了几分妖娆。桃红色的长裙上绣着几只翩飞的蝴蝶,腰间系着一条淡粉色腰带,带长及地。细看之下,要带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蝴蝶,只不过是暗纹,不易发现。
若晴拿起胭脂,要为斯云上妆,斯云摆摆手拒绝了。只素面朝天,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碧玉簪。站起来,在屋中转了一圈,长裙飘飞,像一只起舞的彩蝶。
斯云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向门口看去,与慕容寺司的眼神撞在一起。斯云的呼吸一窒,心脏猛的颤动一下,他的眼神实在太……。
慕容寺司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看她看呆了，对自己很是厌恶。她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还不明白，她害死萧月吟和她腹里的孩子，虽然女人多的是，但萧月吟毕竟是自己宠爱的一个，而且，慕容寺司眼神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还有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想到这，他忽然握住斯云的手腕，紧紧地，仿佛将所有恨意都发泄出来。
“啊。”斯云低呼，手腕火燎般的痛。
慕容寺司被斯云的声音惊醒，松开了手，看到她的手腕一圈红印。像是为了掩饰，他粗声粗气的说：“走吧。”
在皇宫里,斯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奢华,随处可见黄金雕刻的柱子和玉石砌成的栏杆。宽广的湖面建着几座凉亭,锦鲤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几朵睡莲在湖面慵懒地绽放,偶尔湖面上会漾起几圈涟漪,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像是不忍惊扰它们的休憩。
走进设宴的大殿，斯云被舞姬的舞蹈迷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们看。那种舞蹈斯云从来没见过。
舞姬不停地旋转、翩飞，身体如泡沫一样轻盈。每次旋转着跃起来时，宽大的长袖便似蝶翼般张开来，发出淡淡的香。她们周围有一些斑斓的彩蝶在飞舞，时不时的停在她们身上。
斯云微张着嘴，惊异的看着眼前的美景，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
慕容寺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黑色的眼眸透出兴味的光。这种舞蹈在这儿非常普遍，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斯云每次来都可以看到，为什么偏偏这次却是这种反应呢，就好象第一次看过一样，难道……
低下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斯云吗，事情变得有趣了呢。
领着斯云坐到座位上，慕容寺司便被周围几个王爷叫去了，斯云百无聊赖地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辣中带着淡淡花香的透明液体滑进喉咙，顿时脸颊染上一片红晕。
“呜，里面有桂花、梅花、月季、莲花、桃花，恩，还有，还有什么呢？”斯云又喝了一口， “还有……”
“梨花和茶花。”一个声音答道。
“对哦，你好聪明。”斯云转过头，笑着看他，然后皱起眉，“你怎么这么眼熟，好象在哪见过，在哪呢？”
慕容寺司看了看趴在桌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斯云，眉不禁紧紧皱起，看看旁边的宫女在切切私语，心中对斯云越发不耐烦。几个兄弟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间或笑几声，更让慕容寺司心中火冒三丈。粗鲁的抓起斯云，想将她丢给一旁的下人，可当他看到斯云无邪的睡颜是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将她扔在下人身上。将她轻轻地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用手抚了抚她的发。忽然，他的手顿住，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应该很讨厌她的吗？
当斯云醒来时，头有些痛。将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会儿，疼痛才缓解。我怎么在房间，不是应该在宴会吗？难道我在做梦？
“小姐，你醒啦。”若晴端着盆走进来。
“我怎么会在这？”斯云问。
“王爷送小姐回来的，小姐昨天喝醉了。”
不会吧，斯云的脸一阵扭曲，我不会发酒疯吧，他送我回来，他会那么好心？脑中浮现出慕容寺司的脸，冷漠且棱角分明。
下次再也不喝酒了，果然喝酒会误事。斯云警告自己，刻意忽略心中涌起的异样感受。
整天待在这里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斯云告诉自己。也许……，
也许我该出王府透透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痛——斯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