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曾记得你》画中言

5、第5章

　　“这次的配角，我们最后决定的人选是……林莹小姐。”

　　薛清歌微微一愣，似是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理解。
　　她自认为，她做的比林莹更加出色。

　　她满是困惑的对上了Sam的目光，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
　　Sam的眼底蕴着笑意，还有些微微的顽劣，让她不知所措。

　　一旁，景繁轻轻一咳，引起了现在脑子有些乱的薛清歌的注意。

　　她的目光平移，对上了景繁望着她眨巴眨巴的双眼。

　　他的双眸明亮通透，清晰的倒映着她，光芒闪动。

　　薛清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底那抹坚定和安抚，莫名的让她放松了下来。
　　莫名的变得，有恃无恐。

　　＊

　　天生的模特。

　　这是Sam对薛清歌的评价。
　　唯一的评价。也是他觉得仅有的，能配得上她的评价。

　　近一个小时的讨论，大部分时间都围绕着Sam问的问题。

　　“你们看出了什么？”Sam问。

　　“一个乖乖女，好好学生，为了看偶像难得的疯狂一次，然后更加的努力了。”负责人答道。

　　景繁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
　　“叛逆。”他道。

　　“我也觉得。”Sam同意景繁的想法，“就像是个有些小叛逆、小冲动的普通的学生，为了来看偶像把自己装扮的清纯乖巧的样子。但是最开始那股子往里冲的冲劲和不服输的劲儿，可不难看出她其实不是个乖宝宝。最后她看到偶像后，坚定了要变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决心……”

　　负责人微微沉默了会儿，“你们这么一说，也的确是有那种感觉。”

　　“有很多种感觉。”Sam轻声道。

　　可以是个好好乖乖女，也可以是个叛逆小女生。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动作，但是不同的人看出了不同的感觉和画面。

　　景繁感叹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她居然做到了……”Sam再次忍不住赞叹道。

　　很多人都认为，不同的人当然有不同的感受，其实这也没错。

　　同样的画面，不同的人会想象成不同的情景，代入不同的感觉。
　　就比如一个高贵神秘的女子，可以是名媛，也可以是公主。

　　但是像这般几乎天差地别的两个极端，却不多。

　　“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她做到了。”Sam轻声感慨。

　　“所以就选她了？”负责人问道。

　　Sam摇了摇头，“不。”

　　薛清歌很会找镜头，能把光亮与阴影完美的结合，能自然而然的散发出那种干净清纯，却又夹杂着无形诱惑的感觉。

　　她的情绪不显山露水，不外露，甚至除了最后那一刻，她几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但是从她的双眼中，却能明显能让人感觉到那股子的兴奋和激动，然后让看得人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薛清歌在模特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她的光影、角度等等，都是无可挑剔的。

　　但是……
　　景繁轻声接道：“她不适合演戏。”

　　Sam点了点头。

　　她的表演、她的每个动作都很优美，但却缺乏连贯性。
　　如果把每一帧每一幕都截下来，那每个瞬间几乎都是完美的。

　　所以前面往前挤的那一段、和后来握手那一段有些不如人意，但是那些站在原地，没有很多肢体动作只有情绪表达的时候，是完美的。
　　特别是最后的那一幕那一眼，瞬间点亮了整个表演。

　　“但是不选她，就太可惜了。”Sam轻叹一声。

　　负责人也同意，“虽然我没你们那么专业，但我也觉得……如果清歌小姐不能出现在这次的广告片里，会是我们一个很大的遗憾和损失。”

　　景繁微微沉吟，开口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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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m先生？”满脸得意和骄傲的林莹，看着不知为何在发呆的Sam一直落在薛清歌身上的眼神，微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唤道。

　　Sam眨了眨眼睛，猛地回过了神。

　　他的视线却没有从薛清歌身上挪开。

　　薛清歌的五官并没有多么出众。
　　单眼皮，嘴唇有些厚，颧骨也有点高，颊骨棱角分明。

　　但是却像是泉水般纯澈，干净舒服。
　　而且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无法否认她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他缓缓笑了笑，清了清嗓子。

　　“这次的配角，我们最后决定的人选是……林莹小姐。但是……”

　　“两位都很优秀，清歌小姐也很优秀。所以这次，我们有一个大胆的改变。”

　　“我们将新加入一个女主角。”

　　“将由薛清歌小姐，饰演女主角。”

　　＊

　　这样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莹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成杂，脸上的表情像个调色盘一样。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站在舞台边缘下方的角落里，浑身发抖。
　　她以为……她以为她打败了薛清歌。

　　一旁的经纪人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宽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呵！常事？”林莹一把拂开经纪人放在她肩上的手，满脸的讽刺，“我胜过吗？自从她薛清歌出来之后，我胜过吗！”

　　“别看得太重了，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我他妈都过气了我还幸运！”林莹不满的低吼道：“你个经纪人怎么当的？废物！”

　　“是是是都怪我……”经纪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宫总？”

　　林莹哼了一声，抬脚往外走去，边走边回头喊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经纪人愣了愣，眼神微微一闪。他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忙弯着腰跟了上去。

　　“诶诶诶来了来了……”

　　“大影帝，偷听墙角可不是个好行为。”

　　人前脚刚走，薛清歌后脚就掀开了角落后面的黑色布帘子，走了出来。

　　安静了几秒钟后，一声轻笑声从另一旁的帘子后面传来。

　　“我本来就在这儿休息，他们非要到这儿说话我有什么办法？”

　　景繁从帘子后面慢慢走出来，还特意撩起了帘子让她看清后面的椅子。

　　“脸皮真厚。”

　　景繁双手插着兜，挑了挑眉，“那你在这儿干嘛呢？”

　　“休息。”

　　“……”

　　两人之间安静了半分钟。突然，景繁突兀的开口道：“晚上想吃什么？”

　　薛清歌愣了愣，疑惑的看向他。

　　“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庆祝一下。”景繁顿了顿，“还是说……我做的不好吃？”

　　薛清歌想都没想，“不好吃。”
　　说完，她咽了咽口水。

　　“太打击人了，我很伤心。”景繁在她耳旁轻声道。
　　他受到的打击，比之前在更衣室里，那个看到他之后，就浑身上下都在思索着要怎么勾引他的傻X更甚。

　　薛清歌没理他，大步往二楼的化妆室走去。

　　“景繁！”不远处的临哥像是已经找他找了有段时间，“躲那儿干嘛呢？”

　　“思考人生。”

　　临哥默。

　　景繁和薛清歌……其实都有着能一句话，就秒杀经纪人所有语言功能的能力。

　　“你……慢慢思考。”

　　景繁耸了耸肩，瞥了他一眼，大步从他面前路过，跟上了薛清歌的脚步。

　　“清歌小姐！”Sam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眨巴着双眼凑到薛清歌跟前，“清歌小姐，你很有天赋。”

　　薛清歌上楼梯的脚步没有停歇，“哦。”

　　Sam笑容一顿，继续道：“你心情不好吗？”

　　“不知道。”

　　“……”Sam继续找话题，“不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刚走近就听到这番对话的沈一铭一脸无奈，只好对着Sam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Sam摸了摸鼻子，依旧不死心，“为什么不开心呀？”

　　沈一铭没好气的道：“她呀，她就没什么时候是开心的。”

　　薛清歌曾经说过一句话，沈一铭记忆尤深－－
　　“没有什么开心的事，那就是不开心。”

　　Sam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走在几人身后的景繁却幽幽的开口道：“因为看到你啊。”

　　Sam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瞪着双眼道：“你……走路不发声的啊。”

　　“不发。”景繁挤到他和薛清歌中间，“也就只有你会被吓到。”

　　被他挤的踉跄了一下的Sam瞪了他一眼，小声在他耳旁道：“干嘛你……别影响我搭讪。”

　　景繁瞥了他一眼，“你还没收拾你的东西。”
　　他和Sam关系还算不错，Sam也算是他在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因此他当然也能听出来，Sam这句话几分真几分玩笑。

　　“嘶……”Sam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不会吧，你小子转性了？”

　　他打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大笑了几声，挥了挥手道：“那好吧，我忍痛放手。兄弟加油啊。”

　　说完，他戏虐的眨了眨眼，转身下了楼，连带着把沈一铭也拉了下去。

　　薛清歌看着身旁的人距离她越来越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景繁也向她挪了一步。

　　她眉心一跳，又挪了一步。
　　景繁面不改色，也挪了一步。

　　薛清歌无奈，站定在阶梯上，抬头问道：“你想干嘛……”

　　“缠着你啊。”他一脸坦荡表情不变，仿佛理应如此。

　　“你到底想干嘛。”

　　“真的……不记得了？”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声音极小。

　　薛清歌听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能听出，他的声音中混杂着期待、和一丝失望。

　　她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不干嘛。”景繁笑了笑，“我只想让你记起我。”

　　他语气中隐约泄露出的那一丝无奈和无助，让薛清歌的心脏莫名的微微一痛。

　　她呆呆的望着地面，沉吟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缓缓的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化，“难道说我们真的认识？”

　　景繁愣了愣，眼底似是划过一道微亮的光芒。

　　“认识的。”他掷地有声的道。

　　他的语气很是肯定，坚定的不容置疑。

　　薛清歌挑了挑眉，“所以我们之前见过？在哪？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

　　景繁眼神一黯，笑容有些复杂。他不说话，没有回答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默默地、紧紧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二楼的壁灯开着，微弱又琐碎的灯光在他眼底辉映流转，他的双眸渐渐变得幽深，情绪莫测。

　　景繁无奈一笑，在心底轻声一叹。

　　当然见过。
　　何止是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