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夫》月下清泠

65、夜无眠

　　乘夜班飞机返回S市，在飞机上时，顾西心情还是不错，心想着学校里，不可能当朋友的人离得远远的，曾经的朋友也化解了心结。一切还是会向光明的方向前进。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顾西现在变开朗了，恋爱这么久，她已经没有初期那样羞涩，会主动粘人了。她一进门就抱着他的精实的腰，在他怀里猛蹭，那胸口的男子力量的肌理和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她很迷恋。放飞自我的热恋少女，总是少不得思念恋人的亲近。
　　陆放抚着她的脑袋，轻声说：“别闹。”
　　她一时不愿回房，环着他的腰，仰起头说：“你明天一早又要去美国出差，我舍不得你嘛。”
　　国内放长假，但国外却不在放假，陆放要去招揽不少人才，他对于更大的发展目标是很清晰的，而且是能有多快就多快。
　　陆放垂下凤目，问：“你想一起去吗？”
　　她摇了摇头：“你去工作又不是去玩，我帮不到你的正事，你还得照顾我，你多累呀。”
　　陆放捧住她的双颊，说：“我会尽快回来。长假里，你要回老家吗？”
　　“不用了，我要去B市。”
　　陆放却刚听说，她瞒得够紧的，他早遗憾地告诉她他国庆期间要去美国，其实是暗示她不介意他为了工作也可以跟着一起去，没想到她这么潇洒地“抛弃”他，自己计划去B市。
　　“你好好的去那边干嘛？”
　　顾西咬着唇，痴痴笑，说：“艾梦邀我去玩呀。”她可正是X大的，说要带她好好玩玩。
　　陆放呵呵，说：“哎哟，只见过一面的人，她邀你去你便去了？”
　　顾西手轻攀着他的手臂，灵巧的手指在他的健臂上或轻挠或轻敲，眼波闪闪，说：“我也只见过你一面便忘不了你了。”
　　这通常不撩汉一撩要人命的狐狸精转世，陆放凤眸幽深，呼吸赤热起来，环着她的手忽松开，抓住她的双肩推开，俊颜肃然正色。
　　“早点睡，明早起来陪我吃早餐。”
　　她抓住他的衣角，眼睛亮闪闪，说：“我回头便得想你，但今夜你别想我，睡个好觉。”
　　说完她便蹦跶着上楼回房去了。
　　夜晚，他又洗了很久的澡，冰凉的水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肌理健美拔长的身躯上，男子之美，直要诱惑人下甘下地狱。陆放深呼出一口气，淡笑，暗道：你总有一天会忏悔自己这样玩火。
　　……
　　陆放一直以来的高强度工作，休息时间少，洗过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后反而睡得很好。
　　顾西却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张巧云那女人其实白天时和她偷偷说过一个事。她说黄芳芳和她未婚夫其实已经那个了，暑假里就发生了。顾西听了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却终于被张巧云问出一个她们其实都很好奇的问题，她和弗兰克老师有没有那个。然后顾西的脸就红到耳根，怎么也不回答，张巧云嘻嘻呵呵猜，顾西也嘴硬不表态。
　　然而，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早把心给了他，也决定与他过一辈子，任何事发生也无可更改此心，顾西难免对此事羞怯中有更多的期待。
　　但是，他一直不动，有苦衷也没办法，其实顾西也想问他是不是工作太忙了，都不好好修炼，以至于有个“修炼不到家”。但是在生活中实实在在，那些牛鬼蛇神狐仙的离她好远，她也曾想着是不是等那些大仙同类发现他贪恋红尘来抓他时，她都死了，那么她真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好怕的。
　　但这事她委实不好说，不好问，半夜顾西骂着自己该死地春/心荡漾，起来下楼去厨房温了杯牛奶喝了。
　　看看时间都凌晨3点了。左右睡不着，顾西想想就动手做起早餐来。
　　虽然已经常吃西餐、也常吃中餐的顶级名菜的小顾西对西餐曾经的高大上幻想破灭了大半。但顾西却是知道陆放习惯吃英式早餐，喜欢法国菜，这是让顾西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一个中国大仙这么洋化。
　　于是，她动手做起了英式早餐，炒了蛋、烤了香肠，准备好了土司、果酱，中途她跳脱地却不想守规矩，做起了芋圆，又洗了水果加了牛奶，混和做成了芋圆水果牛奶。早餐也是营养丰盛的，顾西此时微微打着哈欠，看看时间竟然到四点多钟了。
　　他五点多钟就要起来，赶7点半的飞机，不过现在她做好早餐，他可以多睡半小时了。
　　顾西想和他说一声让他多睡一会儿，摸进他房里，家里只有他和她，他对着她自然没有落锁的习惯。
　　她对着他简约低调奢华的宽敞房间的一切也很熟悉，她常进来整理，给他熨衣服、换洗被褥。
　　顾西借着手机的光蹑手蹑脚摸近床，他的床本就是双人大床，他睡在中间，顾西就攀爬上去。
　　陆放睡得很沉，顾西借着昏暗的光痴痴看了许久，这夜晚一间房，在意中人的床上，总有一种让人全身兴奋的感觉。
　　她平定呼吸，轻轻在他耳边唤：“Frankie……”
　　“陆放……”
　　“……”
　　“大仙……”
　　“嗯……”
　　“阿放……”
　　“嗯哦……”
　　他微微睁开了眼皮，显然还是睡意十足，顾西本也不是要完全吵醒他，轻声说：“我已经做好了早餐，你早上多睡一会儿……”
　　“嗯……”
　　他又耷拉下眼皮，顾西以为他知道了，正要悄声离开，却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只听他慵懒中带着些缠绵悱恻的味道，低喃：“别离开我……”
　　顾西心中欢喜，暗想着，自己也不是没有和他一张床上睡过觉，在学校宿舍，通常一起睡，只是半夜他时不时去睡沙发，顾西自知是为什么，心中是一点都不怪他的。
　　于是，顾西就在他身边躺下来，任他抓着手，心底涌起甜蜜滋味。
　　忽听他又说着梦话，呢喃说：“这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喜欢我却拒绝我……那些世俗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顾西一腔甜蜜顿消，只觉如坠冰窖，心被刺痛，人都要窒息了。
　　“我恨你……你以为跟他在一起会快乐吗，我不会放过他，我总要叫你成为我的女人……”
　　顾西眼泪顿时涌上来，心被撕裂成碎片，她一只手捂住胸口，喉头巨痛，竟哭不出声来。
　　顾西小心挣出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屋进了被窝，咬住了手不让出声，泪水如洪水决堤而下。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他总是喜欢她的，他对她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就算是为了报恩，那相处相守相知，总有些温情脉脉吧？他说她是公主，世上所有的女人加一起也抵不上她，不能妄自匪薄。
　　不会的！
　　可是，他是大仙，总有她不知道的能力。俗世中他是亿万富豪，世间富家小姐、绝世美女只怕是见了他没有不喜爱的。仅仅为了报恩，他心念恩情，如此嫡仙人物却要委身于她这样的乡下小丫头。只怕也是一朵鲜鱼插在牛粪上吧。
　　为了报恩，不能让她不快乐，所以那些是假象吗？
　　他要演这样的戏背后是不是很辛苦？
　　他喜欢的却拒绝他的到底是谁？
　　顾西忽又想到，这么一个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子，对着未婚妻却坚持不碰。那个理由也有些可疑了。难道他是要为她守身？
　　顾西脑子里很乱，一个声音说是要相信他喜欢的是自己，一个声音却说他凭什么是真心喜欢你。
　　顾西又觉，要她推翻这一年来的所有，相信他是一个高超的伪装者，她如何也不愿意接受。
　　会不会，他从前在“大仙世界”有“前女友”？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没有“前女友”。他心底对“前女友”原来还没有忘情吗？
　　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藏在心底，面上却说着他爱她？
　　了结了她这段红尘，给她富贵和爱情，然后回去找那个她。人的生命何其短暂，只能是他的过客。
　　顾西以前自欺欺人，或者骗自己说不在意，此时直面时却心酸不已。
　　思绪纷杂，边哭边想，不多时却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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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放因为疲惫睡得沉，但是早上时分生物钟也让他按时醒来，脑子里依稀有些片断。
　　身上还缠绵着一丝情伤之感，正是三周目那段日子，陆放不禁感慨，自己可也有许久没有做这种梦了。
　　这类时光交错真是很玄忽的事，他活生生在这个世界，常觉那些是一场梦。
　　也不知道那个“她”怎么样了，“她”是否也得守着婚姻的承诺和何家豪一生一世，何家豪是否会对“她”好。他的痕迹被抹去，所有人不记得他，“她”也不会记得吧？
　　一声浅叹，现在他也不是他了，他有新的生活，已适应这里，想那些又做什么。
　　洗漱穿戴后到了厨房，却见灶台上面摆着一个大盘子，放着丰盛的英式早餐，呃，好像也不能说是英式早餐。
　　一张便签粘在大盘子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唯君故，沉吟至今。虽妾做不了山珍满味、满汉全席，唯一片丹心，望君垂怜。”
　　陆放捡着便签，俊美非凡的脸就荡漾开由内而外的笑，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好似潜意识地不要让自己太“放荡”。
　　陆放捏着便签，舍不得丢了，取了皮夹出来小心塞好，这才把冷了的早餐微了一下。
　　陆放很仔细地吃着早餐，每一口都觉格外甜蜜，她这一年来也在成长、在改变。比从前自信、开朗，越发像二周目时候，并且比二周目时心思更纯粹。二周目毕竟是重生者，多一分成熟的腹黑和超前眼光的张狂。陆放这时倒说不出他喜欢哪周目的她多一些了。
　　吃过了早餐，看看时间还不赶，他到了她的房门口，推门进去，这时天隐隐已亮，却见大床中间蚕丝被一坨隆起，她竟整个人都闷在里头睡。
　　也不怕闷坏了，陆放去拉开上头的被子，女孩儿像是极没有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陆放竟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夜里没睡正困着吧。
　　却不想她有感觉猛醒了过来，先是吓了一吓，然后瞧见了是他坐在她的床上，顿又表情复杂，欢喜而又忧怨。
　　陆放不疑有她，刮着她的鼻子，柔声笑问：“吵醒你了？床气？”
　　她忽然落下泪来，倒让陆放有几分失措，忙问：“好好的，怎么了？”
　　顾西顿了顿，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你去美国爱上别的姑娘了。”
　　陆放不禁扑哧一笑，说：“这般不放心，怎又不和我一块儿去？”
　　顾西说：“小说电视里只有怨妇才一步不离地盯着男人，男人会有窒息感，没有男人会爱怨妇。”
　　陆放握着她的手说：“也就是分别几天，我很快回来，不至于你这样胡思乱想。我给你带礼物，好吗？”
　　顾西心里虽有疑虑，却因为在乎，这时不敢问，只点了点头。
　　陆放俯身轻轻吻了吻她，又让她再睡一会儿，不用起来送他。
　　……
　　顾西第一次达到B市，就看这刚建的机场，就有个国际范，她出机场就一路通道行了良久，脚下的高跟鞋让脚都有些酸了。
　　陆放是个直男，直男的毛病他也不少，他也认为女人穿高跟鞋更有女人味。近一年，顾西也早扔了二十年不变的平底鞋了。除非是运动或者在家，她是很少穿平底鞋的。
　　到机场门口，左右看看，就见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冲了过来。
　　“小西！”
　　“艾梦！”
　　艾梦早半小时就在这里等了，正是比她飞机抵达要早十分钟，而顾西出来又要走这么久，国庆时人也正多。
　　艾梦带她到了停车场，她是自己开车来接人的，认识以来，两人倒经常通电话，彼此也了解了不少。顾西还和她说过自己在学校的一些经历，包括差点坠楼而亡，都让艾梦啧啧称奇，还给过一些看法。而艾梦是读X大中文系的，顾西也有很多东西爱问她。
　　赵总是知道女儿近来和那一面之缘的顾西多有联络，赵总知道顾西是陆夫人，也乐见其成。
　　顾西说订了香格里拉酒店，艾梦笑骂：“你瞎呀，花那么多钱去酒店干什么？B市是老娘的地盘，你来了住酒店是不是打我的脸呀？”
　　顾西却觉这绝世美女说话忒逗接地气，笑问：“不住酒店，住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