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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约会 ...

  •   从桃花村回来后,南宫弦呆在侯府半步未出,每日临窗对着院中景致出神。

      他有许多事情想不通。

      想起上一世她对自己的那股爱慕劲儿,为了见他一面更是耍尽了心思和手段,如今怎么变得不一样了,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抱也抱过了,手也摸过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她难道不知?

      可万一,南宫弦猛地从榻上坐起,眉头紧皱。

      万一她把他当成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该如何是好!

      南宫弦越想越急,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不行,必须跟她当面说清楚,可是见人总要找个理由吧。

      对了,她的母亲不是染疾未愈吗,不知道现下身体可好全了。

      于是乎,南宫弦怀着一颗探望岳母的心,借着夜色遮掩身形,一路提气,施展轻功,翻墙进了芷汐院,悄悄溜进夏浅汐的闺房。

      他从窗外翻身进来,轻落在地,未出一点声响。外面灯火如昼人影绰约,他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那道熟悉的倩影斜坐在梳妆台边,一身浅碧色镂金百蝶软纱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侧颜娴静柔美。

      她正饶有兴致地拈着那块白玉玉牌,摇着宫绦穗子,那只黑猫露着肚皮躺在底下,举着两只爪子,来回打滚抢那穗子。

      他的东西,竟然拿来逗猫,真是岂有此理。

      外间响起了她清脆悦耳的笑声,轻泠婉转如珠落玉盘,瞬间平复了心火,他刚想出去,又听见丫鬟喊她,“小姐,老爷已经回府,现在刚到门口。”

      夏浅汐把玉牌往旁边随手一掷,抱起猫随丫鬟往外走,“索索说,糊糊拌好要停置一会,让西葫芦出水,现在时候差不多了,刚好去做糊塌子。”

      她走进厨房,吩咐刘妈烧火,按照索索教她的方法,倒糊糊摊平,煎成两面金黄。

      第一只摊得太慢,有些焦糊,她擦擦汗,继续煎饼,一直煎了五六只,才满意道:“这下总算拿得出手了。”

      她让人把晚膳端过去,自己找了个漂亮的盘子装糊塌子,想要亲自端过去给父母尝尝。

      她转身去拿盘子,回来时发现不对,咦,明明是六只,怎么现在少了一只,莫不是刚才数错了?

      还是被哪个馋猫偷了去?她摇着头,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夏浅汐刚进饭厅,就像献宝似的把盘子放在父母脸前,笑嘻嘻道:“爹,娘,快尝尝,这是女儿亲自下厨做的糊塌子,可香呢。”

      夏立德笑得合不拢嘴,用筷子夹了一块糊塌子尝了两口,连声叫着好吃。

      周氏缠绵病榻几日,服下那株人参后,气色好了很多,已经能出来用饭。她让丫鬟夹了块糊塌子喂着细嚼两口,也赞声道:“很好吃,汐儿有心了。”

      夏浅汐会心笑道:“爹娘如果喜欢吃,女儿每天都给你们做。”

      饭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夏府外头,南宫弦怀揣一块焦糊的烤饼,脚步轻快地走在夜色弥漫的长街上。

      过了两日,五皇子宋承启来侯府做客,靖南侯一家在门口恭迎,他免了众人的礼,径直到南宫弦的院子里喝茶去了。

      丫鬟奉上茶点退下,宋承启呷了口茶,抬眼道:“多日不见,世子爷可好啊?”

      南宫弦握着一卷书在窗前装模作样地看着,听言连个招呼也欠奉,沉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脸独自想着心事。

      “我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到底发生了何事?”宋承启难得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逮住时机好好调侃一番,他就白来这一趟了。

      他把茶杯放下,走过去将他脸前的书挪开,瞅了两眼,似悟到什么般一拍脑门,指着他道,“你你你,该不会是思春了吧,快跟兄弟说说,你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兄弟给你支个招。”

      南宫弦扔下书卷,淡淡道:“哦,你有何高见?”

      “有道是美人不易遇,闲人不易得。既然有了中意的姑娘,何不坦露心意,求而得之,抱得美人归。”

      一席话说到南宫弦的心坎里,虽面上未露,却静等他的下文。

      “但凡女子,都爱听些好话甜言蜜语,你得夸她长得漂亮,譬如貌比西子,美若桃李朱华,又或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南宫弦白他一眼,“酸!”

      宋承启露出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得意道:“你可别小瞧这些酸诗腐句,天下间的女子可都爱吃这一套。听兄弟的,这几个招数一使,保准佳人投怀送抱。”

      “本世子可不是你,少拿哄青楼女子的那一套来唬我。”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怎能与她想比。南宫弦听他说得差不多了,朝门外扬了扬脸,“送客!”

      “你,你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就你这张死人脸,活该追不到姑娘,你个万年童子身……”宋承启指着他龇牙咧嘴怒骂几句,拂袖扬长而去。

      南宫弦才无暇顾及这些疯话,等宋承启一走,他把自己关进书房,半天也未出来。

      许久之后,随风听到书房内世子爷的传唤,推门进去,目所及处,全是一张张散落的纸条。

      他深知世子爷脾性,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这也是他能在世子爷身边当多年随侍的原因。

      “爷有何吩咐?”随风问道。

      南宫弦从桌上取出一只折好的素笺信封,递到他眼前,“把这封信送到夏府,交给夏小姐,要快!”

      “是。”随风接过就麻溜地策马奔去东林街。

      南宫弦在书房坐立难安,觉得等了差不多一个年岁那么长的时候,随风从外面敲门进来。

      他立时从椅子上跳起来,“如何,信送去了吗?”

      随风嗫喏道:“去是去了,不过门馆说夏府有三位小姐,问我是要送信给哪一个,爷只说给夏小姐,没说是哪位夏小姐,属下怕送错人,就回来问个清楚。”

      “当然是夏府的夏大小姐!”

      “是,属下这就去送。”随风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味,在他动火之前赶紧夺门而逃。

      南宫弦朝他的背影踹了一脚,气愤道,“还不快去,再无功而返,就不用在本世子跟前侍候了。”

      夏家宅院有两处,夏立仁家是原先的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夏浅汐家是后来扩建成的五进五出的大宅院,两家以一道垂花门相通,明面上还是一家,门馆也是同一个。夏浅汐早吩咐过府中下人,外人面前都叫夏青青为大小姐,于是乎,这封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尚在禁足期间的夏青青手上。

      夏青青接到信先是惊讶,打开一看,信上写着,见字如面,明日酉时城南碧桃树下,不见不散,南宫弦。

      南宫弦,世子爷!他要约我见面!夏青青惊喜地忘乎所以,但惊喜之余,她亦留着心眼,说不准这信是夏浅汐捉弄她的,她偷偷跑去门馆那边问了,确为世子爷身边的随侍亲自将信送来,才松了一口气。

      夏浅汐,凭你娇柔作态花样百出,到头来,世子爷真正看上的人是我,他才不会被你的狐媚手段迷惑。

      她把那封信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夜里更是兴奋地睡不着,翌日天还没亮,她就早早起身,从衣柜里挑选衣衫,换了一件又一件,发髻梳了一回又一回,妆容绘得比任何一日都要细致。待各个细节都收拾妥当,她一看时辰,已近午时,顾不得吃午膳,就匆匆向外走。

      还没走出院子,忽然想起她还在禁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去,万一被人看见,被吵骂事小,耽误了正事可就不妙。

      她回屋找了个宽沿帷帽戴在头上,搬了个梯子从后院翻墙离开了夏府。

      南宫弦来到城南时,远远看见一个戴着月白皂纱帷帽的女子,立在碧桃树下,娇羞顾盼。此时夕阳西下霞光灿烂,为她的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微风扬起皂纱一角,隐约可见伊人凝雪般的皓腕。

      知道出门带上帷帽,倒是懂得矜持害羞了,平日里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些市井小民谈生意,就想冲过去训斥一顿。

      他唇角轻扬,悄悄闪身过去,从她身后拥住她柔软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话音里尽是浓浓的情意。

      “我好想你。”他沉声道。

      他说这话时,心中漾起一阵难言的喜悦,原来向心爱之人表露心迹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夏青青静静地任他抱着,玉手覆在他的手背,心里好似掺了蜜,裹了糖。“自那日在堂妹的及笄宴上见过世子爷,小女子茶饭不思,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世子爷。”

      这声音不对!南宫弦眉头一皱,立刻松开她,往后退出一丈远,面上已结上一层寒霜。“你是何人?夏浅汐呢?”

      夏青青转身摘掉头上的帷帽,不解地问:“世子爷,你说什么?”

      “我问你夏浅汐呢?”南宫弦的目光幽沉狠戾,冷凛不可测。

      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气息,直教她遍体生寒。她心里打了个哆嗦,摇头支吾道:“我不知道。”

      南宫弦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她:“你叫夏青青?”

      他想起来,前世,就是眼前这个恶毒的女子,将汐儿推进池中毙命的。

      南宫弦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结果了她的性命。

      夏青青脸上一热,含羞凝望着他,眼中满是期盼之意,“没想到世子爷还记得我的闺名,小女子荣幸之至。”

      “本世子警告你,日后你若敢动夏浅汐一根汗毛,本世子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南宫弦恶狠狠地说罢,如风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青青含着眼泪望着南宫弦离去的身影,把帷帽猛地扔掉,气得直跺脚, “夏浅汐,我恨你!”

      翌日,夏浅汐早上起来,听见下人说,夏青青昨日从外面哭哭啼啼跑回来,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问她也不说。

      她惦记着首饰铺子的生意,才没心思关心这些,刚下了阁楼,正步履闲适地走在院中,南宫弦从房檐上飞身而下,似踏着清风而来。

      夏浅汐刚一怔,南宫弦已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早被怒火烧光了理智,面色冷沉得似要将她吞吃入腹,手上的力道也在不觉间加重,“夏浅汐,你为何没去城南,还让别人代你赴约,是要耍弄本世子吗?”

      “你说什么?”夏浅汐试图抽出手,却被他用力箍着,半点动弹不得。她心里气不过,只能狠狠瞪他,“莫名其妙,快放开我!”

      “小姐,我找到呜喵了。”丫鬟的声音在月亮门外响起。

      “竟然耍我,本世子会让你付出代价。”南宫弦语焉不详地丢下这句话,身影一晃,瞬时不见了踪影。

      夏浅汐揉着发酸的手腕,挥起帕子打上旁边的山茶花,低骂一声,“南宫弦,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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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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