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撩而不写的脑洞集》不言归

11、【刀剑乱舞】骨喰婶-焚香与归家

　　【壹】

　　“骨喰藤四郎。”
　　骨喰从胁差中化形而出时，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便抬起了一双紫水晶般清透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语气点无波澜地说道。
　　“抱歉。记忆所剩无几了。”

　　“没关系的，不必道歉啊。”女子不过桃李年华，乌发如墨，但却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像是熬过了一场病痛的患者一般。
　　她跪坐在刀架的旁边，一身漆黑的和服，鬓发上簪着一朵白色的山茶——那是丧服，骨喰知晓。
　　但是比起这些，骨喰注意到的是女子的双目上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挡住了双目，便只能看见清丽秀美的轮廓和惨白微抿的唇。

　　屋中燃着香，空气却并不窒闷，那香气浅淡近似于无，如水，如烟，如尘世间一切温柔却飘忽的事物。
　　骨喰听见她低柔婉转的声音幽幽地想起，温柔得像是春季洒在竹林里的一场细雨。
　　“欢迎，骨喰，你的兄弟们都在等你。”

　　【贰】

　　“你总算来了，兄弟！”
　　骨喰远远地就看见一头黑色长发笑容爽朗的鲶尾，那是他的兄长，鲶尾藤四郎。
　　听见鲶尾的呼喊，那厢凑在一起玩耍的短刀们都有志一同地回过头来，目光一瞬间诧异后，便是满溢的欢喜。

　　“骨喰哥！你总算来了！好高兴！”
　　“我们粟田口一家终于团聚了！”
　　“好慢呐骨喰哥——我去叫一期哥过来！”

　　叽叽喳喳的关怀与抱怨将他埋了个彻底，骨喰面无表情地任由兄弟们拉扯他的军装，拍打他的盔甲，心里却泛起浅浅的暖意。
　　先前对审神者产生的些许在意，也转瞬间淡去。
　　——他的兄弟都在这里，他只要做好一振刀，为她所用，就够了。

　　【叁】

　　“兄弟，我有个问题。”
　　“诶——？你问吧，有什么烦恼吗？还是差了什么东西？明天跟主君说一声就好了。”
　　“不是的。”

　　骨喰藤四郎的目光落在自家兄弟一翘一翘的呆毛上，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来到这个本丸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便意识到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甲098本丸是一个富庶的本丸，各类资源百万起步，堆积如山以至于都到了落灰的地步。小判甲州金堆积了满满三个仓库，几乎花到明年都花不完，更别提隔三差五的远征还能带来一定的补充，本丸里付丧神们的生活水准也堪称奢华，无忧无虑，安详和乐，出阵受伤归来，审神者都会直接用加速符替他们完成手入。
　　审神者性格温柔，灵力强大，骨喰藤四郎甚至不必特意去验证这一点，只要感知一下-体内柔和却雄浑的灵力，便足以知晓。

　　审神者足够强大的灵力供养了许许多多的名刀，莫说他的长兄粟田口吉光的荣耀一期一振，便是天下五剑，这个本丸也已经集齐了。
　　但是这样的一个本丸，所有刀剑都将近满级，却至今没有一振骨喰藤四郎。
　　这让骨喰感觉到了疑惑，毕竟他虽然掉率不高，但比起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以及大典太光世这等名刀来说，还是很好入手的。

　　“这也没办法啊。”
　　鲶尾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块草莓大福，黑色的发挡住了他的表情，骨喰只能看到他焉哒哒仿佛垂头丧气的小呆毛。
　　“我们主君从不强求刀剑的稀有度的，她连数值都不看，一切随缘，所以欧得别具一格，非得别具一格。”

　　说罢他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速急促而鬼祟地道：
　　“你是没去翻过仓库啊，三十几振三日月，四十多振数珠丸，简直所有非洲人家里的天下五剑都跑来这里了。”
　　“但就是没有兄弟，好气，是吧？”

　　骨喰面无表情地颔首，接受了这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理由。
　　——大概他和主君无缘吧。

　　【肆】

　　火焰，冲天而起的火焰，只是触碰，都仿佛能回忆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要，不要……不要夺走我的记忆。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骨喰从睡梦中惊醒，紫水晶般的眼眸失去焦距一般的空洞，凉冷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将他银白色的鬓发黏在了脸侧。
　　——难受。
　　他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忽而一双手向他伸出，娴熟地拨开他汗湿的发，用手绢轻柔地拭去他额角的汗水。

　　噩梦中火焰的温度在褪去，他觉得喉咙干涩无法言语，但突然又觉得很安心。
　　那双手的主人将他轻轻扶起，让他倚靠在臂弯之中，便取过茶盏凑到他的唇边。
　　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逐渐回过神来的骨喰发现不对，他一把攥住了那即将离去的手腕，握得了一手的纤瘦。

　　“兄弟？”
　　骨喰平整的语气里染上了些许的困惑，那双手的主人微微调整姿态，他便陷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便听到茶盏被搁置到盘子上的声音，随后脑袋被人轻轻地揉了揉，像是长辈宽和的抚慰。

　　骨喰藤四郎这才猛然想起，今天轮到他近侍，他并不是在粟田口的房间里，而是在主君卧室的隔间。
　　他抬起头，微微眯眼，依靠着胁差的夜视能力，终于看清楚了夜色中微微垂首的女子。
　　“……主君？”

　　蒙着双目的女子朝他微笑，伸出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若是在往常，他或许会拍开她的手，道一声“别管我了”、“不要碰我”之类话语。
　　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安心，他居然不再感觉到痛楚了。

　　在温柔的拍抚中，他听到她轻轻哼起了一首小调。
　　温柔的水流淌进了他的梦里。
　　——这次的梦中，不再是火焰带来的悲伤。

　　【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鲶尾顶着骨喰冷肃的目光，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兄弟你别害羞啊——！这不丢人真的哈哈哈，这个本丸里很多刀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去找主君的，不过你居然——噗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骨喰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无良的兄长，忍不住抬手摩挲了一下腰侧的刀柄。
　　知晓自家兄弟再逗就要翻脸了，鲶尾立时正襟危坐，然而涨红的脸颊以及忍俊不禁的神情实在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骨喰不知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甚至怀疑那个晚上根本就是一个梦境，否则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去依靠主君？

　　——身为刀，应该成为主君的依靠才是。

　　将一切当做梦境的少年付丧神在第二天遇见那个女子时仍然从容自若，直到对方笑着问他“昨晚还有做噩梦吗？”
　　无法接受现实的少年付丧神居然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脑子霎时一空，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转身走了。
　　然后坐在这里看着自家兄弟笑成了傻逼。

　　“好了好了，真的不笑了。”眼看着自家兄弟即将拔刀证明一下何为“随意挥刀便能把骨头砍断”的锋利，鲶尾赶忙举手投降道。
　　“如果以后担心做噩梦的话，不如去跟主君拿些香吧？”

　　“香？”
　　“嗯，主君香道茶道修习得极好，好几种香料都很安神，几个平安京的老头子都挺喜欢的呢。”
　　“……是吗？”

　　【陆】

　　骨喰拿到了鲶尾所说的香料。
　　正是他化行为人的那一日，室内那温柔而又令人安心的香。
　　丝丝缕缕的，却不会如同普通熏香那般充满了厚重的尘气而导致呼吸困难，那香就像水一样，遥远得如驻天澜。

　　——如他们的主君那般温柔的模样。

　　当天夜里，骨喰的确渡过了一个没有火焰与噩梦的夜晚，鲶尾笑嘻嘻地问他香料是否好用，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香料是否有安神的作用，但是闻到那股香气，他就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个被主君守护着的夜晚。

　　安心的感觉由此而来，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安神香。
　　那份温柔像是毒药，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里，一点点地让人上瘾。
　　他是刀，不应该眷恋人类的温柔。

　　但是想要割舍却觉得疼痛。
　　她的温柔让他感到很痛——痛到下意识地远离却又无可避免地心生牵挂。
　　从此，心里便藏了一份沉重却又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柒】

　　“你知道吗？这座本丸最初，是为‘骨喰藤四郎’而建立的。”
　　“那时候，主君还不是审神者，她是时之政府中的一位依靠强大的灵力治愈暗堕刀剑的巫女，作为当世唯一一个可以跨越审神者和刀剑的灵力契约，替并非自己麾下的付丧神治疗伤势的巫女。当时候的主君可以说，地位高贵，受尽尊崇。”
　　“直到她在一次战况惨烈的战场上，被一位暗黑本丸里的骨喰藤四郎所救。”

　　“她将那位骨喰藤四郎从暗黑本丸里救了出来，替他挽回了濒临暗堕的神智，为他建立起了这座本丸。”
　　“没有人比她更爱骨喰藤四郎。”
　　“哪怕那样的爱，就像母亲对孩子一样。”

　　“我对他无有所求，只盼他一切安好——这是主君说的，这个本丸里的刀，都曾经为此而羡慕过。”
　　“啊……是的，我也曾羡慕过的。”

　　“但是你知道吗？她几乎把骨喰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宠爱护，她想给的幸福却没能递到他的手上。”
　　“主君来迟了一步，或者说当时候她在战场上被骨喰所救，那位骨喰已经心存死志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啊。那座暗黑本丸……只剩下骨喰了啊。”

　　“这座本丸再怎么安详和乐，也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了。”
　　“最好的刀装，最好的御守，最齐备的装备，甚至是最为无私的爱——都没能挽留他离开的脚步啊。”
　　“踏上修行的那一天，那个不爱被人触碰的兄弟就一直抱着她，一直说谢谢她，谢谢她。”

　　“主人很开心很开心啊，那样温柔沉稳的一个人，却像个孩子一样一直送着他走到了门口，告诉他，她等他回家。”
　　“主君那时候说：找回记忆，是骨喰一直以来的愿望，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一直等待着他的回信，祈祷他一切安好，也正如她所承诺的那般，一直在等他回家。”

　　“但是……但是……”
　　“骨喰寄回来了第三封信。”
　　“他说……对不起，谢谢你，但是他回不去了。”

　　“他在大阪城里找回了自己的记忆，那场大火之中，我和一期哥被埋葬在火海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而又悲伤的走下去。”
　　“同样的，在那个暗黑本丸里，他也是整个本丸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刀。”
　　“他说——我感觉自己被其他的刀所抛弃，哪怕我知晓他们并非刻意，但是还是很伤心。”

　　“只有踏过过去，才算成功的修行。”
　　“但是他放不下过去，也不想放下过去。”
　　“所以他没有回来。”

　　“可主人还在等。”
　　“等他回家。”
　　“等到了新的骨喰。”

　　……
　　“同一个本丸中，不会出现重复的刀剑。”
　　“所以，看见你的那一刻，她的心一定碎了吧？”

　　【捌】

　　她不愿意再让骨喰踏上修行之路，因为她不想再重复一遍那个无法释怀的噩梦。
　　最终是三日月宗近，阻止了她小小的“任性”。
　　“哈哈哈，姬殿是非常坚强的孩子啊。”三日月抚着审神者的脑袋，将这个强大却又悲伤的孩子拥抱入怀，“请相信骨喰吧，他不会让你难过的。”

　　——“无论是哪一个骨喰。”

　　【玖】

　　他回到了过去，却没有回到正规的历史里。
　　他去到了秀吉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大阪城化为了灰烬，连同自己兄弟一起。
　　作为骨喰藤四郎的他，是平安无事的。所以他茫然地徘徊着，最后在坍塌的废墟里救出了一个少女。

　　“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骨喰，骨喰藤四郎。”

　　“你很难过？你在哭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悲伤。”

　　“为什么悲伤呢？我能帮到你吗？”
　　“因为我被抛下了，我的兄弟都离开了，只有我被抛下了。”

　　“是这样，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我啊，要成为审神者，成为牵连过去和未来的纽带。”
　　“骨喰，你和你的兄弟，一定会在我所构建的未来重逢的。”

　　【拾】

　　他陪伴着那个少女，从青稚走向成熟，从微弱走向辉煌。
　　“要去……修行了哦。”
　　“嗯。”

　　临别之际，他拥抱着她，一直说谢谢，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场相逢最终的结局。
　　“谢谢，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过去的你。

　　“拉钩吧，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是多遥远的过去。”
　　他看见她笑了，真真正正地，在为他感到欢欣。
　　这场修行，到底是他创造的过去，还是他继承了其他骨喰藤四郎的记忆？他已经分不清了。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一定会陪伴在她身边，再不离去。
　　“这个香料送给你。”他取出审神者赠予的礼物，放在了审神者的掌心，“等你复刻出这种香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欸，不给香方给我吗？”她捧着那支香，小心翼翼地嗅着，“好难哦，但我会努力的。”

　　“一定？”
　　“一定。”

　　【拾壹】

　　“骨喰藤四郎。现在就为了你来使用这力量吧。”
　　——因为审神者的存在，我们得以在未来相聚。

　　“欢迎回家，骨喰。”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她依旧如过去一般温柔。

　　那样的温柔让他感到疼痛。
　　“你的温柔……让我很痛苦。因为痛苦，有时感觉会想起以前……”
　　若这世上只有“永恒”而无“分别”就好了。

　　他闻见了熟悉的香气，像悲伤而又温柔的回忆，水波一样绵长，横亘过寂寞的夜晚。
　　“是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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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把这篇当做防盗章节放过噫嘻嘻。
我给我写过的所有婶婶都加了编号，按照本丸的强横程度来进行排名，“甲”基本都是大佬级的本丸了。
就很想写一个审神者的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