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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又见熟人一枚 ...

  •   莫子书学着候季礼一一作揖,溜溜转的眼珠没有太多的忌惮与拘谨,反而充满了好奇与玩味。

      除了相貌之外,眼前的莫子书与姬飞桃记忆中的那个人差太多了。若非掐算年龄相符,莫将军又只得一子,姬飞桃实在无法将这个充满阳光气息的爽朗少年当作那个‘子书’。

      依稀记得前生姬飞杏曾提及,她与莫子书正是在这年春花宴中邂逅,动了心,便再未忘怀。前生姬飞桃卧榻养病半死不活,姬飞杏为表诚心没日没夜贴身侍候,当然并非全然片刻不离她身,就在她所不知道的明媚一日,偶然相遇的两位初次邂逅……

      从此造就孽缘一生。

      尽管姬飞桃并不知道前生的她们是怎么相遇的,很显然该来的始终会来。所以说这就是她们今生的命运邂逅?姬飞桃不动声色地转向莫子书,见他正眨也不眨直勾勾看着自己,遂而敛眸冲候季礼抬手:“还来。”

      候季礼盯着她的手:“殿下何意?”

      姬飞桃冲他抬下巴:“本宫的手帕。”

      候季礼踌躇为难:“殿下……确定?”

      姬飞桃皱眉,低头一瞧,候季礼送回来的手帕上方绣着一个小小的猴子。

      “……”瞬间明白过来的姬飞桃回头怒瞪,迎春秋棠齐齐望天。

      某人成日跟小姑娘似的随身揣带小手帕,毛病简直不堪入目,不巧三不五时落在她这,被底下的人捡了洗净晾干,于是顺理成章变成了她‘据为己有’!姬飞桃一把抓了手帕扔给迎春,掩饰性轻咳:“脏了,回头洗净再说。”

      毕竟小小手帕身外之物,候季礼没跟她犟,倒是一旁的莫子书凑过脑袋,眼尖地看见迎春正要收起的手帕:“咦,这不是季礼的手帕吗?”

      姬飞桃牵强勾唇:“你看错了……”

      “上面不是有猴子吗?”莫子书很出息地指出关键:“这小子兜里随手一抓三五条,听说他府里少说晾了上百条这样的手帕,左下角绣着一只小猴子,大伙都见过。”

      “……”这毛病居然人尽皆知,姬飞桃简直对他无言以对。

      “殿下和季礼的关系真好啊。”莫子书笑得毫无城府。

      姬飞桃深觉老脸挂不住,某人双手拢袖,面不改色地否认:“不,你确实看错了。”

      “可是……”莫子书抓抓脑袋,候季礼面带微笑:“咦,文博兄在叫你。”

      莫子书扭头,好像确实见李将军之子李文博远远朝这边张望,于是匆匆告辞跑了过去。

      ……这人居然真信!

      这么好骗又傻缺,姬飞桃难掩震惊之色,身边一人唰地站了起来:“皇姐姐,外面好生热闹,杏儿想出去瞧瞧。”

      不等姬飞桃张嘴,姬飞杏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姬飞桃定定看着她的背影,托腮思忖之际无意一瞥,却发现留在亭内的剩下她、候季礼还有白心慈三个重点人物。

      “……”突然之间姬飞桃很想跟着姬飞杏一起跑。

      就在刚刚她还因为欺负了某人的未婚妻而暗爽一把,如今当事者在了,心虚的姬飞桃手心一抓一把汗。不,她素来作事光明磊落,何必心虚?姬飞桃立刻挺直腰板,睥睨众生傲骨纵横。

      同样收回目光转向亭内的候季礼慢悠悠道:“殿下对今日诗会有兴趣?”

      “挺好的,本宫欣赏有才之人,今日诗会群英荟萃,彰显我大琉璃人才济济。”姬飞桃正襟危坐评价道。

      很不幸某人拆了她台:“可殿下不是素来形容此为文人不干正事、不务实业、附庸风雅的惺惺作态么?”

      “本宫那是指……个别现象!”姬飞桃抹了把汗,睨着他:“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你怎可如此肤浅。”

      候季礼不置可否地笑笑,摸到一边石凳落座:“那不知殿下今日赏识了哪些可用之才?”

      姬飞桃张嘴下意识要答,转念又想凭什么要对他有问必答?“本宫心中自有定见,不劳费心。”

      候季礼谦逊:“哪里,身为人臣为殿下分担忧虑本乃应份之事。”

      要不是有外人在,姬飞桃真想掐住他的脸一顿揉圆搓扁,求他反璞归真,好好说人话。不过她也明白正因为有外人在,他才不那么放肆说话。姬飞桃不由自主扫向白心慈,此时她那素净笑脸已经十分牵强,显然被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姬飞桃蹙动眉心,本想找个由头打发她走,却听候季礼温声开口:“白姑娘,候某有要事与殿下商议,可能需要你回避一下。”

      白心慈的脸瞬间涨红:“好、好的。”

      姬飞桃瞅着她仓促又颓落的离去背影,回头看候季礼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你还真直接。”

      显然候季礼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我确实有事跟你说。”

      “但她……”姬飞桃手指胡乱比划,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但她难道不是你心上人么?这般无情真的好吗?

      “她怎么了?”候季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后面的话。

      姬飞桃哑然,嘴里的话没说出口:“……没。”

      候季礼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总觉得你自从来了白沁园以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姬飞桃讪笑,年少轻狂的芯与历经沧桑的芯能一样吗?她将身边的近侍全部打发到亭外站岗,剩下彼此说悄声话:“刚不是说有事吗?你现在可以说了。”

      候季礼对她转移话题的态度略不满,可就算逼她也不见得说实话,只好顺着话题继续:“飞杏公主差人将肖像画送来了。”

      “这么快?”这无中生有的本事真不得了,姬飞桃心中一动:“拿来瞧瞧。”

      “我翻查过这人底细,此人出身淮江柳家,今朝进士及第,才情不差,确实在今年春花宴受邀之列。”候季礼一边掏画一边说:“柳氏在淮江是一方商贾,无甚背景无甚状况,说得上清白人家,但若要动手脚也并不难。”

      姬飞桃静静听着,重点圈在了‘淮江柳家’。等她接过画像,终于绷不住脸:“他?”

      候季礼察觉她的异样:“你认识?”

      但凡他朝爬得上金殿站得稳脚根的她都认识,这人又怎会不认识?姬飞桃细看画像中人的眉目,断定正是少年时期的柳眠无误。这一刻她内心仿佛有一大波小麻雀咘噔咘噔溜哒过,特别雀跃欢腾。

      好啊……前生没让她逮着机会捻死他,谁知重生一世这么早就落在她的手心来了?

      想当初朝堂之上言官就是摆设,因为负责怼人的艰巨任务被候季礼接管,游刃有余怼死人也罢,别人看见他就想掉头跑,偏偏这人有本事怼完你照样笑着跟你勾肩搭背谈笑风声,你都没好意思冲他黑脸,想跑还跑不得。

      后来候季礼走了,这任务不知怎的交接到柳眠手上,从此也步上某人怼死人不偿命的不归之路……然而,此人也不是言官。他拥有一身正气,清廉耿直、刚正不阿种种高尚品德,尽管他平常普遍表现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可一旦上了朝犹如释放天性,多少人遭受无差别攻击身受其害,说多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候季礼是笑面虎,这人就是黑面神。

      最要命的是,此人以后负责掌管全国司法与刑狱,专业职称叫刑部主官,比起不痛不痒的怼人耍嘴皮,这人手里的狱刑五十八段也是很有名的。

      从前姬飞桃没少受这两人荼毒,候季礼这个打小习惯了也就罢,那姓柳的简直不能忍!尤其这人死咬了她好几项莫须有罪名很多年,一直是她恨不得捻死再捻死的心头大患。

      此时此刻姬飞桃心中一片清明,连老天都受不了这家伙,决定派姬飞杏来祸害他,简直神助有没有!

      姬飞桃暗搓搓盘算怎么弄死他,身边传来某人阴阳怪调:“想不到你居然记得他,看来他给你的印象不错。”

      啥?这人印象分负值以下,怎么可能不错?姬飞桃险些怒喷口胡,发现候季礼眼神轻飘飘地打量她,立刻端出正色:“不,此人相当可疑,务必拿下狠狠盘审一番。”思及柳眠嘴巴厉害得很,姬飞桃深觉不放心:“观其面相就是个嘴硬的,千万不要大意,将咱们琉璃十大酷刑通通搬出来也无妨,务必将他屈打成、不对,务必要他一丝不漏全盘托出。”

      “……”候季礼一叹:“看来他是得罪你了。”

      胡闹,她是这么不分黑白不辩是非公私不分因私废公的人吗?

      姬飞桃恨恨地呲牙咧嘴,才不管候季礼想表达什么,左右这个柳眠是必须要除的,此时不捻更待何时?

      对于姬飞桃看见画像的反应候季礼是意外的,他说:“难道你不奇怪?春花宴汇聚新科才子、京中贵胄少说半百有余,为什么飞杏公主却独独画了他的画像?”

      经他点明,姬飞桃冷静了。方才一时冲昏了头,如今想来……这时候的柳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姬飞杏为什么要陷害他?难道当初那场意外其实跟柳眠也有关系?姬飞杏为自保毫不犹豫把柳眠这个共犯踹了?

      不,姬飞桃很快否定这个可能性。且不说姬飞杏会否蠢到窝里反,就凭她对柳眠的了解,这人正直刻板认死理,这种宵小行为他应该不屑一顾才对。总不可能这种时候柳眠已经跟她有仇了吧?她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姬飞桃想半天没得出一个结论,没有发现自己的苦恼令候季礼留下心眼,若有所思。

      这时一声尖叫打破平静,两人面面相觑,姬飞杏又怎么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又见熟人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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