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惊心（原名日月明——如铃传））》文云渚

143、月出皎兮（4）

　　大姊见我和顺便冲我颔首微笑，与朱棣安坐后，示意歌舞继续。我匆匆一瞥，便看出今日的舞姬是精选出来的，年岁都在十六上下，娇艳中带了少女的单纯。我目光停在东边第一席，只见高炽居中，左边张昭，右边莺儿，三人都是漫溢的笑脸，时不时地说笑几句。我不觉大惊，午后才见张昭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现在怎么华服艳妆笑颜绽开如无病一般，卷耳医术再高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改变乾坤呀！我看到丘霁才醒悟过来，大概高炽把莺儿的事向张昭和盘托出了，张昭心一宽，人也就好了。
　　我才想明白，东边第二席的丘霁笑道：“徐夫人与皇太孙容貌相像，向来亲厚，让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谁不以为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母子呀！”又向张昭道，“大嫂，你可要上点心了，听之任之，当心最后替别人养儿子！”丘霁是调侃的口气，像是和睦的妯娌在互开玩笑。其实暗中讽刺张昭看不住丈夫，又留不住儿子。
　　高炽充耳不闻望着场内的舞姬笑道：“尽美哉！又尽善也！”
　　大姊忙道：“太子可喜欢？不如就将这群舞姬赐给太子为侍妾吧！”
　　朱棣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才明白朱棣说大姊早就了准备歌舞其实是为了将美人送给高炽，以便进一步瓦解高炽与张昭的夫妻之情。这真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不过两彼之人不同，大姊把多年前在马皇后那里受的苦，如今变本加厉地强加给张昭。
　　我才要出言，高炽却起身道：“儿臣谢母后恩典，但是儿臣不能要。因为——莺儿还有孕在身，儿臣无暇顾恋其他女子。”
　　景兰妃手执宫扇掩面轻笑道：“太子这话不对。正因为珍妃有喜，所以皇后娘娘才选出多名良家女子入侍东宫。难不成要珍妃挺个大肚子服侍太子吗？也不怕动了胎气。”景兰妃又在指桑骂槐，明着说莺儿，暗里骂我。但这话自然是称了众人的意，许多妃嫔偷着乐。她们早就因为我在孕中不便侍寝却仍与朱棣日夜厮守而不满多时了。
　　莺儿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我也只恨地上没了个缝隙可以钻，又不是我强留朱棣，实在是朱棣怎么劝也劝不走。
　　王贵妃将手中的佛珠放到席上，笑道：“百姓人家，妻子有孕，夫君守着，是天经地义的事，想来太子有意效仿民间了。”她不温不火地道：“皇后娘娘，不如暂缓为太子挑选侍妾一事！一切等到珍妃平安地诞下皇孙之后再说吧！”王贵妃的两点理由，前一条效仿民间不过是个引子，后一条让莺儿顺利生子才是关键。嫔妃争宠，常常不惜残害他人的孩子，这样的事历代后宫是屡见不鲜。所以高炽的姬妾越少，莺儿安全生下孩子的几率就越大。
　　大姊自然是爱孙，又见是王贵妃出头说话，便给足面子，笑道：“也好，张妃，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好在你的身子骨还不错，一个下午就恢复过来了。这才像个太子元妃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