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Page08·淹没新主题的和声回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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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林娜所想，费夏果然没有让公主拿着无星之夜就这么被青霜号送回国的意思。刚刚离开西斯廷星区，Ⅸ就收到了费夏军用太空船的信号。
装扮成伯爵小姐对外侍女伊芙琳的费夏公主就在最后时刻被自家人掀了底，但这也没什么，毕竟林娜不会说，其他人没机会说。
只有陈容声小先生对于不能和一位公主多呆几天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不过在这位小先生试图表达对公主殿下的向往时被自己铁青着脸的父亲大人镇压，没有机会发出声音表达自己的思想。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费夏公主浅蓝的眼睛在拼命挣扎的男孩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又转回了面前还是少女模样的哨兵身上。
林娜也漫不经心地打量眼前还没有换掉对外侍女装束（甚至没去掉胸口别着的家徽）的菲娜西雅。
放弃了掩饰用的染发让公主殿下靠近发根的头发露出了原色，好在这个更浅的颜色让这头长发像是有了一个自然的渐变色过渡；隐形眼镜没摘下，可眼睛里面的血丝也没掩饰成功。能看出菲娜西雅尽力掩饰了所有的疲惫苦痛，只是有些痕迹总是无法被遮掩。
就像尽管费夏的长公主特意放下了头发，她左侧耳畔的微黄色钻石依旧流光明亮。
紫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菲娜西雅左脸看了一会儿才把视线调整成和公主殿下对视。菲娜西雅倒没有生气，而是好脾气地笑着等到林娜注意力转回才最后向哨兵点点头。
“……真的非常感谢你对费夏公国的帮助，我在此承诺，青霜号的船员日后都将是我菲娜西雅·费纱的友人。”
把套话全说完一遍之后，菲娜西雅伸出手，认真地和林娜相握了一下。
“另外，费夏也愿意成为您和您的同伴的故乡。”
哨兵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才缓慢地拉起嘴唇，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
“……费夏确实美丽富饶，但是我个人比较喜欢更湿润温暖的地方呢。”
费夏公国以丰富的稀土资源出名，但是因为属于公国的星球距离恒星都较远，所以并不能说是一个温暖或者令人享受的环境。
蓝眼睛和紫眼睛正正对视了一下，然后两个人一起松开手，脸上笑容的角度调整得近乎相同。
“但是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我高雅美丽的公主殿下。与您的相遇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美丽记忆。”
“所以，再见。”
《……费夏的长公主，菲娜西雅·泽尔·费纱在短暂的修养后回归了大公的王庭，她依旧明智而坚定，她的第一骑士因为意外事故身亡的消息并没有真正地动摇费夏这位钢铁公主的意志。
她坚强明智得仿佛一个哨兵，这也是我国最大的幸运。而大公殿下也决定让这份幸运继续留在我们的国家——菲娜西雅殿下被确立为公国继承人的提案已被议院通过。
同时，留利克帝国和我国的具体联姻人选也已经确定，我们的小公主爱波儿·莉莉·费纱将和伟大的帝国的皇长子亚利桑德罗·艾力西维奇·基辅罗斯在天主的注视下结合为一体。
……》
——今日新闻·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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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菲娜西雅被确立为继承人的新闻还有些时候，林娜·阿德尔也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重点让Ⅸ随时注意。
林娜现在打开了超光速联络器而不是星网接口，接通前还特意拍了拍脸颊，保证自己的表情是杀气满满而不是漫不经心。
于是她成功把联络器另一边的家伙吓了一个倒仰。
心情愉快地看着中介人尴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灰枭的眉毛才稍微挑了挑。
“老猫……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你和杜平那么亲密，但也没到你恨不得我死的程度吧？”
“啊咳咳咳咳咳咳……这个当然不可能！你可是我手里最有能耐的人啦可爱的小姐~我还希望你能让我在那群混蛋里再升上几个评级呢！是那个家伙在我们之间挑”老猫看着林娜竖起来表示终止的手势，尴尬地闭上了嘴。
“不用继续。”
哨兵颜色艳丽的紫眼睛光彩流转，漂亮得叫人流口水又让老猫想起过去的经历吓得汗毛直树。
“我对你和谁又不对付了没有兴趣。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连着给我介绍了两个让我送死的委托？”
老猫觉得自己不仅是汗毛直树了，他现在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背后的汗衫布料因为冷汗贴到了自己背上。
往常灰枭总是和和气气的，对于高难度委托也没其他人那么在意叽歪，所以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但是这回恐怕真的不一样！
委托中介人脑筋急转，越想后背越是直冒冷汗——毕竟之前再怎么危险，事前委托人总会给些资料预估或者干脆是他自己找点儿情报一起提供，可这回……
——这回连着两次出了情报里完全没涉及的大问题！
第一回委托人连着巴特沙一起爆炸了，但老猫还可以狡辩是谁都没想到ISR那群狂热格林的脑子突然抽风对差不多整个宇宙的势力挑衅；可是第二回……
好么，能让费夏长公主（背后的帝国现皇长子）和帝国三皇女一起出手的大货，你就当个打捞任务交给我？
老猫自己都不信这么干的人不是存心的。
——可天主见证，他可真没有害死灰枭的意思！
尽管他确实把油水最厚最安全的委托交给了自己的侄子杜平，可是他也没傻到害死自己手里最强悍的王牌！
虽然灰枭是自我了点，不听话了点，喜欢没钱了就到混乱星域各星的竞技场打两场而不是先找可怜的老猫……但她碾压其他所有中介人手中王牌的强大和背后来自利马斯特深处那些族母们的隐约支持（重·要·的·是她不在意老猫偶（？）尔的狐假虎威）就足够让老猫觉得手里这张大鬼从头到脚那里都可亲可爱了。
所以当然他现在忙着满嘴甜言蜜语，又许下了好多早就应该给自家王牌却因为她不在意而被他顺便忘·掉·了的利益。
哨兵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当然，老猫绝对不会侥幸地以为这是因为单对单的超光速联络器出现了延迟。中介人的嘴巴越来越甜，心脏却越来越往下沉。
直到他没报什么希望的翻阅到了新来的委托——
绰号老猫的卡特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的委托接收器屏幕戳到了联络器上。
“来~亲爱的你看看这个，安全、无害、就是带着一个没见识的写谱子的跑一跑，行程完全由你自己决定！再安全不过了，报酬还这么丰厚！你看——老猫都特意把这样好的委托给你留着，怎么可能会想要害死你呢？”
——你死了我可没有第二个能压服所有混账，让他们老老实实等着老猫挑完漂亮活计的王牌了！
灰枭的回答是用她那骨节都看不出来的纤细手指敲了两下她那边的操作台面。
佣兵没再像刚才似的，用那把清清凉凉的小嗓子偶尔对着老猫发出几个嘲笑的音节。罕见艳丽的紫眼睛慢慢转动，等她彻彻底底把这一大页内容全看完了才重新开口。
“……这可真是不错。”
林娜·阿德尔的眼睛慢慢完成月牙，声音也不像刚才似的带着能吓死卡特的笑意：“当然，老猫，我很喜欢这个委托，而且刚刚干了两个要人命的活计，我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不是吗？”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陷害我，但是我觉得我最近需要冷静冷静，所以有麻烦的委托最近别找我。
老猫在心里把灰枭的话翻译了一遍，依旧满脸甜笑地点头。等林娜看着他用暗网把委托文件和委托人信息全部传到自己账号之后，两个人才面对面笑着关掉了超光速联络器。
“老滑头……”/“见鬼的燕子……”
骂完，两个人就又投入了自己的工作里，把某些事暂且抛到脑后。
林娜把超光速联络器摁回操作台内部，然后向着空气点了点头。
作为哨兵，她已经听见了舱室外面的脚步声——又轻又活跃，除了陈容声小先生，船上其他人都没这个体重跑出这么轻的声音。
所以，在舱门打开的时候，林娜已经做好了把一个猛扑冲向自己怀里的男孩儿稳稳抱住的准备。
“我的功课做完了！小四说爸爸还在算你给他的账目不能打扰他，但是我可以来找你玩！”
男孩熟练地在被接住之后往林娜怀里一滚，把脑袋转向操作台后打开的大屏幕。
“今天我们可以继续看星图吗？”
和他父亲不一样，陈容声可以说是神速接受了自己以后要在青霜号上生活的事实。男孩儿甚至没有升起逃跑的想法，而是通过Ⅸ飞速开始适应生活。
哨兵曾经研究过男孩儿的打算，然后摆着一张囧脸开始接受小孩子的奇思妙想：因为不能放弃妈妈的东西，所以就继续等待好了——等待那个会让林娜姐姐、他和爸爸站到同一阵线上的大魔王出现，再打败大魔王，一切就结束了——对于这种想法，林娜只能说，男孩儿大概是被电影洗脑了。
不过既然这能让他快速接受现实，那没什么不好。
哨兵伸手揉乱了男孩儿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眼睛里带上了真实的笑意。
“可以，今天我们可以继续学γ四二区的星图，那里有一片相当漂亮的小星云。”
“顺便你可以告诉你父亲，我们接下来要去罗莎第五共和国，然后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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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目的地是罗莎的时候，不管陈霄再怎么压抑，他的眼睛都难以控制地亮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陈霄还是按照老程序一点一点把儿子今天的学习内容全部确认了一遍，这才带着孩子洗漱收拾上床睡觉。
男人熟练地打开舱壁暗扣，把重力系统打开，调整到不会让他们睡着时从床上离开的系数，关上灯，把儿子按在床里侧不许他乱滚，然后才平平正正地躺下，合上眼睛。
只有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
一切都得等到青霜号进入罗莎之后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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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号从公共星域西斯廷星区出发，到达罗莎第五共和国的时间不算长——林娜不着急赶路，所以他们就像是正常普通的一艘游船一样通过各个星门，排号，等待，然后从星门一端跳跃到另一端。
只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从西斯廷星区到达了罗莎的外围——实话实说，这是一个不算长的时间。
而且这行程很·安·全——比快速又老是出现十几条人命的大事故的物质传输机安全，也比慢悠悠前行的死板路线要快。
就是对人员身份的检查“严格”一些。
不过这种严格在陈霄看见Ⅸ轻松伪造出成套身份之后，也在男人的心里碎掉了。
“因为我们是要去罗莎的。”
林娜看见陈霄复杂的表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只有华夏的各个关卡才那么严谢谢——华夏各个星门路卡的检查简直是严得有被迫害妄想症。其他地方哪有那么严？有记录有正经身份就行了。”
不过这也让华夏内部相对其他四大国安定多了——但在星际时代，也就是相对而已。
哨兵蜷在配了好几个厚软垫子的椅子上，身边打开了几个星图的投影光屏。少女杂着鸽子灰色的银白头发在光屏之下微微反光，一瞬间转移了向导的注意。
“也是……虽然金融行业从业者要知道各星区的资料，但是现在也不需要你们天天各国跑不是吗？”
在星际时代，这不仅是可怕的金钱消耗，更是恐怖的时间浪费——因为人类现在占据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同时它还在不停向外扩张。
也让大部分普通人，包括地球时代很多需要四处跑的职业的从业者都被实际状况局限在了自己的国家之内，在某些方面的常识反而出现了缺失。
——星网或许弥补了一部分，但是暗网和全息模拟技术的不安全……
林娜把又扩张开来的思绪收回，抬手拉近了一张罗莎全境星图。
“你应该之前也没离开过华夏？”林娜空着的手自然而然地撑上下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那我们一起去听安托瓦内特的新年音乐会吧。”
“……别开玩笑。”
陈霄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对小辈无可奈何似的摇了摇头。
安托瓦内特的新年音乐会星际闻名，是真正让整个宇宙所有乐团和作曲家为之神往并做梦都想要成为其中一个成员的存在。
而能被音乐会邀请的人也当然是名流中的名流，像是他们……？
“别太悲观。”
少女模样的哨兵嘴角挑起一个孩童的顽皮笑容。
“谁知道我们的下一个委托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呢？”
“有这个能力还要找你？”
“谁知道呢？”
林娜调皮的笑容分毫未减，紫色的眼睛艳丽明亮，向导甚至能在其中看见熠熠星光。
“说不定我们就会遇到一个呢？”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Page08·淹没新主题的和声回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