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迷走日 11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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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鸣中止，牛头人身的怪物随之双臂一振，舞起漆黑的大斧。艳阳高照，这诡异的兵器不反光，劲道之大，却令所到处空气都微微扭曲。
“都散开！”南道语音未落，南辛已经一个滚地冲了出去。她猫腰避开斧头，摘下右手手套，无名指上有枚戒指。她正窜到牛头鬼面前，指掌贴上怪物足面。
电火花顷刻迸溅。
王恪抬枪射击的动作不由顿了顿。
南辛却脸色大变：“伸不进去！”
“小南，先撤！”南道连掷出三枚回旋镖，分散怪物注意力。南辛几乎是抱头鼠窜，一路逃回哥哥身边，垂头丧气。
“电磁异能力？借助那枚魔符戒指可以搅乱灵体内部电流，但这只鬼拟态成人类，所以没法直接深入内部对灵核进行攻击？”王恪出声确认，同时绕着场地边缘向陈虞移动。
南道扬手接住武器，讶然：“就是这样。”
场地另一端，陈虞下巴一收：“我试试！”
语毕，她后退半步，猛力一投。银色长|枪如流星，扎入牛头怪后颈，鲜血喷涌。
陈虞愣了愣。
“漂亮！”南辛举起拳头，周围空气中立刻电流乱窜。她吐了吐舌头，将手套戴回去。
与此同时，中枪的牛头怪发出长嘶，重重踏地转动身体，双头斧猛力向陈虞砍下。她就地打滚，险险避过；敌人却敏捷异常，两手一掰，双头斧分作两柄，左右同时夹攻而来。
“虞虞！”南道惊呼，从后连连猛攻。
可牛头怪对回力镖毫不搭理，眼看着陈虞就要葬身刃下，两发红色魔弹破空出击，击中怪物手腕。
趁着这一瞬的空隙，陈虞一个飞扑脱离了危险区，她双手一撑弹起来，跑开又几步才起身喘息。她向王恪看去，对方向她一颔首，再次抬枪瞄准，口气很淡：“你的枪。”
陈虞的长|枪还插在牛头怪后颈。
“奇怪……”陈虞迷惑地歪了歪头。
哨兵的武器都由新塔武器研究室附魔，能够随着主人的意念进出精神图景。银枪跟着怪物的动作一颤一颤，没有消失。
陈虞低低咒骂。王恪扯住她：“你先别动。”
语音未落，又一发魔弹击中牛头怪物的后颈。虽然只是瞬息间的变化，哨兵敏锐的视觉没有放过任何异动。
“不可能……”陈虞迅速敛起惊色，“子弹被什么吞进去了？”
王恪被陈虞拖着离开扩大的战区，不忘嘲她：“你运气太好。”
“你已经明白了？”
“差不多，”王恪一勾唇，“这只鬼的拟态并非自发，而是有人在捣鬼，说不定是个魔法迷彩，模拟人体物理改造，所以这家伙才会流血。而后颈……就是它拟态的弱点。”
“一说起这种事就废话贼多。只要把枪再扎进去一点就行了是吧？”
王恪睨了她一眼。
陈虞向南道喊道：“老南！把我的枪打进这家伙脖子里！”
南道会意，向王恪喊：“你拖住正面！”
“哪有让狙击手正面扛的。”话虽这么说，王恪已经快速与南道交换位置。他余光一瞥，重新往瞄准镜中看：“武器都没了，你跟过来干什么。”
陈虞哼了一声：“我跑得快啊，说好了都不准死。”
王恪眼角弯了弯，没说话。他将魔弹替换为普通弹夹，举枪就往牛头额心射击。但怪物攻势太猛，他退避之间顿时失去准头。
“我也来帮忙！”南辛摘下手套，长长的衣袖一甩，几枚带电的十字镖飞旋而出。
王恪也不推辞：“瞄准眼睛。”
“好咧！”
南辛和王恪分列左右，吸引住了怪物的注意力。南道看准方位，抬腕抛出回旋镖，击中枪尾，如榔头一般，硬生生将长|枪钉得更深。
牛头人身的怪物哀嘶一声，回身要反击。
“敢动我哥哥？去死吧。”南辛发出诡异的笑声，袖箭乱飞。牛头怪竟然和人一样抬手，挡住了眼球部位。陈虞又讶然，看了王恪一眼。
他只眨了眨眼：“从外表到应激反应都在模仿人类，这岛上果然有黑幕。”
而在子弹和暗器的夹攻之中，巨大怪物筋肉遒劲的手臂诡异地闪了闪，像是坏掉的投影。
陈虞眼睛一亮：“这样能打破这家伙的拟态，老南，继续！”
南道似乎笑了笑，将长发一拢，再次出手。
眼看着枪身就要贯穿怪物脖颈，圆形空地之上骤然响起铃声，地面大震。
“迷宫又动起来了！”南辛飞快掠到哥哥身侧。
陈虞按住王恪，将他的头向下压，挡在他身前。
烟尘再次弥漫整个竞技场，清脆三声铃音过后，负伤的怪物已经不见了踪迹。
陈虞摊开掌心。银枪没有现形。她的武器和怪物一起消失了。
王恪摸出怀表看了一眼：“难道有时间限制？不在时限内打败那怪物就白费力气。”
“制定规则的家伙真是太恶趣味了，”南辛做了个鬼脸，“要是有队友在战斗时负伤甚至死掉，结果怪物打着打着不见了……我肯定得呕血气死。”
南道蹙眉看向陈虞：“你没事吧？”
“不就掉了个武器，有什么大不了的？找个替代品就是。”陈虞耸肩。
王恪直接提议：“再打一次，也许能把枪拿回来。”
“如果拿不回来呢？小南在破除拟态前没法攻击，只靠老南和你拖不住。”陈虞呼了口气，“我没事，另外想办法吧。”
王恪还要反驳，陈虞忽然飞身将他扑倒。
火弹穿过刚才王恪站立的方位。
场中烟雾散尽，子弹来处的人影变得清晰。
陈虞笑了：“哎呀呀，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林曦吹了吹枪管：“刚刚就是打个招呼，你们别介意。”
偷袭失败，两人理应立刻撤离，却分毫未动。
“别和他们废话，”施余存双刀一翻，“先把情感轰炸处理掉。”
南辛耷拉着两条胳膊，身体晃来晃去：“唔嗯？说处理就处理？这可是二对四诶，那么有信心哇？不愧是黑暗哨兵。”
王恪抬了抬手，林曦和施余存警惕地后退。
陈虞没忍住，噗嗤笑了。
“你们躲在旁边看了多久？”王恪态度克制。
林曦泰然应答：“听到奇怪的悲鸣声我们就赶来了，抵达时场外已经封闭。”
“只要我想，现在就能干掉你们。”王恪下巴微抬，“但今早的广播你们也听见了，黑幕希望我们合作取得钥匙。”
林曦苦笑：“这次轮到你提出休战合作了？”
“嗯，不过不是合作，是我要求你们协战。否则，”王恪收声，微微一笑，虽然唇红齿白，这笑容却怎么看怎么恶劣。
陈虞忽然心情大好：“啧啧啧，整天想着搞偷袭，总有自己掉坑里的时候。”
施余存将林曦挡在身后：“你给我安静点！”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林曦无视两人的争执，将发丝缓缓捋到耳后，紧盯着王恪：“打败刚才的怪物之后呢？”
王恪笑容不改：“我们大可以如黑幕所愿，为了那把钥匙自相残杀。怎么？没信心？”
施余存低声和林曦说了什么，她却摇摇头，向伴侣微笑了一下，转而清声宣布：“我们同意。”
陈虞不太赞同这计划。一如往常，王恪的方案高风险高回报。她出声确认：“在解决那怪物的时候，你们可别放冷枪，不然我直接把你扔牛头人嘴里。”
林曦听了这威胁，嫣然一笑：“得不偿失的事我可不会做。”
王恪上下打量女向导：“这次你带了多少火药？”
“秘密。”
“老南，迷宫里还有别人吗？”陈虞靠到南道身边。
南道附耳答：“没了。”
陈虞向王恪颔首，对方向南道多看了一眼，才面向施余存、林曦：“由黑暗哨兵和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人开启机关，可以吗？”
“我们原来还有选择？”林曦刺了王恪一句，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对方四人一会儿，判断道，“那么就请这位小妹妹和余存一起行动吧。”
被点名的南辛嘻嘻一笑：“好咧好咧。”
施余存身材魁梧，南辛站到他身边更显得袖珍。体格差距巨大的两人互瞪了片刻，默然离去。
陈虞用手肘捅了南道一记：“你个妹控就不担心？”
南道摸摸后脑发辫：“说实话，我比较担心黑暗哨兵。”
陈虞哈哈一笑。
另一边，王恪简单向林曦交代了状况：“刚才我没有计时，但时限不会超过十分钟，个人估计在五到七分钟之间。”
“敌人既然有物理弱点，交给余存就行。”林曦显然不打算透露太多，沉吟片刻，追问，“关于另一个迷宫，你是否有头绪？”
“当然和这只鬼的拟态出自同一人之手。到底是什么人会期望塔中人自相残杀……也许你比我更清楚。毕竟我是调到G区的，人生地不熟。”
林曦垂眸：“你觉得岛主来自G区？”
“G区负责总战略，水深。”王恪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似乎不打算多说。
“我和余存隶属战略部，并没有听到过什么消息。”
“如果与失踪的旧塔首席向导有关呢？如果我没记错，他至今生死不明。”
林曦探究地看了王恪一眼：“你怀疑我有所隐瞒？”
“我可没这么说。”王恪似笑非笑。
“余存他们过来了。”
王恪不再多话，背着枪就走开了。
陈虞原本在和南道胡扯，王恪过来，对话便突兀地终结了。
南道摸了摸耳饰：“小南他们来了，准备好。”便踱开两步。
王恪神色淡淡：“拿回武器前你别乱动。”
“啰嗦。”陈虞别开脸。她有点想问他和林曦对话的详情，却又不愿开口。
王恪居然主动说明：“关于这座岛、乃至这场游戏，林曦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但她对我戒心太强。”
陈虞不太自然地应声：“哦。”
“你和南道说了什么？”
“逼供似的问那么多干嘛？”
王恪视线一偏：“没什么。”
石球声渐近，南辛和施余存现身。
地面再次震动，场地封锁。
陈虞这次早有准备，封闭了听觉。
牛头人身的怪物现形，双手执漆黑大斧，后颈的长|枪亮得刺目。
“余存。”
施余存颔首，反蹬边缘墙面起跳，嚯地就蹿上了怪物足面。他灵活得不可思议，如攀岩般顺着怪物肢体向上，转眼间已然挂上了牛头怪的手臂，飞快地向肩头进发。
“这牛头人有几层楼高诶，黑暗哨兵也太夸张了……”南辛瞠目结舌。
南道抿唇不语，绕到另一侧继续以镖身打击枪尾，速度却远远及不上施余存的脚步。
林曦笑意加深，挑衅似地看向王恪和陈虞，仿佛在重申他们必胜的宣言。
陈虞翻了个白眼。
林曦陡然抬高声音：“抓紧！”
施余存已经进入了怪物的视野。牛头双目陡然变得赤红，口中咆哮，一扭身便急转。施余存险些失去平衡，从肩头滑落下臂，却在险要关头稳住，悬在了怪物手肘附近。
“不好。”王恪低语。
陈虞反应更快，带着他一起匍匐在地。
怪物身形闪闪烁烁，拟态接近崩溃，它张开双臂，陀螺般飞速旋转起来。施余存坚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被甩了出去。他勉强维持落地姿势，还没起身，怪物突然抬脚便向他踩下去。
“余存！”林曦失去冷静。
这还不是全部。怪物竟然毅然舍弃了人类躯体的外表，上肢陡然拉长，双斧的攻击面霎时扩大。圆形场地中顿时再没有安全区，巨型斧头似风扇扇面，剧烈刮擦着白墙，回旋上下削动。
陈虞反应快，拖着王恪避开了第一波刃击。但怪物越转越快，无光的斧面成了黑色的弧线，触者即死。
施余存在回旋斧攻击范围外，一次次尝试攀援。但没有墙面起跳支撑，他无法一次登上怪物的身体，而牛头怪还时不时抬腿猛踩，他坠落时显然受伤了，动作逐渐迟缓，显得自身难保。
这样下去，场中谁都无法幸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迷走日 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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