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十六莲

13、白牡丹（一）

　　白牡丹（一）
　　回到宿舍，我一屁股坐到自己书桌前，趴在桌上不想动弹。我累了，不想说也不想动。好一会缓过劲儿来，才发现对面的何夕竟也坐在椅子上跟我一般动作，一张小脸苦哈哈的，定是在愁韩乔误会。
　　我立即想要把今天晚上见韩乔的事告诉她，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与韩乔分别时，他对我说：“李修修的书信你别告诉其他人好吗？”我问：“何夕也不行吗？”“嗯，所有人。”他肯定的回答我。
　　而不说李修修的书信，又该怎样解释今晚与韩乔的相遇呢？何夕也不是个傻冒好糊弄的主儿，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我狠狠心不再理她，自顾自的洗漱睡觉。
　　第二天下午训练完毕后，我和韩乔依计行事，顺利拿到了李修修家的地址，云南省文山市一个听名字就很偏僻的小山村。
　　韩乔对我道过谢，说他准备这个周末就去，我祝他一切顺利。
　　然而，这一切却并不顺利。接下来本周第二次的训练，从未缺席的球队队长却没有来，连闵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他根本没跟老师请过假。一次训练缺席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些发毛。我很恍惚的跟着大家训练结束，一解散立马就直奔他宿舍。
　　与前次一样，我顺利的上了5楼。他房间里有人在，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连同寝室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的心里更是打鼓。迷迷糊糊下楼出了门口，却正好看到祁文飞与之前演唱会上见过的女孩站在宿舍外的一棵树下，那女孩拿了本书似乎正问他什么问题。我也顾不上以前他对我的欺负，上前就叫他：“祁文飞！”
　　可能是旁边那个女孩在的原因，他看到是我，倒是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正经的回：“哦，舒羽儿，什么事呀？”
　　“你知道韩乔去哪里了吗？他今天没来练排球。”我问。
　　“他…这个、他家里有什么事吧…”
　　“什么事？”我追问。
　　“我不知道…”他无奈的回答。
　　我不禁有些担心起韩乔，先是李修修的死就已经让他背负了很重的心理负担，现在家里又出了事…希望别是什么大事，我祈祷。
　　而边上的祁文飞却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兴趣与我谈论关于韩乔的话题，他突然对我说：“羽儿，正好，你帮牡丹看看这个。”说着把手上的书递给我。
　　我一看，居然是《高中数学题解》！
　　我很诧异的望着他，身边的女孩却很是自来熟的上前拉住我的手，说话了：“羽儿姐姐，你好，我叫白牡丹。我现在在自学高中课程，文飞哥哥帮我买了很多书，语文、历史啥的还好说，就这数学…我怎么看书都是云里雾里的呀，你教教我该怎么学习好吗？”说话落落大方，跟她的年纪很不相称，而且“果然”又穿了一件白T恤。是的，牡丹，一朵小巧精致的白牡丹。
　　瞧她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想想她现在自学高中课程总是有原因的，而且我这两天脑袋里被别的东西塞得满当当，也没空间去思索这件事妥当不妥当，因而应下了教她学数学……
　　见我应下了她的请求，白牡丹雀跃非凡，甚至拉着我的手转了一个圈儿，叠声的说着谢谢谢谢……
　　白牡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余下祁文飞和心不在蔫的我。我正想着什么，他突然说话了：“你怎么不问我白牡丹是怎么回事？”
　　是啊，她是怎么回事？有些奇怪。可是我现在对这些完全没有好奇心，因为我的心里正盘桓着另一件事，有关韩乔的事。但我仍顺着他的话问了：“怎么回事？”
　　“牡丹跟我是一个市的，但她家是农村里的，很穷，她还有三个弟妹，她初三那年爸爸摔断腿不能劳作了，所以她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得养家。”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她跟我来我们学校玩了几次后，突然有一天就跟我说想继续学习，想上大学。她这么上进，我当然愿意帮助她啦。就是…就是我一个大男人，教小姑娘上学这种事情也不大会做啦，所以以后还麻烦你多帮帮她哟。”
　　我听了，似乎抓住了点啥，就问：“她打什么工能养全家？她来学习了谁养家？”
　　“这个、这个…”
　　见他踟躇的样子我已经明白了几分：“她是做小姐的吧，所以才有足够的钱养家和学习。不过这没什么，我会帮助她的。”
　　他装作很惊讶：“哇，这你也能猜到！真是聪明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哼，瞧你的样儿，就是喜欢光顾那种地方的人！”
　　“我可不是那种人啊！”他急了，“我是因为…”
　　“别！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才不关心你去不去那种地方呢。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歧视她。”我打断他，说。
　　“哦？为什么？”这回他倒是真的惊讶了，“你知道她的身份还愿意帮助她，而且不是大家多少都会有些看不起做小姐的吗？你为何不介意？”
　　“反正不介意，我懒得跟你说。”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他笑嘻嘻的一点也没生气，“只要你肯帮她就好。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