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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七.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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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秋色艳好,阳光醉人的温暖。
我醒来,身上还是疼痛,却不至像几日前那般要命。
忘了说,我叫厉胜男,那个漂亮的男子告诉我的,他是我丈夫,叫金世遗,也是他告诉我的。
不知为什么,我不记得。
只是听他说,竟然就相信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明亮的,不容质疑。
那天,周身如火烧般的疼痛,辗转中被人摇醒。第一眼,看见了他。
他的手很凉,握上去很舒服。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
"不记得--也好。"当时,他苦笑,我不明白。
"好什么?"
"没什么。"
"你叫厉胜男,是我娘子。"
"娘子?"一愣,"那--你叫什么?"
"你记好了,我叫金世遗,是你丈夫。"
心一惊,这话端的熟悉。
他说,我为他死过一次。
那便是很爱了,可惜,我不记得。
他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反正我们还有时间。他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火焰岛。
而我,当真是疯了,竟就这么答应。
甚至于,向往。
我央他今天带我走,这个偌大的庄子没有人烟,住起来骇人,他便答应下来。
骑马。黑色的一匹,毛光顺滑,我看得爱不释手。
他马术很好,圈着我,稳当于前,一路安逸。
经过个绸缎铺,他停下,进去一会儿,出来时拿了件东西--一顶帽子,绿色的,看得人扎眼。
"为什么做成绿色的?"
"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
"一个--朋友。"他咬牙道,声音里说不明白是什么,"是他--留下的礼物。"
"什么朋友,我认识么?"
"认识。"
他不再说话,目光深邃的盯着前方,扬鞭。
疑惑的坐着。突然耳边低低传来些话语,遥远而又清晰。
"我香无带出的女人,若给人不明不白的杀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行了,放手。"
"一直,是你不明白。"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游戏就没得玩了。"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我爱他,可是,我不告诉他。"
这声音熟悉,咒语般萦绕着,仿佛就在声后。
惊回首,陌上花开,寂静无声。三年后。
或许是火焰岛的生活太过清净,我天生反骨作祟,所以日日纠缠了那男子带我出来。
他是无可奈何,仿佛怕了那人世的纷扰,执意要与我埋骨在那荒凉的地方。我不喜欢,发了几次脾气,他终于服软。
说好的,一人让了一步,出来三月即刻回府。
这些年什么都问了个通透干净,就是挖不出当年的两件事,他忌讳致极。
一件是我为什么死,一件是那帽子。
绿色的,恁的碍眼,他却保存良好,甚至于有着瞻仰的习惯。
每次问及,他要么岔开要么含糊,总是不得要领。久而久之,我竟也习惯。
习惯成自然。
那匹黑色的马载了我三年,自然是亲热的同行。零零总总加起来,他看着我苦笑。
"胜男,你不如直接请几个挑夫,将这小岛上的东西全搬了去,省得自己辛苦。"
我只是不睬。
阔别三年,少了人气。
脚沾上京都那片土地时竟兴奋得微微有些颤抖。
"你别跟着我。"
"你慢些。"他盯着我,一步一小心,惟恐出来个猛兽将我生叼了去。
我不耐的回头瞪他,他自觉的禁声。
"那个--我想四处逛逛--"保持风度的看他,他回以懵懂无知的眼神。
"我陪你。"
叹气,"我想--一个人逛逛。"
"迷路了怎么办?"
"火焰岛上那么多岔路我都淌过来了,大庭广众的怎么会。"
"我不放心。"他好声劝我,一如这几年常做的那样,明亮的眸子,我招架不住,一瞬间竟就慌了神。
定了定,我正待开口,却给他抢了先机。
"那么--我在那边的客栈等你,天黑前,一定要回来。"他手一指,远处的客栈,大旗高扬,上书:欢喜客栈。
尚未回过神,他在我额上轻轻一点,径自走了去。
手僵在半空,--其实--我想说--你要陪也可以的--
总是如此,一句话不听完,听也只听一半。说了多次还是这样,叫人闹心。
也好,我乐得悠闲。
转头而去,街面人拥。
好奇的看那些不曾见过,又或许见过而忘记的东西,新奇不已。
不知不觉中转过几个街口,停住。人突的变得稀少。
几只鸟飞下,看看我,接着离开,伴随着蝴蝶。
玩心大起,仗着他教我那些三角猫的功夫腾空追了上去,直在叶间穿寻。
闻着股幽香,梅花。
于是落下,竟到了一家人的院落里。
未站定,我吓得一下跌倒。
一座坟,印记班驳,孤立得有些触目惊心。
来不及多想,我跳起身想逃,身后却传来阵浓郁的梅香味道。
想必是疯了,给那味道勾引着,直步进了门。
无人。无梅。安静非常。
跟着墙走,四壁光滑毫无修饰,有些过分的简洁,名为突兀。
走廊最后一间房虚掩,味自里出。镇定下心神,我上去推了开,有种奇怪的枝桠声响起,惊了那些觅食的鸟。
"请问--"话未完,一个声音打断我,低沉诱惑。
"你找谁?"
愣了下,注目一看,有个身影坐在帐后,蜡烛昏明。
"我是追鸟儿追进来的--"
那人不知为何,猛的一颤,急急撩了帘出来,脚下踉跄着,红衣着身。
借着阳光,我看清他的相貌。
漂亮绝伦。
只是那双眼,无神的,禁锢在某个方向。像是在找寻什么,然不可得。
他一晃,我不自主的伸手去扶,他握了我,站定。手心里冰凉的浸出些汗水,微抖。
"你--叫什么?"他甚至于失礼的反抓住我的肩,很是疼痛,我挣脱。
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他上前一步,双手在空中抓觅,我突然心生怜悯。
"厉胜男--不过老实说--我并不记得。"
他猛的停了,僵硬着,然后放下。
点头。
"你--扶我过去。"
他说,不容我质疑的口气,像是命令。
我拉了他的手,扶他坐下。
他微笑。明媚耀眼。
突然疑虑,为他添上盏茶,小心的问:"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牵着他的手掌了那杯,他淡淡的应。
"那--你叫什么?"
"香无。"
"香无--"我重复着,心里异样伸起。
"先生--是一个人住么?"
"是的。"
"那--院子里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