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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05 ...

  •   冲突是怎样爆发的,乔颜后来清醒过来的时候,印象并不是很深。又或者是因为人总习惯给自己一个缓冲地带,自动过滤掉不好的回忆。
      乔颜只隐约记得这位出品人太过骄纵,端着架子把人损得灰头土脸。他当着朋友的面喊马娘娘,又学他翘兰花指的动作跟女气的音调。
      最过分的还不在此,这人绷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马盼,问:“听说你还要给我倒夜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夜壶!不如你现在给我买个去,我现尿一泡让你倒着玩?”
      一定是酒上了头,麻痹住本就愚钝的神经,乔颜跳起来要跟他理论。
      那人因为上回的事落下了心理阴影,一见她靠近,就慌不择路地避让,手里的一杯红酒砸到她前胸,杯子随即掉到地上,原本安静的空间里,立刻轰然一声炸响。
      马盼也是憋了一晚上的气,这时候无论如何控制不住了了,站起来跟这人理论。双方推推搡搡,最后一人一拳打了开来,完全是近身肉搏。
      混乱之中,乔颜终于酒醒大半,眼见马盼败下阵来,脸上也添了好几个拳印,连忙歪七扭八地拨开众人,要救他于水火。
      腰上却是一紧,被人拦腰抱住。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草气味,混着淡淡的高级香水味,铺天盖地地钻进她的鼻腔里。
      她撑着重有千斤的脑袋回头,视线凌乱,却认出是他,没有一点意外,又很是意外地说:“……段先生?”
      孔松忙不迭地过来拉架,却顾此失彼,每每无法如愿。他焦急地搜寻店里保安的时候,身后有个声音突兀道:“闹什么?我已经报警了,都等着去局里坐坐吧。”
      冷飕飕的,像寒冬腊月里钻进的过堂风,方才还乱哄哄的一堆人就这么安静下来。唯独一张脸肿成猪头的马盼跑来求段明过。
      “段先生,麻烦你带我们乔颜先走,她这副样子要是被拍下来,一会再被抓进了警局,这辈子就完了!”
      酒劲终于上来,乔颜已经如一条入水的泥鳅,整个人软软绵绵,又滑不溜秋。段明过几次捞不住她,索性一打横将她抱起来。
      对面那出品人还振振有词:“段三,你走可以,把那女的留下,小浑丫头涮了老子几次了,这次非要扒她一层皮不可。”
      段明过卸了冷脸,露出一副戏谑的笑容,却依旧没半点暖气:“你也说了,这就是一小丫头。你跟个女人计较什么,说出去也不怕大伙笑。”
      “笑屁笑!谁敢笑,你要是当老子是你兄弟,就别掺和进来。”
      段明过话没听完,转身就走。
      那人气得直跳脚,无奈被马盼挡住去路,极焦躁地喊道:“段明过,算你有种!”
      段明过将乔颜抱出菲比,路上收获一众路人或疑惑或艳羡或不齿的目光。孔松三者兼有,提醒他不要玩得过火。
      段明过一笑而过。
      怀里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或者一片叶子。明明不是干柴的身材,居然还是这样纤瘦,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塞进了车里。
      司机回过头问去哪,段明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方才还在迷糊的乔颜忽然睁了眼睛,拉住身边的段明过道:“麻烦你!不要送我回家……去宾馆吧,随便送我去一个宾馆就好。”
      她的手是软的,掌心烧灼,腰是软的,懒懒地靠在他身边。车里光暗,她一双眼睛仍旧清亮,氤氲着细濛濛的水汽,黑白分明。
      段明过将她吃进嘴里的长发拎出来,跟着鬓角的直发一同别在耳后。她乖巧如一只小猫,在他怀里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又慢慢闭上眼睛。
      段明过报了个酒店名字,车子启动,一路上开得异常平稳。
      乔颜脑中昏沉一片,身上发烫,只感觉身边有个人让她感觉很清爽,既被他纳入怀中,她便贪恋无比地汲取他身上的那股清冷。
      路上,她只听到有人隐约在耳边说话:“干吗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来找我就是了……”
      乔颜彻底陷入梦境,靠在段明过肩上轻轻打起小鼾。段明过一低头,下颔便磕在她头顶,蓬松的头发挡住她大半张脸,只见她长睫微抖,鼻尖挺翘。
      司机自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笑眯眯地说:“老板,那小孩儿终于不淘气了,肯回家来乖乖吃饭了吧。”
      段明过哼笑出声,将空调给关了,又掏出手机,选了免打扰的模式,过了会儿才幽幽来一句:“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到了地方,段明过又将乔颜抱进房间。
      走之前,他看到她那件被酒泼湿的外套,有些犹豫,思忖再三,还是绕回去给她脱了。正解着扣子,她醒了,一把抓上他的手,神情惊骇。
      段明过安抚她,说:“这么湿漉漉的囫囵睡一晚,你该多难受。我帮你把外套脱了……”想了想,补充一句,“我没想别的。”
      这些小心翼翼的话乔颜铁定没听进去,因为她下一秒就挺起身来,胸前剧烈起伏几次,然后猛地一低头——
      段明过这叫一个头疼,好不容易做件好事却惹得一身脏。他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这时候恨不得撒手让她溺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但他又有几分不忍,说到底还是良心未泯。他一边痛恨自己心软,一边不再有任何顾忌地剥了她的外套。抱她去浴室前,打电话要人来收拾房间。
      一分钟后,乔颜被扔在浴室的地板上。
      段明过脱了外套,将领带往脖子上一绕,鞋子不脱地走进去。调节好水温,一手将她捞起来,对着她脸上乌七八糟的地方一阵猛冲。
      乔颜不小心呛进一口水,咳得肺都要吐出来,整个人八爪鱼似的盘到段明过身上,害怕地喊:“妈妈,妈妈……”
      段明过头疼,将她整个剥下来,抱怨道:“不会喝酒,还不会让酒吗?以为自己把酒都喝了就能成事了?你那天在卫生间外面的悍劲呢?今天怎么怂了?”
      乔颜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这时候她睁开眼睛,眼中的焦距一点点聚拢,待看清面前的人,低声呢哝道:“……段先生。”
      段明过嗯一声,说:“谢谢你还记得我。还能想起晚上的事吗?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起来,好好看看你自己!”
      乔颜的脑中一片浆糊,看是看不了自己的。段明过帮她看得仔细。
      那件卡其色外套里居然是一件无袖的高领打底衫,贴身款,修饰出上半身婀娜的曲线,朱红色,衬得皮肤白得似雪。衣服的腰收得很细,下围卡在包臀的牛仔裤里,因为身体在活动,现在向上滑动,露出一线雪白的小腹。
      段明过看得喉结一阵活动,欲要移开眼睛,一晃之下,正对她水光潋滟的一双眼。因为方才咳嗽了一通,所以两眼都红了一圈,而且,两颊和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男人心动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都被当成是邀约。段明过揽过她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她身上很烫,他更甚。
      段明过想到阔别许久后,他们头一次见面的场景:她穿一身小礼裙,露出弧线优美的脖颈,纤细灵巧的脚踝。她刚一走进来,他就忍不住去看了。
      然后是又一场酒席。她身穿一字肩毛衣,及膝短裙,被人按在墙上,柔软中带着坚韧,不服气地冷面昂着头。
      让人恨不得更加用力地欺负她。
      段明过红着眼,将乔颜的衣服拉过头顶,顺势缠绕几下,卡住她藕段般的双手。恍惚了一晚的乔颜,被嘴上的纠缠惊得清醒大半,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让她更觉得羞耻。
      女人的力气与男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之上,抵死挣扎,在他们眼中只是多了小小的情趣。乔颜无法挣脱,只有耐心等待他主动停止。
      哪怕无人回应,段明过依旧吻得投入,直到他抬头准备换气的时候,才看到身下的女人已经苏醒。他心中分明是无愧的,却在对上她那双冷得彻骨的眼睛时,还是怔了一下。
      乔颜终于找到机会,自衣服里抽出的手划出一道弧线,很快浴室里响起清脆的响声。
      段明过只觉得耳边一“嗡”,一时间由讷讷至不解至愤怒再至平静,方才的欲望未收,心却先冷下来。
      他从乔颜身上翻下来,懊恼中揉了揉湿发,说:“对不起,我之前以为……”他以为她欲拒还迎其实是一种邀约,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错得离谱,“冒犯了。”
      乔颜挣扎着要坐起来,酒精麻痹后的四肢却不听使唤。她看到段明过轻叹一声,去取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毛巾。她本可以一把拽过毛巾,然后色厉内荏地控诉他一番,再潇洒而去。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有请求他再次帮忙——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他现在选择离开,她就只能在这里坐上一整晚。
      段明过带着几分欲求不满,也觉得没面子,这时候蹲在她身边,贲张的肌肉将衬衫撑得鼓鼓的,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被扯了下来,湿了半截的领带松松地垂下来。
      他真诚又戏谑地问:“你就不怕我再对你做点什么?”
      乔颜心说怕,当然怕。他那样的出身,是向来约束不好自己的,他们的人生里没有求而不得这个词,见惯的是他人的欲擒故纵和矫揉造作。
      可她没有办法。
      她说:“段先生,像您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您所受过的教育和自身的底线,是不会让您对一个拒绝过您的女人下手的。”
      她抿了抿唇,慢慢垂下眼睛,声音更小了:“我一直都很尊敬您,真的……从我十六岁认识您的那天开始。”
      乔颜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聪明人,偶尔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水平。先抬高他,把他架在半空,再给他镀上道德的金边,要他考虑犯错的成本。
      她更拿手的,是甩出那段彼此都很有印象的青春往事。
      段明过只能做一回柳下惠,将她抱回已经收拾干净的床铺。不过临走之前,他要扳回一点场子:“别以为你了解我,我是什么人,你根本不知道。”
      “还有,”他又勾起唇角笑,整个人却冷成霜:“别用‘您’这个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还没到七老八十。”
      乔颜看他绕去浴室取了衣服,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才将一颗怦怦跳动的心塞回原位,松松地吐出一口气来。
      她身体明明累极,思维却高度紧张,思忖自己大概是被方才的事情吓到了。失眠许久后,她才迷迷糊糊地入睡,却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暗自体味他方才留下的触感。
      乔颜心里羞耻和自责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直熬到凌晨时分才睡,手机铃声却如鬼魅,不解风情地一大老早就将她喊起。
      乔颜带着宿醉后强烈的头疼,勉强支撑着去拿手机。送到耳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喂,乔恒?”
      乔恒在那边呼哧呼哧地喘气,极生气地问:“你在哪呢,一晚上都不回来!”
      她昨晚大醉如泥,只有力气要人送她来酒店,哪还有力气拨电话回去解释。她以为乔恒是为此生气,心里又宽慰又懊悔,连忙说:“对不起啊,弟弟——”
      乔恒却打断她的话,大声道:“你赶紧给我回来!家里有人来了——”他顿一顿,声音里带着颤,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崩溃地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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