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人间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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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非常、极其的恶心！
妖物原本白皙紧致光滑的皮肤迅速冒出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脓包，粘稠的脓液和血水泗流，脓包里面包满了长短不一的长虫，在不断地蠕动，有的已经破包而出。
原本已是一团鼻涕的脸也长出脓包来，同时五官也显露了出来。
妖物身上的样子几乎汇集了下水道所有恶心的景象。
有宗胃里翻腾的厉害，差点当场吐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他这样想象着所见到的：其实这些脓包也挺可爱的一个个都如此的饱满丰盈，包里的长虫鸡肉味咯嘣脆，仔细看的话这妖眼睛很大还挺呆萌的……。
“我不是，我不是妖，我不是……”妖物大大的眼睛里竟流出清澈的泪来，哭的愈发的伤心。
有宗本来已经做好了再次受到精神污染的准备，以为妖物眼泪里会流出来血水或者蛆虫，竟然是泪水。
有宗心里有些难受。
“我不是妖，我是一个小河神，如果不是你们人类污染了河水，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妖物的声音苍老哽咽而愤怒，听的人十分难受。
有宗看了看封占，对妖物说：“你怎么证明你是河神？”
“我的记忆可以证明！”
随后有宗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一黑便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他站在青青的草地上，脚下有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野花，身后不远处是一小山丘同样长满了青草和野花，身前不远处是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对岸是一片桃林，桃花开得正好，落英缤纷。
他走到河边往河里看，河水不深且十分清澈，清得能看见河底的石子和水草还有游来游去的鱼虾。
这时他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水里游，小少年没有穿衣服却并不让人觉得赤.裸.裸，就像是水做的，但又是人的肌肤，晶莹剔透白里透红。
少年五官非常精致，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薄薄的嘴唇英挺的剑眉，可爱呆萌中又带着几分英俊。
他能看见少年，少年却并不能看见他。
有宗明白，他应该是进入了“妖物”，不，应该是小河神的记忆里。
看着这样的小河神，想着那个满身脓包的怪物，有宗忍不住的眼睛发热发胀。
小河神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任由大鱼用嘴挠他的痒痒肉，咯咯的笑，遇到受伤的小鱼，小河神捉住小鱼轻轻吻一下放回去，小鱼就活蹦乱跳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小河神的每一天都重复着和昨天一样的快乐。
有宗想起爷爷说过，不是所有的河都会有河神，一种是风景优美河水清澈有灵气的地方才可能会孕育出河神，另一种就是特别大的河才会有河神。
显然小河神属于灵气孕育出来的，难怪如此的俊美可爱。
一天，一位身穿白袍身量修长的年轻公子从河边路过，他渴了，看着河水如此清澈，便直接跪在河边想喝水。
小河神好奇的盯着跪在岸边的公子，突然公子附身下来喝水，嘴唇正好和小河神的嘴唇对上，小河神整个人都懵逼了，一动不动的仍由公子吻他。
显然公子是看不见河里的河神的，他只知道这里的河水好爽口，水流暖暖的软软的。
而小河神脸颊通红，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他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吻了。
年轻公子长的好看，小河神瞬间陷入爱河。
年轻公子喝完了水便继续赶路，小河神急了，他在这里做了很多年的河神，但他其实挺孤独的，而且他爱上了年轻公子。
有宗一直站在旁边看，在小河神的记忆里他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就像是正在看一场3D电影，跟着电影里的主角欢喜着。
小河神幻化了一身衣服穿上显出实体真身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年轻公子听到有人喊救命，往后一看，不远处似乎是有人落水了，他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跳进河里救人。
小河神被救起后连连感谢年轻公子并问出了公子姓名，公子叫齐柏山，小河神临时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何小沈。
齐柏山要送小河神回家，但小河神的家在水里，他赶紧在桃林后面幻化出一座茅草屋，谎称自己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齐柏山看小河神可怜就留下来照顾了他几天。
齐柏山是个云游诗人，也没有家，在小河神的再三恳求之下长久的留了下来。
两人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生活，齐柏山被召去京城做官，他是不愿去做官的，但皇命难违，就算不当官也要进京面圣。
小河神不能离开自己的河太远，而不得不和齐柏山暂时分开。
齐柏山走的时候让小河神等他回来，小河神巴巴的等了五年、十年、二十年……齐柏山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河神一直等着，等过了几百年，抗.日.战.争、大地震等都没有毁了这里的灵气，小河因为地处偏僻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清澈如故。
可小河神没想到的是，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小河周边都被开发了，建了工厂，工厂里的污水全部排入了他的体内，各种脏物死物垃圾也都倒进河里，他生病了，病的很重。
曾经有很多次他都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是一个很爱干净很爱护自己容貌的河神，他受不了自己体内全是垃圾和工业废水，每天都活得痛苦不堪，但小河神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其实在这个地方被开发出来灵气被破坏后，他这个河神就可以自然消失，不必承受任何痛苦。但他答应了齐柏山要等他回来，不见他最后一面，他不能瞑目。
最后小河实在是太脏，做新城市规划时被清理了，全部灌入下水道。此后小河神每天更是过得生不如死，渐渐恨上了人类。
所幸苍天并没有辜负他受到的那么多苦难，终于让他发现了齐柏山在现世的踪迹，但他变得如此丑陋不堪，要怎么去见他！
看到这里，有宗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小河神不能用这样一幅丑陋的身躯去见他的爱人，小河神开始去夺一些好看的人的皮囊。
并且他需要钱也需要心丹续命，渐渐发展为做人.皮.生.意，冥界网络上的所有人.皮.面.具店都是他开的。
……
有宗慢慢的睁开眼睛，从小河神的记忆中走了出来，他很难过。
作为人类，不能去责备这样的小河神，他没有立场。
更何况小河神错了吗？他没有错，是人类让他生病让他毁灭让他从一个神灵变成比妖怪还要恐怖恶心的东西。
封占轻轻一挥手，躺在地上痛苦的躬着身体的小河神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的肌肤，俊美又带着可爱的脸庞。
小河神擦了眼泪哽咽着对封占说：“谢谢你~”
“你伤的太重，我没有能力救你。”封占说。
“我能活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也见到了他，我满足了，不想再这样痛苦的活下去了。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不该杀那些人，不该拿走他们的皮囊。我不是神灵，我是魔鬼……”
有宗抓着小河神的手说：“不，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是人类的错。”
“虽然人类有错在先，但我也不应该害那些无辜的人。有很多道士来收过我，他们都说我是下水道秽物孕育的妖怪，我不是，我是河神，我不是下水道的妖怪，每个这样说的道士都被我做成了活死人……”
小河神诉说着他曾经害过的无辜之人，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很清楚。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有宗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歉意。
“有宗，你告诉他，我不是下水道的妖怪，我不是，我是河神……”
小河神说完便渐渐消失了，以自我毁灭的方式灰飞烟灭。
“但是你，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有宗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小河神，喃喃自语。
有宗现在终于能理解鲁迅对悲剧的定义：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他消失了才好，不用再承受这种无尽的痛苦。我们该去找叶谋拿捆妖绳了。”
有宗点了点头，木讷的跟着封占走出了下水道。
今天太阳很好，他想起他家村外流淌的那条小河，在他小时候也是清澈无比，现如今已被垃圾粪污覆盖了河面变得恶臭不堪，希望里面没有住着河神。
叶谋家在金水村，金水村在成都西郊，由于城市急速扩张，正面临拆迁。
随便找了一个人问果然就问到了叶家，叶家太穷，住的快垮了的土坯房，一个眼盲的小男孩坐在门槛上。
“小朋友，你认识叶谋吗？”
院门开着，有宗边问边往院子里面探头看，院子有许多盆栽花卉，在他错眼之下，似乎看到角落里的一个盆栽，盆是人的脑袋，脑袋还是活的，眼睛都会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人间悲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