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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有孕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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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伤好了一大半,额角上的伤也好了,只是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痕迹。逸然安慰我说再过一段日子就会消失,我也不甚在意。女子都在意容貌,逸然也觉得我不会例外吧。这世界上没有我的家人,更没有我的家了,除了认识一个秦逸然,无父无母无家,区区额角上的一个小伤疤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日午间,用过午饭后,我小心翼翼的下了竹楼走动。逸然嘱咐过我,适量活动筋骨有助于脚伤的恢复。我摸摸自己的腰身,最近好像是丰满了一些,多动动也好,别养个伤把自己也养肥了。走了一会儿,发现脚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来,不禁有些泄气,我便坐在了竹轩前的躺椅上休息。正默默想着心事,逸然走了过来。
“嫣儿,来,把这碗药喝了。”逸然端着药碗,敦促我喝药。
“不要再帮我找荷塘区了。”我接过药,黯然说道。“找不到的,我已经没有家了。”
逸然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我也不出声,只是喝药。
忽然,一阵恶心,一口药还没来得及吞下肚去,我全都吐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中午吃的东西也一并吐了出来。我抚着胸口,吐完了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逸然赶紧去倒了杯清水给我,清理了那些秽物然后坐下拿过药碗尝了尝药,“没问题啊,”他疑惑的皱着眉,放下药碗,“嫣儿,来,我帮你把把脉。”我乖乖的把手伸过去,看着他眉间越来越紧皱,我不禁有点担心了起来。
“嫣儿,你有孕在身,已经快三个月了。”把完脉,逸然严肃的对我说。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怎么会有孕呢!”我觉得是逸然在和我开玩笑。
“这不是儿戏,我岂会拿这种事乱说。”秦逸然眼中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但转眼间又回复了以往的淡然。“这药你不能再喝了,我要改下药方。”留下兀自惊呆的我,逸然去了药房。
怀孕?!怎么可能……穿越的附赠品吗?我不知道该是喜是悲。终于,上天怜悯我孤身一人在这异世,要给我一个血脉至亲的家人了吗?
逸然重新煎了药,当他再次端着药碗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在这个时空里唯一知道我存在的人,禁不住泪眼婆娑。
“逸然,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帮帮我,求你。”我的眼眶酸胀,止不住的泪水滑满脸颊,我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比当初倒在他的明心馆前好不了多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我要不起,在这异世里,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样生活下去,目前也只是寄人篱下,终有一日要离开的,如果我再大着肚子,我要怎么才能保得住孩子还有我自己?!
“不行!”逸然闻言身子一僵,从来都是淡然的表情现在竟是怒了,绷紧的脸上些微有些红。他放下药碗在躺椅旁的小几上,像是没有经过思考般,脱口而出断然拒绝道。话才出口,他似乎也被自己强硬的态度惊了一惊,看到他的样子,我只有低头默默垂泪,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好像陷入了僵持中。
短暂的沉默过后,逸然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持,叹道:“嫣儿,你现在身子太弱,经受不起小产的重创,”说到这里,抬眼间,我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你还是先把脚伤养好,调理好身子再另做打算吧。”说罢,便起身离去。
养好脚伤,调理身子,这要花多长时间?只怕这些事做下来,这孩子不生也要生了吧。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双手捂住脸终于呜呜的哭出声来。
快三个月了,难道说,是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怀上了吗?那这具身体究竟是我的,还是别人的?逸然没有问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就算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想知道是谁在我现在这具身体里播下的种子。
疑惑、焦虑、羞愤、气恼、无助、孤单,掺杂在一起啃噬着我的心,逸然会怎么看我?不可否认,这段时日的相处,我对他有了好感,我想在这异世下好好过下去,甚至,可能的话,我想就此留在这里,安顿好自己之后再回来找逸然。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怀孕这件事给打乱了,我现在又该怎么办?逸然他,他会怎么看我,认为我不知廉耻还是鄙夷我是个不检点的女子?抑或是抱着医者父母心会同情我?我心里乱乱的,在这个时空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逸然,他帮我疗伤,照顾我,陪着我,尊重我,也是我第一个交心的异性朋友,我和他之间淡之如水的相处同时也让我对他有了家人般的感情和一丝莫名的情愫。我甚至有时想过就这样一辈子呆在他的医庐里不出去了,整日里陪着他研究草药,整理医书,配置药方,这样就已经足够。可是现在,莫名的怀着身孕,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单纯的呆在他身边吗?
正胡思乱想着,肩上忽然搭了件衣服,我抬起头一看,是逸然。
“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逸然低声说着,伸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痕,他修长指尖的温热似乎传递到了我的心底,我的心渐渐没那么乱了,安定了下来。“起风了,回屋去吧。”
太阳要落山了,金黄的余晖里,我怔怔的看着逸然两颊的几缕散乱的发丝被风吹起,迷失在了他温柔的眼神里。这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他的眼神里的疼惜。
“来,我搀你上楼。”说着,逸然伸出手臂,自然而然的将我环在他的左侧搀住了我,第一次,我才蓦然发觉,逸然很高,几乎高出我一个头,环在我肩后的手臂也很稳,很温暖。
我心里踏实了很多,逸然并没有对我产生别的异样想法,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回到房间后,我才发觉,床榻的凉席上已经铺了一张薄薄的床单,竹木枕也换作了松软的药枕,桌上多了一个逸出袅袅青烟的小香炉。
见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逸然的脸竟然红了红,扶着我坐下后,开口解释道:“这药枕和香炉里都是一些宁神静气的草药,可以帮助你安胎,强身健体。竹子性凉,你现在身子多有不便,所以帮你铺了层床单。”
原来逸然刚刚离开是为我做这些去了,顿时,心里的感动无以附加,眼眶一热,彻底放下心来,我拉住逸然的手怆然道:“谢谢,……逸然,谢谢你。”千言万语,都只能说一声谢谢了。
“别、别哭,别哭!不、不用谢我,”见我又哭了,逸然有些手忙脚乱,他抬起手捧在我脸上,用指腹抹掉我刚刚掉出眼眶的泪,“我应该照顾你的。”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逸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有些怔忪逸然的举动,也有些恍惚,而逸然像是急于逃离什么,迅速缩回了他的手。
“没,没什么,我去准备晚膳了,你休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逸然说完,不等我答话,便转身离去,恍惚间,竟觉得他的脚步没有往日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