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卅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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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局长夫人病倒入院的消息很快传遍本市。来医院探望的人络绎不绝，问起周亭的病，顾为一律回道：“心脏病。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他虽这么说，心里却明白，哪是什么心脏病，是心病才对。
——心脏病好治，心病难愈啊！
顾为当然也知道这点，只要一有机会就开导周亭：“你呀，别老是胡思乱想。别的倒也罢了，说我和小范的女朋友有染。小范他心里会怎么想？我们以后还怎么共事？”
周亭想反驳，却只是把头扭到一边，默默不语。她深恨自己这次太操之过急，没有任何根据就和顾为摊了牌，让他反而站在有理的一方。从现在开始，她要自己冷静。虽然她还是迫切的要知道真相，可是她必须耐心。因为她面对的，并不是一个顾为，而是一个联盟，顾为和范天格，或许还有更多人，的联盟。她一个人相比起来，太势单力薄。
顾为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懊悔了，就道：“好好养病，别想太多。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去抱养个孩子，好不好？”
周亭身子一震：“抱养个孩子？”
“是啊。”顾为柔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吗？我们年纪这么大了，也许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忙。我们挑个健康活泼的婴孩。你说呢？”
周亭心里一个念头电光石火的闪出来——他是想把那个女人的孩子合法化！——她看着她丈夫的脸，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愤恨——夫妻二十年，我把你当最亲密无间的人，你居然还对我耍尽心机！——她只觉心脏一阵抽搐的疼痛。病床边的仪器随即发出尖鸣。医生们慌张的冲了进来：“顾局长，病人又有发心脏病的先兆。你先出去。”
顾为退出病房。等在外面的范天格马上站起来：“老周她……”
顾为摇摇手，一脸颓丧坐在范天格身边：“还很虚弱。我什么都不能说，怕给她造成刺激。一切都等她先治好病再说吧。”
于是他们就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周亭身边服侍。周亭倒也配合，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世界好像太平了，直到病房里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周部长的贴身秘书，姓梁，一个脸上永远堆笑的中年男子。他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顾为不在，只有范天格一人。范天格第一眼并没有认出他来，倒是周亭发出一声欢呼：“小梁！”
梁秘书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和周亭打过招呼，又和范天格握手：“辛苦了小范。”
范天格这才想起他是谁来，心里有些吃惊：“梁秘书来，怎么不先通知我们一声？”
“我过来看看而已，有什么可通知的。”梁秘书对周亭嘘寒问暖一番：“周部长很担心你的身体，要你放宽心，好好养病，别的事不要多想，他来解决。”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另有深意。范天格心里打了个寒颤，忙道：“周部长其实不用这么担心。我们请了本省最好的心脏病专家，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命。”
梁秘书微笑道：“很好。周部长也相信老周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那他还担心什么？又为什么特意派你过来？
范天格越来越觉得不妙，旁敲侧击问道：“梁秘书要是没有安排好住宿，我现在就去替你安排。你准备住几天？”
“不好说。”梁秘书道：“看老周的病治的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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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秘书住了下来，每天花几个小时陪着周亭，一副尽心尽力陪医的样子。过了一个星期，周亭的病情大好，就吵着要出院。医生检查过后，也同意了。
“那我也该回去了。”梁秘书说：“我给周部长打过电话，他对这边的情况很满意。这段时间实在打扰，谢谢招待。”
顾为和范天格都忙说应该的，又说了很多感激不尽的场面话。顾为道：“梁秘书来这么久，一直在这里陪着亭亭，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餐。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表达我和亭亭的谢意？”
梁秘书并不推辞。晚上的饭桌上，只有顾为范天格和梁秘书三人。梁秘书性格随和，敬酒必喝，到后来，终于求饶：“我醉了我醉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顾为忙说要送他回酒店。他推辞着：“你还是回家陪老周。小范送我就行了。”
在回酒店的车上，梁秘书慢慢醒了酒意，对着车外的灯红酒绿表示了兴趣。范天格只好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梁秘书吩咐：“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
范天格让司机开车去了一间高级茶室。两人走进小间。梁秘书没有要人服务，自己动手，烫壶泡茶，手法娴熟。范天格在旁边看他品着茶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心想，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口。正想着，梁秘书说话了：“听说小范你马上要结婚了？”
“还早。”范天格忙回答：“我女朋友和我，都还不想结婚。”
“这倒少见。”梁秘书慢悠悠道：“单亲妈妈，社会还不能接受。”
范天格早就料到会有这番质问，就道：“也许老周已经告诉你我的情况。我有些感情纠葛没有处理好，所以孩子的妈妈现在并不完全相信我。我们还需要时间。”
“我明白。”梁秘书笑笑：“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有不少感情债。可是小范，有时候结婚不是只为了自己，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很多人看着呢。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们的名声没什么，可是会牵连领导让他们受影响。所以呢，做我们这行不容易，工作也好，私生活也罢，都不能给人留下话柄。你说是不是？”
范天格只觉脊背上都是冷汗：“是！”
梁秘书给他倒茶，又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年六月，最迟年底，老顾的文件就要下来了。这几个月很关键，所以你更要注意影响，别拖累老顾，功亏一匮。”
范天格心里狂喜和忧虑混杂着：“我一定不会。”
“小范，好好想想，到那时，事业、娇妻、稚子，你什么都有了，有多少人羡慕你。”
梁秘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范天格心里却阵阵发冷：“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梁秘书喝尽杯里的茶，最后总结：“周部长对你印象很好，一直夸你。好好干，年轻人，你前途无量，别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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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回到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出神。梁秘书的那番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一定要结婚，而且必须尽快。
这应该是周亭的主意。齐一菱嫁了他，即使以后顾为离婚他也离婚，她也不可能再嫁——下属的妻子改嫁给领导，这会是多大的桃色新闻——孩子出生后，会姓范。顾为一辈子都不能让这孩子叫他爸爸。周亭大概就是希望顾为看着自己的孩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这女人的心，真狠。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身上阵阵发寒。林臻从厨房里出来，捧着给他泡的茶送到他嘴边：“又喝多了吧？是不是很难受？”
他接过茶来，顺手揽住她：“谢谢老婆。”心里顿时抽了一下。
——他和别人结婚，她怎么办？
林臻察觉他的异常：“怎么了？不好喝？”
“不是。”他把茶放到一边，把她搂进怀里。本来已经退下的酒意忽然又翻腾起来，心里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林臻，我们结婚吧。明天就去登记。”
“啊？”她从他怀里弹起来。
他按住她，一字一字道：“我们结婚！这样我就再不用管那些破事！”
“可是……”林臻认真地问他：“顾为会不会很生气？结果会怎样？”
顾为当然会很生气。至于结果？他肯定会被免职。然后，他会重新回到两年前的状态，受尽嘲笑捉弄，在小小的新夏混吃等死，一辈子再没有出头之日。
范天格慢慢冷静下来，自嘲道：“贪杯果然不好。原来我喝多了也会胡说八道。”他摸摸林臻的脸：“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回到林臻楼下。范天格正要离开，林臻又叫住他：“那个……”她羞笑着：“结婚的建议，先在我这里存着。过两年，我找你兑现。”
他心里刀割一样的疼，脸上却笑着：“事先说好，我不付利息。”
“不要你的利息。”林臻垫起脚来吻他的唇：“即使只还我个本，我也乐意。”
她的吻甜美得让他伤感——这样的好时候还有多长？——他把叹息深深埋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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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思忖了几天，终于下了决心，把顾为和齐一菱找到一起，传达梁秘书的意思。
“顾局长你看？”他小心的询问。
顾为的脸色难看的可怕：“这么多年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拿她哥哥来压我！我受够了！”
范天格有些着急：“局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提醒他：“梁秘书说你提升的文件今年就会下来，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去TMD提升！”顾为骂了一句脏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倒好，非要把我逼上绝路。我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叫别人爸爸？她真地想让我断子绝孙？他们周家控制我监视我二十年，难道还不够？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他家的奴才和傀儡？”
范天格哭笑不得：“局长……”又转向齐一菱：“你劝劝局长。”
齐一菱就伸手抚了抚顾为的背：“别激动。小心你的血压。”顾为就真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微笑。
这分明是情侣间的互动。范天格怔住了：“你们……？”
“复合了。”顾为简单回答。周亭的病倒，让他和齐一菱都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彼此的不可失去：“所以，小范，你不能和菱菱结婚。我不允许！”
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范天格彻底懵了：“那下面怎么办？”
“我和菱菱决定离开。”顾为道：“我和她几年前办了加拿大移民，马上就要批了，拿到移民纸我们就走。这事你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范天格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可是你不能丢下一个乱摊子不管。”
“我和菱菱都走了，就没有什么乱摊子了。”顾为握着齐一菱的手，满眼都是幸福的向往：“我累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卅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