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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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格和林臻走到车边，方才放开手。两人坐进车里，都觉得要问得太多，想说得太多，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好沉默。车开出很久，范天格才开口问道：“北京怎么样？”
“热！”林臻皱着眉抱怨：“每天中午骑车回来的时候，觉得路面都要化了。我住的宿舍里没有空调，晚上热得睡不着。吃的也不习惯，学习也累，每天大强度背单词做题，比准备高考时还辛苦。”
难为她能熬下来这两个月。范天格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回家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温暖的手贴着她的肌肤，好像贴在她的心上似的，带着让人放松和安宁的热度。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忽然就回到了半年前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好像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林臻放松身体，靠在车后座上，侧头看着范天格专注开车的侧影，不自觉的微笑。
范天格察觉到她的注视，抽空瞥她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林臻慌忙的掩饰：“你……今天怎么会来？”
范天格答非所问：“我回市里了。”
“真的？！”尽管有所预料，林臻还是坐直身子惊喜的尖叫：“什么工作？”
“小职位。”范天格笑道：“还是做秘书。”
林臻忽然就担心起来。她犹豫很久，还是问道：“你的职位，有没有高过齐一飞的爸爸？”
范天格笑起来：“怎么这么问？我当然比他级别低。我是秘书，他可是局长。”
——那么就是说，齐乔正的危险还在！她的顾虑还没有解决！
——而他全都不知道！
林臻颓然倒在座位上。范天格开了一会儿车，听她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什么时候开学？”
她已经完全没有聊天的兴致，只是咬着手指头出神。
“林臻？”范天格担心了：“怎么了？”
——告诉他么？
——告诉他有什么用呢？结局都是一样的，只能给他徒添烦恼而已。
“我……”林臻紧咬着嘴唇，决定还是什么都别告诉他：“你萍湖的那个相亲对象呢？分手了？”
范天格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喔，当时我是骗你的。”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从来就没有什么相亲对象。”
她却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不信！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进了市里，就把乡里老婆给甩了？”
“你以为我是陈世美转世？”他笑嘻嘻的再次去抓她的手：“我没那基因。”
她又一次执拗的把手抽了出来。他终于觉得不对了。到底怎么回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在她问过那个关于职位的问题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弯。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一闪，他忽然就明白了。
——她竟然这么现实？因为他不如齐乔正，所以她不愿离开齐一飞，和他和好！——范天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忍不住脱口道：“齐一飞怎么不来接你？”
林臻诧异的看看他。怎么好好的，忽然提起齐一飞？她老老实实回答：“我没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回来。”
他阴阳怪气道：“干吗不告诉他？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这人真奇怪，喜怒无常！林臻有些生气了：“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她想想，又加了一句：“我和你的事情，也和他无关！”
“真的无关吗？”范天格提高声调：“那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分手？难道不是因为他比我的条件好，所以你选择了他？”
“不是！”林臻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我……！”
——不能说！别忘了范易是怎么评价他的？别以为他看起来温和，谁要惹了他，他一定会数倍加还。齐乔正那样害他，他一定会报复。可是以他现在的状况，职微言轻，又能做什么？告诉他只能让他心里不舒服。何必呢？
——可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已经有了误会，什么都不解释只会让一切更糟！
林臻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我一直喜欢你，现在也只喜欢你一个，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和你分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绝不是因为你不如谁的条件好。你给我点时间，等到……等到条件成熟了，等到顾虑都消除了，我们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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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意思啊？”范易大张着嘴：“为什么她喜欢你又不能在一起？你有没有问她到底有什么顾虑？”
“问了。”范天格回想着林臻后来的回答：“她说的含糊不清。不过，我想，大概是和她决定出国有关。”
“也是。”范易点头：“她是那种要奔大前程的人。她如果下决心出国，你和她迟早要分开，所以现在还是别开始的好。嗯不错，这丫头还算想的长远，现在做事有点靠谱了。”
范天格狠狠抽了一口烟：“你是不是想让我心里更难受？”
“不敢不敢。”范易忙道：“四哥，说件让你高兴的事。我要结婚了，决定十一摆酒。”
范天格果然大喜：“好啊！新娘是谁？还是那个公安局长的女儿？”
“是啊。”范易笑道：“我可不敢分手，怕她老爸拿枪打我。”
范天格笑道：“有什么要帮忙的，比如借车什么的，尽管找我。”
“这些我都搞定了。就差个玉树临风、帅得惊动党中央、可是比我差一点点的伴郎。”范易笑道：“四哥，帮个忙吧。”
范天格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范易嬉皮笑脸道：“我向你保证，伴娘也是绝世美貌，和你天造地设一双。林臻不要你，别担心，我们就找她。”
范天格哭笑不得：“你管好你自己的事。”
范易却拿了手机出来：“倒提醒我了。我忘了请林臻。”要拨号，却又停住：“这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打？”
谁打都是一样的，问题是她会不会答应。这些天他没有给她少打电话。她已经开学，忙着上课、考程序员、考GRE，忙得一塌糊涂，每次接他的电话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急着挂电话。范天格回答范易：“也许她国庆没有时间。不过你问问她吧。”
范易拨通电话，聊了几句，就说：“林臻，我请你十一来萍湖参加我的婚礼……谢谢谢谢……红包就不必了，当然你要包个大的我也不介意……一定要来啊！我那天会安排人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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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易婚礼的那天很快到了。林臻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衣服换了几件都觉得不够漂亮，到最后看时间来不及了，只好匆匆决定了一件，穿戴好等着来接她的人——不用猜，一定是范天格！
门铃叮咚响。她雀跃的去开门。门外却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你好，林臻是吧？范易要我来接你去萍湖。我叫范捷。”
林臻说不出的失望：“喔……我还以为……没什么，走吧。”
在范捷的车上，林臻才知道范天格不能来的原因。范捷说：“四哥今天是伴郎，现在正陪着五哥去接新娘呢。”
两人到了婚宴的酒店，西服革履的范易和浓妆华服的新娘已经站在门口。范易一看到林臻，就笑道：“怎么才来？四哥等了一整天了。”
林臻脸一红：“再开我玩笑，不给你红包。”
范易哈哈一笑：“范捷，带林小姐进去。这是我们范家的贵客，你今天可要招待好。”
范捷很听范易的话，把林臻安排坐好，自己就在她身边找了个位子，形影不离。这桌都是女客，看到范捷陪着林臻坐下来，就开玩笑道：“不行不行！你的位子可不在这里。”
范捷不理她们，只找林臻说话，问她在哪里读书，又问她喜欢看什么书。林臻的心思不在他这里，只在宾客里找她想找的人。
众多宾客里，他忽然出现了。白衬衣，黑西裤，最简单不过的穿着，却衬的整个人温淡儒雅，气质出众。桌上的女客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那人是谁？”
“新郎官的堂哥。听说在省里做事，很有才华。”
“成家了么？”
“哎，连女朋友都没有。眼光高着呢，谁都瞧不上眼，上次七大伯一家人都上门了，他硬是不愿意。不过也是，有这相貌这才华，也难怪他挑剔。”
“哟，那我真想看看，他眼光那么高，看上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几个女人不停的八卦，说的林臻心烦意乱——我今天的头发没有吹好，衣服也穿得难看……千万别让她们知道我和范天格的关系——偏偏这时范天格的目光就转了过来，落到她身上。他好像忘了身边那些需要招呼的客人，只朝她笑着。她不自觉抖了抖，赶紧往后缩了缩。
幸亏酒席马上开始。繁琐的仪式过后，新郎新娘来和客人敬酒。因为客人太多，每桌都飞快扫过，包括林臻这桌。范易没有开什么玩笑，范天格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等他们都走了，林臻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吃菜。
酒好菜好，一切都好，除了范捷。他表现得过于殷勤，喝了点酒后话更是多，说的兴奋了，整个人都朝林臻贴过来。她往后一直躲，正打算要不要离座回家，身后忽然有个人揽住她的肩。范天格靠在她身边，亲昵地问她：“菜还好吧？合不合胃口？”
气氛忽然就诡异起来。林臻不用看，也知道桌上各位女客和范捷是拿什么样的目光看着她。她不自觉地躲了躲。可是范天格却干脆在她身边坐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拿了她的筷子夹菜吃：“饿死我了。”
他大概是真饿了。也难怪，他一直帮着招呼客人，又和新郎一起应酬，哪有时间吃东西？林臻看他狼吞虎咽吃着，小声提醒他：“嘴边沾了东西。”
他自己不擦，却把脸凑到她面前来：“哪里？”分明就是要她帮忙。她无可奈何，拿了餐巾纸在他嘴角擦了两下。他眼里含笑，一直看着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的柔情融化了，手上的餐巾纸就一直舍不得从他的脸上拿开。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大嗓门嚷道：“我说伴郎去了哪里？原来躲在这里柔情蜜意！”范易酡红着脸走过来：“四哥，你再不去帮我挡酒，我晚上就没办法洞房了。”
范天格笑着站起来，摸摸林臻的脸：“等我回来。”
林臻晕忽忽的，只知道点头。看着范天格范易要走开了，这才想起来嘱咐：“范易，别让他多喝酒。他上次已经喝得胃出血，不能再伤身体。”
范易哈哈大笑：“哎呀，我四哥终于也有人心疼了。”范天格含笑看着林臻，忽然开口道：“范捷，别老躲在一边偷懒。你也是范家的人，过来帮忙！”口气虽然温和，却隐隐透着不悦。
林臻看着范捷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忽然就明白了。大概刚才的一切范天格都看到了，所以过来给她解围。可是他把范捷叫走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搞刚才你侬我侬那一出？
——难道他也想做给这么多七姑八嫂看？
林臻看到桌上的女客们都审视的看着她，头皮开始发麻，赶紧低头装作吃菜。可是那帮女客们并没有轻易放过她。
“小姑娘多大了？才二十？唉哟，和小四年纪差了有十岁吧？没有？才九岁？那也差不多。”
“小姑娘在干什么啊？还在读书？哪里啊？市里？和小四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们家知道吗？你见过他妈了吗？他妈怎么说？同意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还不急？怎么不急？小四都三十了。小四他娘盼着抱孙子，头发都盼白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林臻到后来都懒得回答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呢？——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怎么谁都在替他们设想那么遥远的将来呢？——她一口气把酒喝完。
——怎么会每个人都觉得她和范天格根本不合适呢？——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看着杯子里出神。
——是真的不合适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到后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听到耳边有个人说：“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她还有些意识，听出是范天格的声音，就伸手揽过去：“抱抱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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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醉的不省人事，范天格只好找了个酒店开了房间。他把林臻扶进去放在床上。林臻蜷在床上，脸色通红。他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她迷迷糊糊的嘟哝着：“老范，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能让你知道……”
他柔声问她：“知道什么？”
她不回答，翻了个身。他又把她扳过来：“知道什么？”
“……齐一飞妈妈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她是在说醉话，可是眼角居然隐见泪光：“……他们害你……”
——原来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出国！原来你说的顾虑是这个！
范天格心头大震，伸手去帮她擦拭泪水。他一直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姑娘看，有时候甚至还怀疑她的为人，却没想到她却一个人承受着这么深沉的心事。真是委屈她了！
他心怀愧疚和柔情，俯下身去亲她的脸颊。她好像笑了笑，伸手抱紧他的手臂，鼻息平稳，睡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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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呻吟一声，睁开眼。怎么回事？身边怎么会躺着范天格？我是不是在做梦？她赶紧揉揉眼睛。
“醒了？头疼是不是？宿醉都是这样的。”范天格伸手去帮她揉着太阳穴。他手上的温热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原来不是梦！
林臻嗖的坐起来，吓的说话都结巴了：“怎么……怎么回事？”
范天格也坐了起来：“你昨天喝醉了。奇怪，你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林臻这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懊悔不已：“我……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范天格笑道：“怎么没有？你又唱又跳，还要和所有宾客照相合影。过两天你看范易的结婚录像吧。都拍下来了。”
林臻脸都白了：“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拿了手机就要给范易打电话：“那结婚录像要剪辑！”
范天格笑着夺下她的电话：“骗你的。你什么都没做。”
“真的？”
范天格拉住她两只手： “真的！除了说了一些话，就是睡觉，像只小猫似的，安静得很。”
林臻瞪大眼睛：“我说了什么？”
范天格把她圈入怀里：“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分手的真正原因？你以为是正确的处理方式，其实根本就不对。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凡是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和我商量，不准再自己一个人拿主意！”
林臻没有说话。范天格就继续道：“……不要一发生什么事就要分手。不管有什么问题，那是我们俩的问题，不是你一个人的。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很多事情就要共同分担。明白吗？”
林臻趴在他怀里，后背一起一伏，哽咽道：“……明白。”过了一会儿，又道：“可是……我还是担心……”
范天格抚着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我来处理。你安安心心读书考试，在我身边好好的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2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