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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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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真像个泥沼,他终于是渐渐陷了进去,可笑的是那个看似对他死缠烂打的人其实从未当真吧,所以尚墨在梦中叫的是别人的名字,在见了莫离之后坦然说出那是他的心头爱,却又霸道地不许他离开。他退不出,又走不进尚墨的世界,难道就这样被困死在重重的宫墙里,忘记了外面其实有一个鲜活的人世。
唯一值得庆幸的,尚墨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些年来的相处已对他渐生情愫,那么至少他还留住几分自尊。要怪只能怪尚墨这人做戏做得太像,让人不知不觉地贪恋上被人呵护的错觉,想到这里,邢法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尚墨和尚书舌战了半天,尚书刺他一句,“手下败将,莫离反正喜欢我。”
“莫莫固然好,我家容容却也绝对不输给他呢。容容,人呢?”尚墨想要炫耀一番,却不见邢法。
内侍启禀道,“刚才刑大人告退,陛下准他下去了。”
“我准的吗?我什么时候准的?”尚墨十分莫名,他什么时候放开了邢法的手呢,他记得他是一直紧紧拉住的。邢法也真狠心,在他那么难过的时候,丢下他一个人。
“确实不错,你上哪找到这等人物的?”莫离点点头。
“还不是为了去找你,具体的待会跟你说,你和小侄子就先自便吧,反正宫里你们也熟。我得先他赶紧找到容容才行,免得他又生气。他也是个药罐子呢,脾气又大,我这次可得罪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加上那件裘衣,虽然是朱赢送的,我倒宁愿他穿了,可别冻坏了……”尚墨一听邢法走了,就知道不妙,赶紧辞别莫离和尚书,一边碎碎念,一边先去寝宫拿了件貂裘,然后追出宫去。管邢法有没有穿,给他裹上就是了,不然就是拿来当绳子,把那个别扭的人捆回来再负荆请罪也成。
邢法不知不觉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街头,看见一个孩子抱着金鱼缸,哀哀哭泣。
他的娘亲哄劝,“天气冷,小鱼儿冻死。再去买一条新的吧。”
孩子不依,“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一条,新的怎么比得上它。”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鱼不都一样,什么新的老的,你不要就走了。”娘亲失去了耐心,拉了孩子一把。
孩子手一松,鱼缸落到地上,跌成粉碎,他越发哭得厉害,“我的小鱼。”
“走了。”娘亲拖起他走了,只剩下小小的死鱼和一地的碎片。
“新的怎么比得上它?”邢法看着可怜,伸手捡起小金鱼想去埋了,一不小心手指被划伤,鲜红的血滴在白雪上,有种凄恻的美。
正在独自惆怅之际,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你在做什么?这么好看的手,我都不忍让它受伤,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弄伤它,我要罚你,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
带着怒容的尚墨拉起他的手,含在口中,“ 手这么冷,说,你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穿得暖和一点,你就是让人不放心。”他就知道这人一定在这里,他是不会回自己给他安排的家的,他总是不拿他的好意当回事。
“你有几颗心,你的心头爱回来了,你倒还有闲心管别人?”
“该死的,提起这件事情我就生气,你竟然把我一个人丢下,去对着……”
“有什么不好?你一直想着莫离,做梦都叫着他的名字……”邢法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过来一个人跪在他脚下,“冤枉啊,大人要替草民做主。”
刑法身着官袍,那人知道他是官员,尚墨却换了便服,故而那人并不识得他是皇帝。
邢法认得是旧日邻居,赶紧扶他起来,柔声道:“王家阿哥,还记得阿法吗?”
“是阿法!”那人仔细端详了一会,认出故人,一时激动就要抱住刑法
“你带着这个去刑部,有什么冤屈去找刑部尚书说明白。”尚墨如何肯咦,急忙挡在邢法前面,拿出随身的玉佩交给那人。
“我连事情都还没有弄清呢?”
“你还真是样样都要管,我和你的帐还没算完呢,你别分心。再说,李尚书是以前莫相国亲手提拔的,又是你上司,他的能力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尚墨腆着脸撒娇撒痴,然而到底顾忌着又别人,白了那人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那人接过玉佩,千恩万谢地去了,尚墨赶紧盘问,“你红杏出墙,当着我的面竟敢勾搭别人……”
“人家那是拦路喊冤好不好?”
“他叫你阿法,你让他叫你的名字!”尚墨目光中交杂着毫不掩饰的妒意与愤怒。
“你有完没完,我之前告诉过你了,阿法两字乡亲之间叫叫也没有什么,何况王家阿哥对我照顾颇多,是我的朋友。”
“那个讨厌的朱赢之后,又一个朋友?你朋友还真多,那我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朋友。”邢法回答地斩钉截铁。
“邢法,你好!”尚墨火大地把他牢牢圈住。“从过去到现在,你就是没有喜欢过我,始终想着要怎么离开我。”开始不肯住进宫里、和他吵架了就搬到朱赢府上,他就这么急着想逃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他到底在气什么?邢法只觉莫名其妙,挣开箝制住自己的双臂, “我既然答应过,自然会待在你身边,除非你要我走。”他重信诺,绝对不会食言。
“难道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该死的约定?”此话一出,尚墨反而更加火大,狠狠吻住邢法。“我不会让妳走的,死都不!我要把你藏起来,只准我一个人看见,只准我一个人喜欢。”该死的,这唇吻起来是这么冰凉,就像他这个人,待他总是冷冰冰的,没有热情,可是他偏偏喜欢。
邢法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原来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尚墨又狠狠吻他。
“这是白日喧淫。” 这里可是大街上,邢法猛地推开他。
“好主意,我们这就去找间最近的客栈吧,我已经情难自禁了,再说也已经黄昏了,熄灯睡觉,天经地义。”尚墨一把抱住邢法就走。
“那你的莫莫呢?”
“一看你不见了,就急着出来找你,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尚书正在忙啊,我们先忙完我们自己的事吧。”
“陛下,我可怜你,你终于也不得退而求其次了。”邢法怜悯地看着他。
“你这话可不对,看轻我没关系,却不能辱没你自己,你怎么能是次啊,你是我千辛万苦追来的,我对莫莫也没有花过那样的心思。”
“你也未必是喜欢我,只是既然下了这等心思,自然要牢牢抓住,不然你怎么甘心?”刑法苦笑,那么骄傲的人他自然不肯放手。
“我不否认,当初是有赌气的成分,你既然对我冷淡,我偏要纠缠着你,可是你以为我会傻到分不清不甘和心痛吗?朱赢要带你走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你没有看到吗?我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许方式不对,然而我看父皇和莫相国在一起也不过是平淡过日子罢了。人生在世无非是吃什么人的饭,和什么人吃饭,你既吃我的皇粮,又天天和我一桌子吃饭,难道还不是我的人?”
刑法可不想跟他嬉皮笑脸的,“那你的莫莫怎么办呢?”
“莫莫只是我少年时的一个美梦罢了,如今梦醒了,看他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你别看那个尚书虽然一副惹人嫌的样子,可是他对莫莫是没话说的。”
“哪会这么容易看得开?你喜欢他那么多年,一直痛苦到如今,不是吗?”
“说来奇怪,我一直以为自己痴恋莫离,不肯承认他和尚书在一起,可是刚才看到他们,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痛苦,当然酸楚肯定还是有的,可是一听到你不见了,连那点酸楚都顾不上了,终究你对我而言比这什么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