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小羊

2、第二章

　　客人的动作越来越粗俗，可能是酒喝了太多。他们也喝了许多酒，有些人喝酒会变得快活，有些人却只能悲哀。靖何是卖酒的，陪酒的，可不是合适喝酒的。他喝醉了常常喜欢发酒疯，喜欢又哭又闹，喜欢对人说教，说你应该怎样应该怎样，你不这样生活的话，会很辛苦的！
　　但他现在总是能把握住喝酒的度量，看着身边的客人醉掉。他们也拿酒水提成的，这样很好！看着大家都醉掉，这样很好！
　　客人的手已经越来越进去了，他不是没有试过在包间里同客人做，只是……还有这么多人都还没走！那个叫张亦的男人好像也喝醉了，他就是没喝醉又有什么理由来管他闲事呢？可他还偏偏就管了。他醉的压倒在靖何身上，替他挡去那只禄山之爪。然后对着他的脸狠狠的咬了上去，真的是狠狠的啊！可能都咬出牙印了？靖何去推他，可是完全推不下来。旁边有他们一起来的人可能是实在看不过去了，买了靖何的出场，要靖何送这个赖在他身上的男人回家。他们把他和他送上计程车之后就逃之夭夭了。车还没打表，靖何再看身边的男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抹去了那层醉酒后的雾气，变的清亮无比。
　　“师傅，谢谢！这里下！”他对师傅这样说的时候靖何有些傻在了当场。
　　“你……你没醉？”
　　“你家离这里近吗？”他完全忽略他的问话，却让人只能顺着回话。
　　“恩，就在前面那个街口。”
　　“对不起，能不能借我住一晚？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
　　“哦！”靖何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动自行的带路起来，他脑袋里还想着海利说不准把客人带回家里来。不知道这位算不算是客人。他又转过头去看他。他拿着手机好像在同谁说话，也没有躲着他。于是靖何悄悄向他那边移动了几步，基本能听清他在讲什么：
　　“妈，对不起，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
　　“是的！是的！不该让您一个人在家的！”
　　“恩，加班加的特别的晚……没关系的！我睡同事家”
　　“好的！明天我一定回去，你把汤给我留着，放冰箱里就好！”
　　“恩，那你晚上好好休息！是是，那晚安！”
　　靠，什么嘛，原来是给老妈煲电话啊！嘿嘿，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看上去又冷硬又别扭的人原来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样子，这么大了还粘着妈妈。靖何低下头悄悄在笑，他不知道他的脸在月光下常常会突然让人生出温柔的感觉，那笑脸那么美好。可在身边的人却看不到！
　　靖何带着张亦来到住所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海利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暂时安全。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真的带这个男人回家，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吧？不，是太喜欢这长相了。
　　“你等等……我收拾一下”靖何看到他在进屋的时候小小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本来不该介意的，可他还是稍微的收拾了一下，把睡觉的屋子收拾的稍微能见人一点，让给他睡，然后自己睡沙发。其实不委屈，真的！这沙发是海利今年才买来的，大的可以把人陷进去。所以当床用也很好用的。
　　那个男人根本没说什么，不需要说什么，他今天帮他摆脱那个客人，然后他就帮他找个临时的旅馆，大家一报还一报，不需要说谢谢！靖何从屋里搬出床铺盖，等张亦进了屋里，把门关上后才躺在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脸有点烫烫的……
　　他在梦中有没有梦到过这个男人，谁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那男人早已经离开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露水姻缘？只有一夜，他和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睡了一夜，却什么也没有做，而那个男人不是海利。他本来想要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哭了起来。哭的无辜极了，一直哭到海利回家来睡，被他吓了一大跳。他看到海利回来却又不哭了，傻傻开始笑起来。
　　“你难道已经爱我爱到看不到我就会想要哭么？”海利揉揉他的头发说。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秘——密——”海利又开始戳他的额头。
　　“骗人，你又去蹲街了吧？你身上全是露水的味道。”
　　“露水是什么味道？”
　　“就是露水的味道呗~他出差回来拉？你怎么得到消息的？”
　　“问这么多，你昨天晚上睡很好？”
　　“恩，沙发好好睡！”
　　“有床不睡睡沙发？你带人回来了？”
　　“也……不是客人拉！”
　　“管你！不准在家里做，不然把你赶出去。”
　　“这是我的房诶！”
　　“那我搬出去好了？恩？”
　　“不要啊！我不会把客人带回来的……”靖何急着想解释，结果从沙发上摔掉下来，头壳磕到茶几角上，送去了医院，顺便把这个月的检查一起做掉了。没有出事，医生说他有点贫血，不奇怪……他总是会忘掉按时吃饭。海利回家给他煲老火汤，白天给他煲老火汤，晚上就去蹲街，蹲在他喜欢的人楼下，看他家灯什么时候亮，什么时候又熄灭。靖何每天赖在家里看他来来去去，爱人这么辛苦，何必去爱？他不懂……
　　海利第不知道多少次蹲街回来的时候是哼着轻快的歌曲的，他的脚步一点也不沉重，眼中也没有眼泪。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又离开了，他又去到哪个不知名的国家去出差了。这次回来，他没有叫海利去他那里，也没有来看看咖啡店。靖何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无聊的脑白金广告。他问海利吃饭没。海利像是没听到他问话似的，把自己的身子扔进沙发。他的身子还在沙发上扭动，像是以前和他蹦迪，蹦到停不下来的样子。靖何没去看他，继续看电视。经济台，报纸上预告说今天会请到一批小有成就的企业管理者来同大家谈经验，里面有那个两眼男，就是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拉！他也不是有意去寻找他的消息的，只是在店里有人丢下报纸在吧台，他无意中看到他，从报纸的那么多照片，那么多铅字中一眼只看到他照成黄豆大小的脑袋。好吧！反正晚上无聊，他决定了解一下这个让他这么喜欢的皮相下居住的人。
　　广告时间很长，等到广告结束，正式开始以后靖何才发现，不是只请了那个男人一个人，到场的管理者很多，各大公司的，有从国外名牌大学回来的，也有专门从国外大公司挖角过来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是重点。所以只听到介绍他说是某某投资公司的管理。之后就缩到角落了。可靖何还是看的很专心，看，至少他知道这个男人不爱抢镜头，很低调。
　　“喂！能不能换个台？一群自恋男搞的我头晕。”海利在他背后说
　　“哦！那看什么？”靖何说话间已经把电视调到新闻台。
　　“我不要看政治台，看到他被炸死会难过！”海利又说
　　“会难过才奇怪了……”靖何小声抱怨到，又继续转台到才连播的电视剧
　　“也不要看虚情假意台。”
　　“好吧！你说什么时候停我就什么时候停！”靖何把遥控器按到浏览。
　　海利一直没有叫停，电视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照的黑暗的房间里诡异兮兮的。靖何不想说话，他能感觉到身后海利的身子微微的颤动，也慢慢的忽略那压抑在沙发布面下小小的呜咽声。这声音有些像小的时候住在夜晚的大海边。像妈妈温柔的儿歌声。有些温暖，有些温柔。可是也有些寂寞，他小的时候总是害怕他醒来的时候妈妈不在身边，大海那么大，妈妈会不会掉到大海里了？同住一个渔村的阿嬷总会讲些恐怖的故事，什么龙王的女儿要嫁，夜里就先把丈母娘接到龙宫之类之类。妈妈回来的时候他就扑到妈妈身上哭。现在他也想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爱哭起来，看到别人哭就会想哭，温暖了想哭，寂寞了想哭，幸福了会不会也会想哭？他不知道，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过不要紧，他的命还那么长，以后总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