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爱情哪边摆》紫

2、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灾难

　　今天早上起床开始我就有些心绪不宁，心情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而现在是我今天第五次削苹果割伤了手指。
　　“玉姐姐怎么了？”病床上躺着的，是我的表妹，和我相差整整十五岁的妹妹，大名孙朵朵。
　　“没事！”我笑着说道，“只是有些紧张。”大概应该是紧张吧……
　　“咯咯——”妹妹开心地笑着，“我都不紧张姐姐紧张什么，放心啦！”
　　妹妹是舅舅的女儿，妈妈和舅舅少时失父，跟外婆三人相依为命，后来外婆身体也垮了，舅舅全靠妈妈早早工作才能顺利长大，念书，也因为此舅舅与妈妈却是颇为相亲，连带的我和妹妹也似是亲姐妹般长大。
　　“玉姐姐……”
　　“嗯？”我放下手中的刀子，微笑着看向妹妹。
　　“妈妈他们怎么还没来？”妹妹的话语带着思念。
　　是呀，舅妈去接妈妈他们，离开已然将近三天了，妹妹再怎么懂事也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离开这么久也定是想念的。
　　“可能是飞机误点吧！最近雾比较多！”我猜测道。
　　好不容易多日的晴天终于下雨了，怕是要下上好些日子的。
　　“哦！”妹妹乖巧地点头。
　　这个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啊，舅舅！”妹妹望着病房门口的眼睛发亮，很是开心。
　　我看向这位名叫赵安平的男子，微笑示意。
　　进了手术室，护士看着问道：“马老师，今天玉儿怎么也进手术室？她应该下个月才开始上班的吧？”
　　“不是呀！”老师一边穿上一次性手术服，一边摇头说道，“这个病人是玉儿的妹妹，手术不是很难，所以我让玉儿顺便跟来看看，打打下手！”
　　两人就这样聊着。
　　我穿好手术服，走到手术台旁静静地看着妹妹，妹妹已然被麻醉，这是她从出生开始第七次开胸手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玉儿，开始吧？”老师走了过来，笑容褪去，表情严肃。
　　我点点头，站在他下首，准备随时递上各种手术用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手术十分顺利，老师吩咐我做好后续工作就先离开休息去了。
　　我收拾好手术器械，看着护士推着还没清醒的妹妹出去了。
　　“玉儿……”这时，老师出现在手术室的入口处，神色不安。
　　“老师，怎么了？”我心中一紧。
　　“刚刚接到消息，玉儿，你沉住气，你妈妈他们那班飞机，出事了！”老师叹了口气。
　　我呆楞地看着他。
　　“是真的……”老师的声音有些模糊。
　　出事了？
　　出事了！
　　出事了……
　　慈爱的妈妈……
　　爱我的爸爸……
　　疼我如亲女的舅舅……
　　待我颇好的舅妈……
　　还有从小养我教我的外婆……
　　我所有的亲人们……
　　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睁眼看见赵安平的脸，我顿时一愣。
　　“醒了？你怎么样？”他面容憔悴，双眼通红，难掩忧伤，却不颓废。
　　我无言，满脑子都是老师那一句“出事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他平静地说道，“闷在心里不好受的！”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你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你疲劳过度，气急攻心，所以才晕倒的。”他的声音持续不停，像是从某个飘渺的远方传来一般模糊不清。
　　声音模糊着，连带着视线也模糊了……
　　“这就好，哭出来就好……”他叹息着喃喃而语。
　　转眼间，已是孑然一身。
　　“姐姐……”妹妹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去，看到妹妹担忧的表情。
　　不，我还有朵朵，我的妹妹……
　　我眨眨眼，看清她担忧的脸，伸出手。
　　“朵朵刚动了手术，你的老师说过还不能移动的！”赵安平轻声道。
　　我眨眨眼，坐了起来，下床，摇摇晃晃地走近妹妹的病床，坐下。
　　“姐姐不哭……”妹妹抬手摸着我的脸，“我知道的，姐姐乖乖的，姑姑才不会伤心。”
　　我轻轻点头，扯动嘴角，静静地看着她。
　　这孩子，真的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妹妹拉住我的手：“姐姐你说，若是妈妈看见我这样乖乖的，她会不会很开心？”
　　我看着她那已是蓄满泪水的眼睛，叹了口气，爬上床轻轻搂住她。
　　妹妹的头埋在我的怀里，呜咽着说道：“姐姐我没哭……”
　　“姐姐知道。”我轻拍她的背脊，“没哭没哭，姐姐知道，妈妈也知道的。”
　　记得舅妈以前看着妹妹难受哭泣，便在背地里也红了眼眶，但在妹妹面前却是绝不落泪的，妹妹其实知道，但也不说，只是越发懂事，不再哭泣。
　　“嗯……”妹妹在怀里点头，我胸前的湿濡范围更是大了。
　　赵安平在一旁叹了口气。
　　我抬眼看他，却是视线一片模糊。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我去开门吧！”赵安平摆摆手，阻止了我起床的动作。
　　门一开，就见安静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身后跟着白素和江倾，江倾的手还拉着宁秦。
　　安静看到赵安平，顿时一愣，转头看到我，才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小玉儿，江倾听马教授说你住院了，怎么了啊？”安静走近病床，“呀，这就是你那妹妹，真漂亮！”
　　我小心翼翼地松开哭累了陷入昏睡的妹妹，轻声道：“是呀。”
　　“不对呀，小玉儿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难道熬夜啦？都说过叫你别这样啦，对身体不好的！”安静小声责怪着我。
　　我笑笑，不做声。
　　“小师妹你……”江倾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江倾是奇华医学院研究院的学生，也是我的嫡系师姐。
　　我垂首，不语。
　　江师姐一向优雅自信，出生于医学世家，本身也是医学天才，堪称完美女性，这样的她自是与我云泥有别，老师也一向说以江师姐的技术早已出师，如今留在奇华，也不过是打算过两年清闲日子罢了。
　　“没事吧？”这是宁秦平板的声音。
　　我不语。
　　有事……
　　没事……
　　又能如何呢……
　　不管现在心情如何，身体如何，境况如何，却是什么也没有了的。
　　“小玉儿，你没事吧？”
　　抬头，却看见安静担忧的神色。
　　我心中一暖，微微一笑，摇头。
　　不管失去多少，失去什么，生活却总是得继续下去的，而人，却总是得活下去的。
　　一个意外，突发而至，却夺去了我生命中最为宝贵的那部分，纵然伤心，纵然难过，纵然不舍，却是怨天尤人不得的，因为这就是生活啊，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每每在医院上演时却总是觉得遥远，现在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离别，所谓的死亡，离我如此接近。
　　人生里，这样的突然，这样的悲伤，却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纵然不愿，却也是不可割舍的。
　　只是如今的我，除了妹妹，竟是举目无亲……
　　安静陪我说了会话，留下一束花便离开了。
　　临走，白素留在最后，趁着安静出门的空挡，对我说道：“书玉，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放心处理自己的事吧！反正后边也没什么事，马教授已经跟研究院商量过了，你后边直接去研究院报到就行了！”
　　愕然，抬头看她。
　　白素是学生会会长，知道并不奇怪，但是……
　　白素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跟静儿说，所以她不知道。后边我会说的，放心吧。”
　　点头：“谢谢！”
　　“不用。”她犹豫了下，“节哀。”
　　安静再次出现在门口：“小素，走啦！”
　　白素微微欠身，然后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我松了口气。
　　“饿了没？”赵安平问道。
　　我摇摇头：“还好。”
　　他皱眉，却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啊……
　　算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妹妹的单人病房，先前我躺的是我前些日子住在这里的陪床。
　　我小心翼翼地下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胸前仍旧是湿漉漉的一片，况且身上的衣裳因为睡了许久已然皱巴巴的，难受得紧。从柜子里翻找出以前放在这里的外套，叹了口气，解开扣子。刚脱下衣裳，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门就这样猛的打开了。
　　我一愣，抬头看见门口愣愣的赵安平。
　　“呀！”赶紧抓住手上的外套遮住自己。
　　赵安平脸一红，猛的又把门关上，发出老大的声响。
　　赶紧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脸热热的，应该也是红了吧。
　　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赵安平手足无措地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面前。
　　“玉姐姐……”身后传来妹妹的嗓音，想来是被刚才那响声给弄醒了。
　　“进来吧。”我转身，靠近妹妹。
　　“怎么了？”她眨眨眼，一脸惺忪。
　　“没事。”我寻来帕子，沾湿为她净脸。
　　赵安平从袋子里取出热腾腾的稀粥：“吃点东西吧。”他将一次性饭盒放在桌上。
　　我点头，然后取来勺子吹冷，递到妹妹的嘴边。
　　赵安平欲言又止。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赵安平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手机，走出病房。
　　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喂着妹妹。
　　妹妹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我看了眼还是满满的饭盒，疑惑地看她。
　　妹妹的食量一向不错的，今日怎么……
　　难道是手术的缘故？
　　“玉姐姐，我刚吃过饭不到一个小时……”妹妹无辜地看着我。
　　“啊……”我顿时无言。
　　这人也真是糊涂，连妹妹吃过没都不知道，也不知怎么照顾妹妹的！
　　赵安平冲进病房，一脸焦急。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爸出事了，我得回家看看。”他慌忙收拾着，“朵朵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找了支笔，抓住我的手刷刷写上一串号码，“我先走了！”然后冲出门去。
　　我急忙站起身来，追了上去：“有什么事也记得通知我！”
　　“知道了！”他顿了下，摆摆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我叹了口气。
　　真希望，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