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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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以前必定是要脱衣服的。
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只不过这个身体放在前世（姑且这么认为吧）已经习惯二十几年做女人的他身上……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因此，脱衣服的时候他大致扫了几眼自己的身体就泡进澡盆里。
热热的水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泡在热水里的慈焕舒服地眯起眼睛。为他擦背的小月不由轻轻地笑了。
“小月，你笑什么？”他回过头去问。
“王爷，您这次伤愈之后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脾气比从前好了，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叫传云他们来伺候您了……”
听这话，看来从前的慈焕是个凶的不行的主子阿，再加上身份这么尊贵……说不定是个恶名昭著的纨绔子弟。喜欢男宠？慈焕突然想起陈岚企跟他独处时的表情语气——该不会，那个慈焕曾经骚扰过他吧？
“你不喜欢传云他们？”慈焕从小月的语气里听出些什么。
“传云公子是好人，可其他小官人就……”
原来这里管男宠叫小官人……慈焕想了想说：“待会儿你去跟陈总管说，除了传云，其他小倌一人发一笔钱，叫他们自谋生路去吧，有不愿意走的，陈总管如果同意可以留在王府当个仆役。”
“王爷，您不是开玩笑吧？”小月走到慈焕面前，两只大眼睛里写满了惊异和不解。
“还有，今天的晚膳，我想和侧王妃一起用。”
这下子，小月的下巴彻底要掉下来了。
也怪不得小月，原来慈焕自从和侧妃成亲以来就从没踏进过侧妃的疏影榭一步。这个人还真是个彻底的GAY啊……慈焕更想见见这个比他达三岁，已经守了六七年空房的女人。依稀……她还是已故兵部侍郎的女儿，出身名门啊。
侧妃的院子，比想象中的要清简的多。一弯藤萝掩映的月牙门，一溪自院角引进院中清流，溪上一座白石为栏，极简单的三步小桥，桥那边是望不见尽头翠竹。慈焕走上石桥，刚要回头问什么，只见身后的小月已经蹲下行礼了：“奴婢见过侧妃！”
一回头，打扮得简单，但看起来气质清雅的女子已经对他盈盈一拜：“妾身见过王爷。”
她就是侧王妃——林若水吧。慈焕笑吟吟地说了声：“免礼！”又道，“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若水的院子真是像你的人一样超尘脱俗。”
林若水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吩咐下人退下后，将慈焕引进偏厅。不知为何，所有的下人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脸色苍白的林若水和慈焕二人。
“时间还早，不如先去你房里坐坐？”好奇心强烈的慈焕不由想参观下这个清丽佳人的卧室。
林若水“啊”了一声，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虽然满腹疑问，但慈焕还是跟着林若水走了进去。
屋子里靠墙的床上一袭青帐落地，床前的刻花矮凳上放着雕漆痰盒，挨窗的位置放了一张方桌，上面摆着黑白两色棋子的棋盘，墙上挂着一张琴……这样的陈设还真挺符合林若水给人的感觉……慈焕正一一欣赏屋内的东西，却听到身后一阵晰晰索索的声音，然后又是“扑通”一声。
一回头，只见林若水已经脱了上衣跪在地上，颤抖的手里还举着一条粗黑的马鞭。
“你……这是做什么？”慈焕惊地退后了一步。
“王爷不用鞭子？若水的屋子不比豹房，没什么可供王爷使用的……”林若水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慈焕一下子明白过来，怪不得自打一见面所有下人都不见了，怪不得林若水一见他就发抖……原来的静海王还真是个变态阿，对女人没兴趣也没什么，但这种恶趣味也太……对着这么个柔弱脱俗的美女他怎么下的去手？
慈焕脱下外袍，走到林若水身边，想扶她起来给她披上，谁知道林若水刚站起来，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两脚一软，双眼一闭的昏了过去。慈焕一伸手将林若水揽了过来，在床边坐下，心道：吓成这样啦？
本想为她穿好衣服，但赤裸的上身着实吓了慈焕一跳：只见前胸后背不知有多少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痕。尤其是还结着笳没有完全好透的后背让慈焕看着不由流出了泪——这个女人，这些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泪水滴在林若水的脸上、身上，使她渐渐醒转过来，见慈焕怔怔地流着泪，满脸的疑惑代替了刚才的惊惧。
“若水……以前慈焕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慈焕轻轻摩挲着后背那些伤痕，“今后，我一定全部都改，让你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林若水浑身一僵：“王爷不是耍弄妾身吧？”
“陈总管还没跟你说吧，我自从病了一场，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全都忘了。”慈焕无限怜惜地看着林若水，希望他的话能让她稍微安心些。
“忘了？”林若水眼中的疑惑更甚，随即泛出一片水光，眼泪“噗哧噗哧”地直往下掉，害得慈焕手忙脚乱地为她抹眼泪。而林若水更是因为他从未有过的温柔举动哭得更厉害了。
他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一疼——那女人竟然给了他一巴掌！
慈焕难以置信地望着怀里的林若水，林若水竟也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红肿的脸，半空中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你休息吧，我走了。”慈焕丢下这么句话，拂袖而去。
气呼呼地走出疏影榭，慈焕满肚子的委屈。这时，只听小月来报：“传云公子自尽了！”
麻烦又来了……慈焕真希望现在的自己还躺在床上。
随着小月走进夕雾轩，虽然在夜晚看不真切，但周围的一切明显是奢华地不成样子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专宠阿……”慈焕心里感叹着。
走进传云的房间，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看来小月眼中的好人真的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男宠呢。
“传云……”慈焕小心翼翼地叫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躺在床上的男子微微睁开眼，慈焕此时才看见他颈中包着还带着血的绷带——难不成，他是自刎？至于吗……
“为什么要做傻事？”不知道为什么，慈焕觉得有点生气。
传云一愣，脸上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原来你真的忘了。”
“或许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一个自己。过去的事情，虽然我不记得，但还是跟你说声抱歉吧……”心里骂了从前的慈焕不知多少遍，但想想好歹自己用了人家的身体，口中也就不知不觉帮那个人说了点补救的话。
传云没有吱声，似乎是沉沉睡去了。慈焕坐着无聊，不由得起身在房里东摸摸、西看看。
传云房里最多的还是书。此屋既然叫做“夕雾轩”，想必过去曾经是书房之类的吧——传云想必是爱书之人呢，说不定，还是个才子？正想着，慈焕被书桌上放着的一篇名为“治安策”的文章所吸引。
“是以师敌之长技而制敌，此攘外之重也……”慈焕啧啧称奇，继续往下翻，下面居然还有诸如“强国策”这类如何治国安民的谏书，捏在手里厚厚一叠。慈焕好像找到什么宝贝似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王爷向来不看传云这些胡言乱语，今日怎么如此雅兴？”不知什么时候，传云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嘶哑的声音虽像随口一问，但听在慈焕耳中却有种惊慌的感觉。
“传云，你不简单哪。”慈焕依旧眯着眼看传云，“这样的文章，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手写的。”
一丝明显的惊慌从传云眼中闪过：“王爷说笑了，传云……传云……”本还想说什么，抬头对上的是慈焕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看穿。顿时，传云的额头上沁出密密一层薄汗，口中嗫嚅着再也说不下去。
“传云你新伤未愈，我就不多打扰了，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慈焕适时收回了凌厉的目光，“这几篇胡言乱语，就让我回去好好看看，过几日再与传云细细讨论。”
传云刚想开口说什么，遇上慈焕别有深意的一笑，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低低说了声：“王爷慢走。”
走出夕雾轩，慈焕差点偷笑出声：传云阿传云，没想到你还是个做谋士的料。等我挖出你的小秘密，看你不乖乖听我的话，好好用用你的真才学！
想着想着，脚步不知走到了哪儿，黑灯瞎火的也没个庄丁、府兵什么的站个岗。“这哪有王府的样子嘛！”慈焕嘀嘀咕咕的在廊亭里坐下，“不走了！小月——小月——陈岚企——陈岚企——”
做王爷也有做王爷的好，不多会儿，小月和陈总管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面前。
“王爷，您出来怎么也不叫奴婢一声呢！”小月还是那副一惊一乍的样子。
“小月啊……”慈焕笑得有点贼，“王府你也待了这许多年了，角角落落的你也都熟悉吧？”
见小月傻乎乎的点着头，他觉得自己又得逞了：“很好很好，这样吧，你替我画一张王府的图，到什么园子怎么走要看得清清楚楚的。”不出所料，这句话一说出来小月就议长苦瓜脸了。
“王爷……可是、可是奴婢不会写字啊！”小月“可是”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
“噢，不会写字啊……叫传云教你吧，他现在躺着正无聊。”看着慈焕贼笑得样子，陈岚企在一边也微微笑着。
“明天开始画吧，我找陈总管还有事儿。”慈焕说着，小月识趣得告退了。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单独相处，陈岚企说话依然冷冰冰的。
慈焕看着陈岚企爱理不理的样子本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他要说的也是正事，以后再说这个表情问题吧，干咳了一声道：“陈总管，不知王府中人员安排是怎么样的？”
“王爷是指……”陈岚企的表情透着不解。
“这晚上一路走来一个府兵也没有，连个值夜的家丁也不见，府里的丫头少的可怜……这王府压根不是个王府的样子！”慈焕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的确不是个王府的样子。不过，这也是王爷您自己定下的规矩。”陈岚企用眉梢瞟了他一眼。
哼！鄙视我？你傲吧，今非昔比，看我不慢慢收服了你！慈焕心里打着小算盘，说的话还是有模有样：“以前是我糊涂了，劳烦陈总管明天把王府的仆役、府兵、丫头……总之所有下人都叫到我院里来，我看看还缺什么人。”
“是，王爷。”陈岚企正要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慈焕觉得好奇，这个从来就不怕他的人怎么还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王爷病好的事情估计圣上已经知道了，明天肯定会派人来询问，不知王爷想怎么答复宫使？”陈岚企说道这里，抬眼看了看慈焕。
慈焕被这一看，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于是顺水推舟：“陈总管觉得该怎么办？”
受了鼓励的陈岚企直了直腰，又道：“王爷的失魂症怕是瞒不住的……”
陈岚企此话刚一出口，慈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失魂症？原来这里管失忆叫这个的，用在他身上还真是合适阿……“没事，你继续，继续说。”他平复了一下自己冷的不行的感觉。
“还有……王爷送走小官人的事情，圣上也必有所耳闻。前几次圣上就想赐姬妾给王爷，为皇家继后香灯，但都被王爷用无意女色的理由推辞了，此次若是再赏赐下来……”
耶？难道他皇上哥哥自己不行？要他来当这个皇室种马？慈焕听的头上黑线无数：“那个……虽然我现在不喜小倌，但也不想姬妾成群，毕竟……那个……毕竟男儿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我还未行冠礼入朝，未为桓国尽一点人臣之责，怎么能沉溺于温柔之乡呢？”开始还说的结结巴巴的慈焕越说越顺口，差点儿就没慷慨陈词了。
陈岚企先是有点吃惊地望着慈焕，接着就越来越佩服，慈焕说完，他简直有点感动了：“王爷此病定是神仙相助，明日不若王爷先入宫面圣。圣上见到如今的王爷必定大感安慰，此时王爷再将刚才那番话说与圣上听……”陈岚企说着说着，突然停住，狐疑地看着慈焕，弄得慈焕浑身不自在。
“陈总管，怎么不说了？”慈焕觉得奇怪。
“王爷，您真的不是在捉弄我等？”
虽然有厥倒的感觉，但是慈焕也终于明白：以前的变态王爷，肯定骚扰过陈岚企很多很多次，而且是很恶劣的骚扰。看来这个烂摊子，不得不由他这个“继承人”来收拾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