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傲慢与偏爱》病青山

8、第八章

　　王家的大商船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第一次出远门的王耀毫无意外地晕船了。

　　开船前王耀还有心思对着河堤杨柳吟诗作赋，开船后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晕晕乎乎的，随时都想吐！

　　“哎呀！早知道这样，大少爷您就应该好好儿待在京城，带着那洋人下江南这档子事交由我们这些下人来做也没什么不妥的。”伺候在王耀身边的元宝心疼地说道。

　　因为晕船而无精打采的王耀躺在船舱专属于他的房间里，屋子里光线很昏暗，所以点上了许多灯火照明，那昏黄的灯火映照在少年的脸上，连那苍白都被掩去。

　　“可是我也想去江南看一看的呀！”少年目光散漫地盯着船舱的顶部，轻叹似的说道。

　　元宝也不是不明白大少爷的心情，可是大少爷这身子骨就注定了不能折腾。他细心地替王耀掖了掖被子道，“现在已经出来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大少爷您还是好好歇息吧，等过些天到了江南才好有精神四处走走看看啊。”

　　“嗯”少年点了点头，闭上了眼。刚刚有喝一点晕船的药，所以现在王耀觉得晕得不是太严重。

　　元宝退出房门之前，还不忘在香炉里添上了点安神香。自从大少爷用了这安神香后，每天睡觉都必须点上才能睡得着。既然这东西这么好用，下次回京城一定得托多罗贝勒再卖点给大少爷，眼下多罗贝勒送的安神香已经所剩不多了。元宝如此在心里想到。

　　后来几天王耀都是躺在床上渡过的，因为他一站起来，就能感觉到船在水上轻微的晃动，这让原本已经好多了的晕船症又发作了起来。于是乎，干脆就躺在床上直到达到目的地吧。

　　“哟，王老板还躺着呢？”几日不见的亚瑟.柯克兰头一次地出现在王耀的房间里。

　　他看起来依旧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呢，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把他打倒似的。真是让人羡慕。半躺在床上的王耀侧过脸看着来人心想道。

　　亚瑟.柯克兰走上前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王耀手里的书，然后问道，“怎么样？还晕船吗？”

　　“如你所见，如果我不晕船的话，还会躺在这里？”

　　“那还真是遗憾呢！”这个金发的洋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你可不知道沿途两岸的风景有多美！”

　　一听这话，王耀心里忽然染上了一丝不甘心，一直躺在这密闭的船舱里算什么？！早就听说京杭大运河两岸春光如画，难得出来一次怎么能不去亲眼看看。可是他还是故作不在意地模样说道，“不就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嘛，这种风光其实也没什么看头。”

　　“是吗？”亚瑟挑了挑眉说道，“本来还想带你出去透透风呢，看样子王老板挺喜欢被关在船舱里的。”

　　“……”王耀忽然有点后悔刚刚自己嘴硬说了那样的话。

　　看出了王耀心里的懊悔后，亚瑟嗤笑着一把掀开了被子，将那单薄的少年拖了出来，“快穿上外套，我看你都快发霉了。”

　　在亚瑟的帮助下，在船舱里躺了好几天的王耀终于又重见天日了。
　　走出船舱的那一瞬间，明晃晃的太阳还是让王耀不由得眯了眯眼。

　　“多晒太阳对你有好处。”亚瑟搀扶着王耀说道，“我听船上的舵手说，明天就可以到杭州了。”
　　王耀完全没有在意耳旁亚瑟在说什么，反倒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停留在河堤两岸的那一簇簇让人眼花缭乱的春花，以及那随着春风摇曳不止的柳条。他走到船舷边，望着这一江春水，忽地觉得人生的意义仿佛就在于此。

　　见王耀没有搭理自己，亚瑟心想自己的存在度有这么低吗？他一边向着站在船舷边的王耀走去，一边像是嘲讽似的说道，“怎么？晕船症好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王耀顿时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还不等他开口，便‘哇’的一下吐了亚瑟一身。

　　“啧”亚瑟一手撑住晕船的王耀，让他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污渍，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可真是说来就来啊，而且还不偏不倚地专门吐我胸口上。”

　　“真对不起。”看着自己造成的灾难，王耀顿时尴尬的脸红起来。

　　“果然晕船得厉害呢！”亚瑟看着王耀继续说道，“要是我也像你这样，可不得从大西洋吐到太平洋？”

　　说起来，亚瑟.柯克兰这个人是来自遥远的英吉利呢，从那么远的地方坐船而来，居然一点都不晕船，真是厉害呢。王耀看着眼前的人心想道。

　　“这沿途的风光我也算是看了，柯克兰先生还是拜托你扶我回去躺着吧。”王耀遗憾地说道，“你把外套脱了拿给那些下人去洗洗吧。”

　　“看来你这糟糕的体质只能躺在床上直到停船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刚走出船舱还没晒好一会儿太阳的王耀又十分郁闷地被搀扶着走回了船舱。

　　亚瑟动作温柔地将王耀扶到床边，他问道，“需要我再去随行的大夫那里拿一点晕船药吗？”

　　“不用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我想先睡一会儿。”王耀拉过床上的锦缎被子对着亚瑟说道，“你帮我把香炉里的安神香点上吧。”

　　亚瑟在这个房间里四下环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那个所谓的香炉，还是在王耀的提醒下才看见放置在房间角落里的那盏青铜香炉，他用火折子点燃了里面还未染尽的香薰，顷刻间缕缕青烟便自那香炉中飘出，不浓不淡的味道，却十分撩人，让置身其中的人不由得放松了神经，渐渐的，一种舒缓之感便逐渐溢上心头。

　　嗯？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就像是吸食/毒/品/时的感觉一样。亚瑟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曾吸过大/麻，不过后来戒掉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那玩意儿了，就连之后负责远东/鸦/片/贸易，他也再也没碰过那些/毒/品。

　　他好奇地打开香炉，看了看里面的香薰，这种香薰的制式似乎是他们西洋货，而这类专供远东的香薰通常是提供给清国的王公贵族的，里面往往掺杂有鸦/片。

　　“你上次说这安神香是谁给你的？”亚瑟忽然问道。

　　听到亚瑟.柯克兰说话的声音，早已缩进被窝里的王耀这次意识到那个洋人还没有离开，“是多罗贝勒送的，据说是贡品。”

　　果然吗？想到这里亚瑟眼里的那抹碧绿沉了沉，他拿起桌上的一盏茶，茶水被他倒进了香炉里，瞬间那燃着的香薰就被他浇灭了。

　　“听着，你不能再使用这个香薰了。”亚瑟语气强硬地说道。

　　“为什么？”显然王耀刚刚是看见了亚瑟那一连串的动作。

　　“因为里面含有/鸦/片/，它会让你/中/毒/上/瘾。”亚瑟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