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青镜里

30、三十、初来乍到

　　川地府衙劲儿的气氛格外的不同寻常，所有的人全都端着一张脸，连同那门口的狗儿都不曾叫的一声。皆因今儿新上任的李大人就要到了，所有的人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讨好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

　　“大人，您说这位李大人……和先前那位施大人许是不一样的吧。”一个精瘦的男人穿着官服，和坐在上首的胖男人说道。那胖男人沉着脸：“就算是不一样，总有办法让他变得和我们一样。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左右陛下再排一个过来就是了。”

　　其余的几个人左右看看，都没有说话。这一群当官的以那个胖男人为首，今儿全都聚在路边亭中，等着新上任的李大宝李大人到达。

　　只是李大宝迟迟未到，众人已经在这路边亭里等了很久了，从早上等候到中午，一直都没有看到李大宝的影子。

　　李大宝人呢？

　　“川地真是与京城不一样，”孟银婵穿着普通的衣裙，走在李大宝的身边，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贵妃的模样，“感觉真是不错。”

　　李大宝没有孟银婵那么放得开：“银婵……”孟银婵横了他一眼，李大宝从善如流，立马改口：“银儿，你喜欢川地？”“不是全部，”孟银婵轻哼了一声，“不过，大体都挺不错的！”

　　两个人没有跟着车队走，而是在一半路上的时候下了车，扮成了一对普通的平民夫妇。这是李大宝无意中提出来的，结果孟银婵十分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主意。李大宝一开始还有些纠结，不过走了一段路之后，李大宝也渐渐地放开了。

　　孟银婵看着四周的景色，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么多年没能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跑了这么远。”李大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要尝尝川地的特产？”“川地有什么特产？”孟银婵一脸好奇，“我们快些吧。”

　　李大宝带着孟银婵进了城，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了下来。孟银婵从来没有来过这种类似于路边的小摊的地方，坐下来的时候新奇的不得了。开馆子的老板娘一口川音，哈哈笑着给他们擦了擦桌子：“女娃娃想要吃啥子，我这儿啥都有，只要你想得到。”

　　孟银婵笑了笑：“老板娘，我们夫妻两个刚从外地来，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呀？”“哦哟女娃娃说的是官话哎，”老板娘大惊小怪的，“好吃的多的撒，来两碗米粉吧，要不要放辣子？”

　　孟银婵犹豫了一下：“放一些吧。”“好嘞！”老板娘爽快地应了一声，便去做米粉了。孟银婵一扭头，却看到李大宝正盯着她的侧脸看着，仿佛在出神。孟银婵一阵羞恼：“你看什么呢。”“看……娘子长得美，”李大宝没有忘记他们两个还在外面，说的十分情真意切，“为夫多看看，娘子莫要害臊。”

　　老板娘正好将两碗米粉给端了上来，听见李大宝这么说，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娘子好福气撒，男人是个疼人的，说话也好听，哪儿像我家那个傻得。”孟银婵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掩饰性地吃了一口米粉，结果差点没把嘴里面的米粉给喷出来。

　　她勉强将米粉嚼了咽了下去，这米粉的辣味通过舌头直冲鼻腔和大脑，孟银婵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嗡”的一下，立马舌头就没有感觉了——嘴唇可能也肿了！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在一边哈哈大笑，“小相公，快给你娘子倒杯水，这外来的人第一次吃我们这儿的东西就是会不习惯，不过对皮肤好的撒。”

　　李大宝赶紧将茶杯递给了孟银婵，孟银婵也没办法在意什么别的礼节什么的了，接过来就赶紧灌了下去。一连灌了有三杯水，孟银婵才算是觉得唇舌恢复了一点知觉：“……这米粉，为什么这么辣？”

　　“川地湿气重，这儿的吃食一般都会辣一些，”李大宝给孟银婵解释，“这一碗给我吧，太辣的你受不住的。”

　　孟银婵看着李大宝将他们两个人的碗对换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开始吃自己吃剩下的米粉，只觉得羞耻异常。她抿了抿嘴巴，也低下头开始吃那一碗没有辣的米粉。李大宝仿佛对于川地的麻辣很是习惯，吃的很高兴，一边吃还一边和老板娘聊天：“老板娘，我听说白莲教最近快要到这一块儿来了？”

　　“可不是嘛，到时候圣母娘娘回来是要扫撒净街的，那阵仗可大了，小相公你若是想要加入白莲教的话，马上就要到好时候咯。”老板娘提到白莲教，语气十分地感慨，“这些年朝廷把我们这儿就当成了一块不要的地方，要不是圣母娘娘和白莲教的人的话，川地哪儿能活得下去啊。”

　　孟银婵紧蹙着眉头，一句话没说。李大宝又问道：“那……圣母娘娘是谁？”“圣母娘娘就是白莲圣母娘娘呀！”老板娘说道，“圣母娘娘可厉害了，是天上的姮娥娘娘下凡，会的可多啦！等以后什么时候白莲教布道，你们俩去看看就晓得了。”

　　李大宝和孟银婵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沉的担忧。

　　晚上的时候，宋良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消息。今儿上朝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又和庆国公怼了一回，宋良笺被他气的肝疼，却有暂时又没有办法解决。朝廷上面支持皇帝的和支持庆国公的占了一半一半，还有一些老油条例如吕豪那样的，就是站在中间不表态的了。

　　宋良笺就这样和庆国公僵持住了，她有心想要解决掉这个老头子，却一直都没有能够抓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去他妈的，”宋良笺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将手里面的折子扔到了一边，“杨无缺！”任劳任怨的大太监立马就进来了：“陛下吩咐。”“走，去胡婠婠那儿听个曲儿，”宋良笺说道，“朕心烦的很，别劝我。”

　　杨无缺很平静，一点儿都没有劝阻的意思：“怜秋，给陛下更衣。”怜秋立马就进来了，宋良笺一边在里面换衣服一边问杨无缺：“你居然没劝我？”

　　“陛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杨无缺回答道，“不需要奴才提醒。”宋良笺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是的。”杨无缺堵住了宋良笺的话头。

　　……为什么现在连大太监都敢堵住她的话头了？她这个皇帝是不是当得比较平易近人哦？

　　宋良笺坐着马车直接去了胡婠婠的地方，熟门熟路地进了胡婠婠的房间。胡婠婠见到宋良笺来了，笑了笑：“黄公子又来了。”“心烦，”宋良笺坐在桌边，“来吧，随便唱个啥，累的话聊一聊也成。”

　　“婠婠今儿还真的有个消息要告诉黄公子，”胡婠婠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暗了暗，“只怕对公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宋良笺看看她：“……和白衡蔚有关系？”胡婠婠点了点头。宋良笺长叹了一声，整个头砸到了桌子上，声音闷闷的：“什么事情啊，那个小子又干什么了？庆国公有这么一个儿子都不头疼的吗？”

　　胡婠婠坐在桌边，给宋良笺倒了一杯香茶：“白衡蔚昨儿启程，往川地去了。”

　　宋良笺差点没从椅子上面摔下去：“你说什么！”“白衡蔚在临走之前，专程来给我道了别，”胡婠婠将香茶推到了宋良笺的面前，“黄公子，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宋良笺咬了咬牙：“婠婠，若不是你，我现在都还不知道。”

　　“言重了公子，”胡婠婠摇了摇头，“婠婠一介女流，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噢，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宋良笺看了一眼胡婠婠，扯了扯嘴角，“婠婠，不要小看自己，你能做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胡婠婠眼神微动，最后撇开了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公子真会说话。”宋良笺舒了口气：“怎么说呢，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不能做到就是不能做到，很多事情不要想太多。”胡婠婠点了点头：“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快些……回去？毕竟白衡蔚已经走了一天了。”

　　宋良笺被提醒了，立马站了起来：“你说的是，我得快些回去。那我今儿就先走了，有空再来！”说完，宋良笺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胡婠婠看着宋良笺离去的背影，笑的叹了口气——这位陛下的性子，还真的是跳脱。

　　杨无缺看到宋良笺出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陛下今儿怎么出来的这么快？宋良笺直接就蹿到了马车上：“快点回去！快！”杨无缺尽管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立马吩咐马车夫赶车。宋良笺坐在马车厢里，低声对外面的杨无缺说道：“白衡蔚离开京城前往川地了。”杨无缺面色一肃，不用宋良笺催也开始叫车夫尽量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