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清晰歌流年》陈深年

4、南有乔木，不可不思

　　2017年1月17日，歌栖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科目，提前了两三分钟出了教室，她忽然就觉得轻松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考题挺难，同学们考完后都在议论着自己可能会挂科，可歌栖却觉得这次考的挺合心意，尽管前几天根本没有心思复习，却依旧肯定自己不会挂科。
　　闺蜜谭小以们学校和歌栖一个城市，她们早已放假，小以本来定了16号的火车回家，可听说歌栖18号才回家，为了陪她不让她一个人，小以又将车票改为了18号。最后也不知怎地改改换换就定在了17号晚上七点。
　　歌栖不愿让小以等她太久，刚考完等到室友后就急急忙忙往寝室赶，毕竟前两天里内心的悲伤一只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撕扯着，她不愿复习，自然也没心思收拾回家要带的东西。
　　刚回寝室便开始忙活，要带一套回家换洗的衣物、用惯了的牙膏牙刷、永远不会换的润肤霜以及电脑和一本小清新书籍，东西不多也不少，满满的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和一个小提袋。
　　看啊，哪里是一个背包一把吉他一个人就能搞定的。她当初那样对顾言衾说也只是为了他能放心，不用麻烦跑来送她。
　　如果她早知道后面找起东西来是这么麻烦的话，她当初一定做一个有收拾的人；然而事实是每次如果不遇见学校每周四检查卫生的话，她的桌子和床早已什么东西都有，面目全非。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有两个室友已经先回家了，还有一位室友在等待她的朋友晚点才一同离开，歌栖拖着不大不小却显笨重的行李箱也出门了，提着袋子的手顺手还提了几个垃圾袋。
　　也许真的是长大了，没心没肺已成了习惯，再也没有离别的伤感，几声再见就真的新年后再会，心中并无多大冲击。小的时候爸妈出个门都要拉上他们的裤腿哭嚎两声，青春期一逢离别也要心中落泪千行，如今人大了，再也做不到为了一点小离别而拥抱着泪流满面了。
　　歌栖走路向来是很快的，不到一会就追上了出门许久的两个室友；可歌栖的速度是远不及顾言衾的。
　　顾言衾的专业放假很早，差不多10号就可以回家了，但那两天歌栖和顾言衾感情正好，歌栖对于喜欢的人向来多愁善感，小时候爸爸就出去一会她也要拉着他哭个不停，长大后每次爸爸出远门歌栖都会事先笑容满面，待爸爸走远才一声又一声爸爸的喊着哭着回家。
　　这就是陈歌栖啊，一个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东西都爱得不得了的傻孩子。
　　顾言衾要先歌栖几天回家了，这对歌栖来说打击不小，她不习惯自己离顾言衾那么远，尽管言衾家就在A市，轻轨的话，两个小时就能见上一面。
　　10号晚上顾言衾并没有急着回家，他的室友有两个都是外地人，都要隔几天才能回去。他问歌栖“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吗？”
　　这是他第一次约她，记忆里他们只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并且在场还有其他人。歌栖心里就好像突然之间盛开了无数朵向着阳光蓬勃开放的花朵，惊喜到无法言说。
　　“出去吃？”
　　——“都可以”
　　“我要去上自习怎么办？”
　　——“那明天中午吃饭吧”
　　“我把书背着。”
　　——“我明天下午走”
　　“你不和我吃一顿饭你不回家？”
　　——“没有啊，毕竟这学期最后一顿”
　　这学期最后一顿了，是啊，就快回家过年了，歌栖心里既想家又舍不得顾言衾。
　　“你明天还是早点回家，今晚一起吃吧。明天中午我同学来看我我得请他去三食堂二楼吃我最爱吃的土豆肉丝面。”
　　——“那晚上早点吧，我们宿舍准备要晚上聚个餐。”
　　那晚的晚餐后面就因歌栖希望他聚餐愉快，如果和自己吃饭了就吃不下去很多了而取消改为第二天歌栖送走同学后进行。其实歌栖内心是拒绝明天一起吃饭的，多伤感啊，吃完顾言衾就要回家了，可她还要留在学校饱受高数和无机的摧残。
　　她告诉顾言衾自己晚上要去图书馆上自习，问他们聚餐聚到几点，能不能晚点去接她，虽然不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歌栖心里还是有点小伤感，但她明白他也是有原因的。
　　她说“明天吃饭多伤感，总感觉明天你就要走了。”
　　——“只是过个年好吗？说的像什么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还是不打标点，难怪语文成绩不好。
　　歌栖曾借过他的伞，在他们第二次相约图书馆的时候她将伞放在了321号伞筒里还给他，就好像是被施加魔法般，日后的每一次放伞，她都固执的第一眼总是去看321号伞筒是否空着。而今天，321号有伞了，有点小失望，找来找去最终将伞放在了299号，也是有点私心的，‘爱久久’嘛。
　　到图书馆坐好，歌栖就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给顾言衾发消息报安，她每次都要求顾言衾可以偶尔给她报一次安，然而他似乎总是需要提醒。
　　“到图书馆了，把伞放在了299号，321号已经有伞了。我今晚会晚点回去，可能十点图书馆闭馆再回去，我会小心，放心。”发完报安信息，歌栖便将手机放进了书包里，毕竟是来学习的。并且今晚需要完成的分量有点多。
　　时间在认真的人手里总是过得很快的，外面风似乎有一点大，图书馆的玻璃墙被拍打的砰砰作响，就好像一个被囚禁已久的犯人，坚硬的围墙早已禁锢不了那颗疯狂的心。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歌栖接到了顾言衾的消息。
　　——“不是吧，今天这么晚回去”
　　——“还是不要了，你一个人挺不安全的”
　　多暖心的话语啊，要是别人这么说的话歌栖肯定觉得就是平常叮嘱，可说这话的对象是顾言衾啊，一个她喜欢到了骨子里的人。心里喜滋滋的。
　　“我这么大人了，没关系，我走大路。”
　　“学校还是挺安全的。”
　　——“那我看看晚上能不能过来”
　　——“感觉你好刻苦”
　　歌栖是怕黑的，也害怕一个人。
　　“我明天不想复习，想送送你。所以今晚多复习一点。”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好好玩。”
　　“学校真的挺安全的，没开玩笑。”
　　也许他正在吃东西，或是喝酒，对了，他好像说过他不喝酒。总之他没再回应，歌栖也早已习惯他的风格，习以为常了，又开始了新一轮堪比预习的所谓复习，她不得不感叹自己这头脑真的不适合学习理科知识啊。
　　心里还是惦记着的，手机一会就震动了，如是以往歌栖是不会理会的，但自从有了顾言衾，
　　歌栖的手机早已将其他人调成了静音。所以这次震动，非顾言衾莫属。
　　——“早点回去”
　　看到这句话，歌栖的小心思将它自动调成关心以及叮嘱语气，甚至还有一点希冀，她是拒绝不了他的，从来。
　　“好，我早点回去。”
　　——“一回到寝室了记得给我说一声”
　　“好。”
　　时间很快跳转至21：00，手机再次震动响起，歌栖知道顾言衾又开始催自己了，可看看这进度还有两章几乎没碰，没在看手机却又害怕他玩不尽心，因为担心。
　　——“回去了吗”
　　“还有一会就一会，我保证。”
　　“你别担心啊。”
　　——“恩恩，那好吧。”
　　终于只剩下一章了，时间也不早了，收拾好东西后就出去了，去299号伞筒拿回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