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上等夫君》武墨休

4、小七王爷

　　“岂有此理，”听到这里火气也上来的王氏对着桌面狠狠拍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弄坏女人的东西，简直不要脸，闺女，打得好！打死都该！”

　　“夫人，夫人稍安勿躁，先听平安把话说完，”谢天地心里虽然也有些不爽自己闺女在外受了气，可他毕竟是在鱼龙混杂的京城商道混迹多年的人，比他夫人沉得住气，谢天地一面把手轻轻放在王氏的手背上轻轻摸了摸以示安抚，一面继续看向平安，

　　“你打了这人脸，然后呢？”

　　“然后？”谢平安歪着头想了想，“没了。”

　　因为谢天地不和着自己一起骂撕烂了闺女风筝的男人，王氏从谢天地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然后没了？这么粗野的男人，没骂你？也没打你？”尽管看得出闺女完好无损，王氏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问道。

　　“嗯，没骂我，也没打我。”谢平安摇了摇头，“因为他倒头睡了。”

　　“啊？”谢平安夫妇面面相觑地彼此对看了一眼，这年头还有人挨了打不还手，居然倒下睡了的道理？
　　“这人是不是有病？”

　　谢平安自然不知道那个“黑色巨塔”是不是有病，她当时一气之下动了手成功后，心里也是有点后怕的，瞧这男人的身高，和这男人撕裂她风筝的作为，多半会把她也砸扁。

　　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掌心，家丁丫鬟们都不在身旁，孤立无援担心到心脏狂跳的谢平安不知道该如何办时，就听耳边轰得一声，她所站的地面抖动了一下，谢平安以为对方也跳起来要打自己，吓得立刻闭上眼，嘴里喃喃念着，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念了小一会的谢平安，发现根本没人打自己，不由睁开了眼睛，然后吓得差点又跳起来，刚才被她打的“黑色巨塔”居然躺在了离她不远的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谢平安不安地咽下一口口水，抬起右手仔细审视起她手掌心的纹路，看看是不是断掌？要不怎么能才一下子，就把一个这么魁梧的男人活活打死了？

　　“小姐，小姐....”

　　也不知道去瞧瞧地上的人是不是真死了，还在一个尽研究自己手掌纹路的谢平安突然听到翠香和谢二寻来的高叫声，立刻抬头望去，
　　“我在这，你们快来，这里死人了。”

　　听到死人，和小姐一起长大，也没怎么出过门的翠香吓得一哆嗦，可还是硬着头皮跑了过来。

　　“小姐，可找到了你，”同样也不望地上的“死人”，眼里只有自家小姐的翠香拉着谢平安的胳膊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可担心死了，要是小姐你....”

　　“谢二，地上的人死了吗？”打断不停啰嗦的翠香，谢平安把头转向了谢二。

　　“没死，这人分明在睡觉。”弯腰蹲下仔细端详了一会，谢二站了起来，好奇地看向谢平安，
　　“小姐，你怎么会觉得这人是死人？死人是不会呼吸的。”

　　“没死吗？我没看。”谢平安将自己刚才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谢二也有些懵懂了。

　　这人挨了打还能睡得下去？

　　“既然睡了，那我们赶紧走，免得人醒了讹小姐你的钱。”翠香一听不是死人，也不害怕了，立刻利索地给小姐提起了建议。

　　慢慢走上前，谢平安伸头瞧了瞧地下，那巨塔般高大男人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可是依然可以看到他鼻息的均匀呼吸在头发下起起伏伏。

　　“这人还想讹谁的钱？我那亲手做的风筝他赔得起吗？”谢平安一扭头，
　　“我们走。”

　　“这人睡在这里不会冻死吧？”谢平安才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对身旁的翠香问了一句。

　　打人是一回事，让人死在路上，怕鬼的谢平安觉得还是有些不妥的。

　　“小姐真是心软，放心就是，如今又不是寒冬腊月，人躺地上睡了会冻死。瞧这男人的身板，一定不会有事，顶多吹个春风生场病而已。”翠香笑着安慰起了大小姐。

　　“这不对啊，我听了半天，哪来的小七王爷？”一直提心吊胆听着事情发生经过的谢天地到此刻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不快地看向谢火，
　　“这分明就是个脑子有病的流浪汉。”

　　“我就说嘛，”这次倒也跟着附和着的王氏嘘了一口气。
　　“小七王爷是那么好惹的？真打的是他，我们平安能四肢完好地回来？”

　　难怪谢天地和夫人对被打的人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如果说谢平安的美貌在坊间的传闻很响亮，“不可说”的小七王爷就是个名震四方的“传奇”。

　　小七王爷
　　爹是至高无上的大周国皇帝
　　娘贵为皇后。
　　大舅是太子太师。
　　小舅是镇远大将军。

　　这样的身份到了年仅二十却还不曾娶妻的缘故，就是因为小七王爷很可怕，至于到底怎么可怕，据传言：
　　自打小七王爷出生到他成长的岁月里，但凡长了眼睛有幸见过小七王爷一面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也都会几宿几宿合不上眼，前者是吓得睡不着，后者呢，也是吓得睡不着。

　　到底小七王爷是因为长相吓人而可怕，还是品行凶残而让人心悸，宫里的人不敢外传，宫外的人无法多言，只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两件皇室就想瞒也瞒不住的传闻让他的恶名声飘扬四海。

　　一桩：小七王爷曾经把外邦使节打个半死，要不是大周国国强，估计两国多半已起战事。
　　另一桩：原本皇后有意于老丞相贤淑的长孙女，把人叫到宫里想瞧瞧，可入宫后，当晚回丞相府的这位小姐就得了病，夜夜做噩梦，要不是丞相府请了最好的名医，这位小姐估计就得一命呜呼。

　　这样千年难遇的煞星，又是皇家的子弟，好在他不常出宫，难得听宫里放风出来，小七王爷要出宫那天的京城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脑子正常的都会躲在家里不出来。要说小七王爷人被打了，谢平安还能无事，鬼才信！

　　谢天地和他的夫人都不是鬼，自然不会信。

　　管家谢火当时听了谢二的禀告，一害怕立刻来告诉老爷夫人知晓，如今自己一想，也觉得不大可能，随即走出门边，对站在门口待命的谢二低声埋怨了一句，
　　“瞧你瞎扯，大家都虚惊一场。”

　　“没有，管家，真的....，”

　　“谢二，你给我进来。”看到站在门边和管家窃窃私语的谢二，谢天地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胡言乱语吓唬小姐，到家还糊弄老爷夫人，你是不是屁股痛了想吃家法？”

　　“老爷，冤枉啊，这事可真的不是我编的。”谢二一进门就噗通跪了下来。

　　“小姐让我看人有没有死，我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人的衣料那可是上等货，普通百姓根本买不到这样的料子，还有，”谢二压低了声音，
　　“我发现这人的衣角处绣着一个金色的大大的七，这个，别说老百姓，京城的官员也不敢在衣服上用这个颜色刺绣不是？”

　　“放屁！你当老爷我好哄，你识字吗？”

　　“老爷，我是不识字，”谢二委屈地抬起了头，“可老爷，你忘了，你对府里的佣人都有要求：作为京城首富家干活的人，必须认十个字，一，二，三....十。”谢二报着数，
　　“说数字上不能有错，有了错就会赔本。”

　　想起有这么一回事的谢天地看了看自己夫人王氏，王氏也没了计较。

　　“老爷，你在外面见识广，我妇道人家不懂这个，你说平安打的到底是不是小七王爷？”

　　谢天地捻着胡须想了想，
　　“谢二跟了我也不少年，衣服质地这种事不会看错，至于黄丝刺绣，也的确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弄在衣服上在京城走动。可照小七王爷的名头，又不像是挨了打就倒地睡觉的人，话又说回来，都说小七王爷是个怪胎，兴许他还真做得出来。”

　　“你这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等个一两日自然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小七王爷，他醒了，肯定会找那个打他的人兴师问罪。”谢天地说到这里，面色严峻地看向谢二，
　　“今儿小姐打人的事都有谁知道？”

　　“其实知道的人不多，是我和翠香先发现走散的小姐。”

　　“是的，”看谢二望向自己，平日里和谢二关系不错的翠香立刻开了口。
　　“今儿这个邪风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突然就迷了人眼，我好不容易睁开眼时，小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还好谢二没和其他追风筝的家丁跑开，就和我一路寻来。我们两人找到小姐后，一路回轿子的时候，谢二才和小姐说，他怀疑地上的那个人是小七王爷，其实我们并没声张。”

　　“是这样的，到了府里后，我才和管家说了我的猜疑，不曾想老管家就直接来和老爷夫人说了。”谢二接着说了下去。

　　“该来报，小心驶得万年船。谢二，这两日你和管家注意点外面的动静，”看了看夫人屋里的几个此刻也听到这事的丫鬟婆子，谢天地沉下了声音，
　　“还有，今儿这事只许烂在你们的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忠心耿耿的，老爷我不会亏待，嘴长的，哼，京城首富的帽子不是白戴的。”

　　听了此话的仆从们纷纷跪下，表起了忠心。这些人都是在谢家多年，老爷守信诺都知道，既然许了给好处的话，定然兑现，至于去告密，小七王爷那样的煞神，告密的结果不得而知，没人傻到不看眼前利益，去惹不必要的麻烦。

　　“爹，娘，”出去一天，没看成别人放风筝，自己的风筝又被人毁了的谢平安发了一会呆后，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望着女儿的身影从屋里消失，王氏立刻看向谢天地，
　　“瞧今儿这弄得，咱闺女怕是以后更不愿出门，更不想嫁人了，你得赶紧给平安张罗张罗，可别真的耽误了。”

　　“没错，我去想想办法，”谢天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只希望谢二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是真的，我希望那个小七王爷永远别醒，醒了也什么都不记得。”王氏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

　　此刻，在京城郊外的一片青草地上躺着的赵谨言猛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