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夫》月下清泠

43、往事恩怨

　　“药物不能乱服用，就算病人有功能性的便秘，也不能过多服用泻药……”医生看了检验科送来的报告，对着坐在他急诊办公室内的两人说。
　　顾西抬起头看向医生，一脸吃惊，说：“你再说一遍。”
　　医生以为她没理解，说：“你的排泄物中有大量硫酸镁，是你服用了过多的便秘药，也就是泻药。如果便秘不严重，我们一般不建议患者服用这类猛药，特别是女人更要慎用，哪个医生开给你的？简直是乱弹琴！”
　　“泻药……不是我压力大……是泻药……”顾西忽然哭了起来，自己两个月的努力居然败给了泻药。
　　“怎么了？”医生惊讶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边的男人。
　　陆放俊颜阴沉得似要吃人，朝医生伸出手去：“报告给我看看。”
　　陆放看着检验报告中一项项指标，更是指节有些泛白，他牵着她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
　　陆放冲医生说：“她从前也没有便秘，如果有现在不可能因为能够排泄而来医院看好。她应该是意外误服，且不计较。重要的是现在这样，我们应该怎么办？要注意什么？”
　　医生吃惊：“没有便秘而误服的？那可够呛了。经过这样的事，短时间内肠道比较虚弱，吃点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身体有点虚也要小补。大问题是没有，不需用吃药。”
　　……
　　翌日下午，陆放带着顾西回到了S市。
　　7月3号是星期天，陆放也没有再处理公事，全天都陪着她。因为比赛和考试，顾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S市了，家里请的保洁员阿姨已经提前把她房中的粉红色床褥换成了淡紫色，同样是公主风。
　　晚上，订来了同城配送的生鲜，陆放亲自下了厨，给煮了鸡丝粥做主食，做了四季豆、菜芯、清蒸鱼等家常菜。
　　“医生说了要吃清淡的，别挑食。”陆放夹了四季豆，又把鱼肚子上的肉剔了刺送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顾西哪里有胃口，一心就想着比赛的事，这是她二十年人生当中最风光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当初笔试时就面对各种质疑，也因为这种质疑，她反而更想证明自己。也想成为一个能配得上他的优秀女人，他一直在支持帮助她参加这个比赛，包括集训。她准备过许许多多不同主题的练习稿，他每一篇都帮她修改过。
　　陆放见女郎神情低落，说：“暑假了，你先好好休息，过些天，我带你去度假。”
　　“对不起……”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参加比赛吗？因为这会让你的大学生涯更加精彩，也增加你的阅历。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你能拿到什么名次。现在，这个目的在战略上也已经达到了，这也让你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西低下头，陆放先放下筷子，忽抬手抚了抚她的头，低声道：“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谁有机会给你下药，到如今证据是没有了，但那种人以后不要来往了。”
　　顾西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周目的顾西可是爱哭多了，特别是被照顾得太好之后。
　　陆放擦了擦她的眼泪安慰着，又说：“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报复回去。”
　　顾西摇头：“你不要管了。”
　　陆放说：“我不管你谁管你？”
　　顾西说：“我知道你本事大，但是大仙不是不能害人的吗？我又没有出大事，你要是为我去害人，会伤功德的。”
　　陆放不禁好气又好笑，抹去了她的眼泪，哄道：“好好好，这种伤功德的事，我不做行了吗？”
　　“那你发誓。”
　　“这还要发什么誓？你为了保护伤害你的人要我发这种事？”
　　“不是，无论我发生多么糗的事，我在乎的只有你。你要伤了功德，我想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了。”
　　“聊斋看多了吧。”陆放叹道，“小西，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让和你分离的事发生的。”
　　顾西似懂非懂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应不报复了吗？”
　　“好吧，这次我算了。”
　　顾西松了一口气，这才端着粥，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她这样乖巧样子，粉糯糯的唇瓣，秀气的眉眼，陆放看着有一丝满足感。
　　陆放一边自己吃几口饭，又去夹鱼肚肉细心地剔着鱼骨头，然后给了她。
　　吃过饭后，他带着她下楼去走走，以防她就躺下了不利消化。这也是高级的小区，中产阶级和富人云集的地方，一些大家族的子弟也喜欢在这里置办一套私人的领地，特别是各楼顶层的复合豪华公寓，陆放买的就是这种。
　　看着不少好车在小区进出，陆放忽说：“等你好一点，趁暑假，你去考驾照吧？”
　　“考驾照？”
　　“我刚订了一辆新车，本来是给你参加比赛的礼物。”
　　“咱们不是有车吗？乱花这种钱干什么？”
　　“也不用多少钱。”
　　顾西怀疑地看着他，清雅绝俊温柔，她又想起上个月李浩然说过的话。
　　“有钱归有钱，低调一些不好吗？炫富多招人讨厌？”
　　陆放却不以为然，说：“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你吗？”
　　“我只是想生活得简单一些。”
　　“简单不等于降低品位。我的女人，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这样我会交不到朋友的。”
　　陆放却是不这么想，二周目的她有那么多朋友：艾梦、冯压男、萧奕、孟秋、李艳梅，还有陆宝儿带她认识的一些香港的名媛巨星，在国外活动时也认识很多名流。就算她做慈善，也认识很多朋友。
　　“不会的。”
　　“什么不会？我在学校没有太多朋友，只有张巧云和赵蕾好一些。我什么害人的事都没做过，可是男同学远着我，女同学大多看不上我，就连茱丽老师都这么恨我。”
　　陆放眉头一蹙，眼底划过一精芒，沉声说：“是茱丽下药害你？”
　　顾西一惊，她说漏嘴了，她抿着嘴不说话。
　　陆放抓着她的手追问：“是她干的？”他原来以为是竞争对手下得药，但是选手都是外校的和顾西没有什么前怨，而且50晋10这种比例，有人若为晋级害顾西一人也没有什么大用。
　　顾西噘了噘嘴没回话，陆放说：“我自己问她。”
　　顾西羞愤地说：“有什么好问的？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能干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为了我害人，你可要做到，不然……就让我天打雷劈好了。”
　　陆放怒道：“顾西！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顾西说：“你要是做了坏事，老天爷会把你收回去，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了。没有你，就算我的父母亲人在身边，我也觉得我回不去了。”
　　陆放不禁涌起一抹柔情，抚了抚她的头，柔声说：“好，我不做害人的事，老天爷不会把我收回去的。茱丽害你，你确定吗？如此可恶，你还决定就这样算了？”
　　顾西失落地低下头，抬头又别开头看看远方，叹道：“其实，也许是我自作自受，因为我太虚伪了。其实我也记恨茱丽老师以前间接地污辱我，我有心理阴影，也加深我的自卑。在大一的时候，我也曾经很喜欢漂亮又有见识的茱丽老师，喜欢围在她身边，崇拜地看着她。有一次，我和七八个同学去办公室，看到她正提着一袋小饰品，是她朋友的店停业处理货物送她的。她随手捡起饰品送给了在场的所有女生，独没有送我。我不是真想要那种东西，我还不至于买不起那种东西，她有自由送谁的权力，更没有义务要送我。但那种只有我是垃圾的感觉，我好难过，特别是看着同学们还在谈她有多好，在谈她送谁的饰品好看时，我插不上话，我怕发现只有我没有。我唯一能做的是在别人问我之前悄悄地走开，把自己藏起来，是我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
　　因为穷，小时候也有类似的事发生，她只是个普通的女生，没有足够的才华金手指闪到别人的势力眼，所以她的社交恐惧症是有由来的，潜意思地告诉自己，主动接触那些人会受到伤害。而年幼时的她太敏感，没有重生牌成熟的人生态度，重生的她是把所有的精力花在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反而在这方面粗神经了。所以，一周目的她容易哭，二周目的她通常哭不出来。
　　《红楼梦》中有上细节，周瑞家的把别人挑剩下的宫花送给林黛玉，林黛玉不要扔回去了，还出言讽刺，大家都说黛玉是小性子。顾西却知道她的感觉，以前就想如果她是林黛玉，也会想那样做，林黛玉还比她强，至少她有些底气敢当面反抗这种软刀子的污辱。
　　陆放却心中一痛，他可以感受那种难堪和冷伤害给女生造成了什么样的阴影。可能女生还没有那样成熟，可以很好的处理这种事，也活得不圆滑，更不懂问人讨要。她不是真的有那么想要，而是这是最基本的尊严。他不相信茱莉会不知道她只没有给她一人，她是在高高在上的展示她的优越性，虽然她有自由给不给。但对着同样崇敬她的一个女学生这样冷伤害，就用心险恶，她定然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没有尊严，让她背后产生一种自我否定的自卑感，甚更让她感到她不是和那些同学平等的。把造成自己的学生的痛苦受伤和没有好的前途未来当作游戏，是特别针对顾西，把这当作自己是优越女人的爽/点，那么这个女人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人性有问题。
　　陆放也会个性疏冷，但是不会故意这么做，他就算是拒绝女人，女人主动来缠他时，第一次第二次他一定会委婉礼貌疏离表达自己。他对学生们没有过多的热情，但是他也会平等地看待，就算看重优秀学生一些，但也不会故意针对一个人。这是他做人基本的品德。骄傲如陆放和茱丽这种表现都完全是不一样的。
　　陆放揽住她的肩膀，说：“人与人之间要看缘分，不重要的人怎么对你一点都没有关系。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偏偏不合她的缘。我是希望你交到朋友，增长阅历，但是不合缘的朋友，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像茱丽这种人，尽管她是老师，你也不必理会她，你一生怎么样不是由她来定位，而是你自己，也许还有我，她却没这资格。她再敢害你，我不害人，但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做得到。”
　　陆放忽然想，二周目的顾西是在二十七岁重生了的，所有种种她都经历过，以前的和将来的种种挫败。又该是多么心大的姑娘，还是能保持乐观善良的本心，不去陷害别人，不会成为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人。
　　陆放少年时在英国贵族学校求学，因为年纪小又是东方血统，被队长言语污辱，拒绝他进入中学的足球队，并言语污辱他，他都会以自己的方式报仇。他并不是那种劝人宽容的人，更不会让她去对那些对她怀有恶意的人好的。
　　顾西淡淡苦笑，说：“去年你说要提前带我来S市，我不能在下午和同学们一起去看茱丽老师，我故意要和你一起去看她。我不仅仅是要看她伤得重不重，我是要告诉她‘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需要你的教导，你看不上我这学生完全没有关系，但会有比你好一百倍的人对我好’。可是，我渐渐觉得我好坏好阴暗，我在走一条错误的路，才让我沉沦。我又像攀援的凌霄花和寄生的兔丝花，偏偏仗着这个，感觉良好。”
　　陆放却轻笑一声：“全世界那么多物种，每一种物种都有存在的必要性。大树缠绕着凌霄花和兔丝花你不觉得更美更生机盎然吗？两棵大树之间，也许一样高，树根交缠在土里，但绝对不能这样亲密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生共荣共死。”
　　顾西叹：“我真的是……”
　　陆放脑子转得快，说：“不要钻牛角尖，世界上多少夫妻，是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的，他们有多幸福？有多少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夫妻最后离婚？不是大树还是凌霄花的问题，爱情的姿态千万，幸不幸福、爱还是不爱才是唯一标准。”
　　顾西低头捏着手指，说：“原来你真看不上我的能力……”
　　陆放道：“不是这个意思，若不重视你的提升，我好好的进J大做什么，而你能进50强已经证明你不是花瓶。我是没有指望你赚钱养家而已。”
　　顾西扁扁嘴，说：“我要是以前那样过，我一定可以养活自己，现在不行了。”
　　陆放嘴角勾了勾，心中想着：就是要你离不开我。
　　“而且，我也没貌美如花，是你一个人既赚钱养家，还貌美如花了，你就是这样抢占我所有的生活相对优势，针织都比我好……”她鼓着腮邦子说。
　　陆放暗暗好笑，依过身去，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侧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