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爱情哪边摆》紫

5、第四章 新学期的第一天

　　有时我想，人生真的是一个难解的命题。
　　为了那个人，我和爸爸大学四年间未曾说过一句话；为了那件事，我怨了爸爸足足四年，可现在爸爸妈妈都去了，我却又开始怨他了。
　　他的出现让我远离了爸爸四年，也让我那未曾来得及出口的对不起说出来。
　　纵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我想我是在逃避吧，逃避我那沉闷的愧疚……
　　只是不知道，爸爸……
　　甩甩头，对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微微一笑。
　　无缘无故的，怎的突然想起他来了……
　　或许是昨夜那场梦吧……
　　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双眼……
　　“你没事吧？”赵安平探进头来。
　　“没。”我连忙将手中的毛巾挂好，走了出去。
　　“今天你第一天上课，东西收拾好了？”赵安平问道。
　　我点点头。
　　前段时间妈妈他们的保险赔偿已经送到了我的手上，一大笔钱足够我念完硕士和博士学位以及这几年间我和妹妹的花费了。
　　其实现在念硕士与以前念大学时的学习其实都不过是跟着老师跑而已，只不过以前除了跟着老师外还要抽空去教室上课打考勤，而现在这样的课少很多了而已。
　　其实想想也蛮奇怪的，老师目前加上我总共只收了三个半个嫡系弟子。大师兄已经出师，目前在M国据说某个很出名的医院与另一个人争夺着胸外第一的称号，暂时近几年是见不到的。二师兄在Y国，据说是自愿堕落被老师逐出师门，具体情况不明，反正也是不大见得着的。三师姐就是江倾，一个美丽自信集所有女性优点于一体的优雅女子。最后就是我，目前的小师妹了，一个平凡的二十岁女性，当初老师在妈妈的引见下说要收我为弟子时，我还真是不敢相信老师会看上如此普通的我，毕竟，我的师兄师姐们可都是人中龙凤！
　　自从齐舞大学城建立之后，各个学界普遍流行起收上几个嫡系弟子以传衣钵，只是这样的弟子一般与老师的关系更甚父子，故而收弟子的条件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像老师这样连收四个的已属罕见，当然也有像著名如张钦风者几乎以收徒成癖了。说起来的话，老师收弟子的条件也很古怪，他是以能够跟在他身边听他说三天话为条件的……很奇怪啊，为什么李同学竟然连一天都忍不下去。纵然老师确实唠叨了些，但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吧……难道老师还有什么旁的手段？
　　“在想什么？”
　　我被凑到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微微向后仰：“没什么，只是在想老师而已。”
　　“老师？”赵安平缩回头，想了想，反应过来，“你是说给朵朵做手术的那个马教授？”
　　我点点头：“老师真的那么可怕吗？为什么李同学连一天都忍不下去呢？不就是话多了一点而已吗？”
　　他愣了下，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
　　“哈哈——没，没什么的！”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碗递给我，“快吃饭吧！”
　　我接过碗，从碗里舀了一勺豆浆，喝掉。
　　“味道不错！”我点头赞叹。
　　“唔——那以后早餐就吃这个好了？”他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隔天吧，每天都吃的话朵朵会腻的，我隔天早上起来熬粥吧！”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茵还在睡吗？”我问道。
　　“对呀！”他笑着说道，“待会直接抱去惠心吧！”
　　“可是……”我担忧地开口。
　　“放心吧！”他呵呵笑道，“昨天去检查都说没事了，只不过是嗜睡而已，没什么的。”
　　我点点头。
　　这时，就听见妹妹跑下楼梯时的“咚咚”声。
　　“玉姐姐，快点啦，我要去上学啦！”妹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
　　我笑着点头，一边听她重复着这两天上学的经历，一边吃早餐。
　　吃过早餐，时间还早，但就被妹妹催促着收拾东西抱着小茵出门了。
　　将小茵安置好后，赵安平送我到了医院门口，还陪着我走了一段路，快要分手时，他突然道：“今天中午我过来找你，好么？”
　　我一愣，脱口反问：“你来做什么？”
　　“过来吃午饭啊！”他笑着说道。
　　我却没来由地心中一抖，有点冷，连忙道：“好啊，过来吧！你想吃什么？”
　　“我会预订位置的，你中午等着就好了。”他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无语。
　　这人怎么回事啊……
　　算了，不管了，我甩甩头，走了。
　　换上白大褂，进了门诊室，就见江师姐和一个背对着门口坐着的男人面对面聊得正开心。
　　江师姐先看见我，笑着招呼道：“小师妹，老师还没到，过来坐！”
　　我点点头，走了过去，经过那男人身边的时候，我瞥见他的侧脸，顿时一愣，呼吸霎时停止——是何本墨！！！
　　他怎么会在这里？！
　　约莫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看见我，微笑，点头，微微有些迷惑的样子：“我认识你吗？”
　　我不知为何，有些怅然地吁了口气，摇头，坐到江师姐的身边。
　　江师姐笑着介绍：“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小师妹；小师妹，这是楼上神经外科陈老师新收的弟子。”
　　我点点头，语气平淡：“你好。”
　　“你……”好字没出口，何本墨睁大了眼，指着我道，“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你，我记得你……”话到这里便停了，他一脸的古怪神色。
　　我什么也没说，任由他这样阴晴变幻着脸色。
　　“怎么了？”江师姐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没什么的。”我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何先生你快上去吧，陈老师差不多快到了。”
　　他站了起来，看我一眼，转身走了。
　　“小师妹……”江师姐好奇的眼神在我身上直转悠。
　　我平静地看她一眼：“江师姐你的案例分析写好没，老师说过今天要看的。”
　　她惨呼一声，顾不上我，急忙从包里抽出本子坐到桌前刷刷写了起来。
　　我悠然看向窗外，没想到，事隔四年，接触到跟他相关的人，心里竟是再也泛不起什么波澜来了。
　　过了一会儿，老师准时出现，于是忙碌也就充实了这个上午，占满了我的思绪。
　　老师的门诊向来只开半天的，到中午将近一点的时候，我才得以从医院里脱身。
　　走出医院大门，就见对面停着赵安平那辆小车，走了过去，见赵安平坐在驾驶座上看报纸。
　　敲敲车窗，赵安平抬起头来，对我一笑，连忙替我打开副驾的车门。
　　我松了口气，坐了进去：“真是对不起，病人有点多啊……”
　　他笑着摇头：“没什么，反正我也刚到。”
　　我只是笑，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
　　车竟直接开进了饮食区。
　　我很是奇怪问他：“不接小茵和朵朵吗？”
　　他闻言顿时一愣，然后笑了笑，道：“不用了，今天就我们去吃吧！”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问：“吃什么？”
　　“你说呢？”他反问我。
　　“那去饮食区C街吧。那儿有家中餐馆，据说那家菜不错，我想去试试，要是可以的话下次带朵朵来吧。”
　　他看了我一眼，顺从地把车驶进了C街的停车场。
　　一顿饭，吃得沉默异常。
　　饭后，赵安平送我回研究院，一路无话，平静地分手。
　　慢慢走向研究院医学区，一路观望，都是极静谧优美的风景。
　　有时想想也觉得人生真是奇妙。
　　要不是我是老师的弟子，怕是我这一生都进不了大学城的，毕竟就我的成绩和能力而言，我并够不上进大学城的条件，而如今，我却身在大学城更为精英和核心的研究院，这不得不说是神的恶作剧啊……
　　那远在天边的神怕是无法理解我们这样凡夫俗子的想法吧，又或者，神是不屑理解的……
　　摇摇头，将不相干的思绪甩开。
　　远在天边的神，又与我何干呢……
　　想想眼前就好了。
　　想想今天晚上回去前买点什么菜做哪几道菜。
　　想想今天晚上是看那个每晚连播三集的电视连续剧还是那个宣传很久的电影。
　　想想妹妹的衣裳够不够穿。
　　想想小茵的牛奶要不要换个牌子。
　　……
　　很多很多的事情，又何必去在乎那虚无缥缈的存在呢。
　　在踏进医学区范围的时候，心忽而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