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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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晚上七点，参加音乐比赛的所有选手都在大礼堂集合——比赛将在九点准时开始，然后持续到十二点——校方给了所有选手充分的准备时间。
冰帝校方对这次比赛极为重视，毫不吝啬地给予了每位选手一个独立的休息室。我初次听闻时，也感到些微惊异。
风花解释说，冰帝学园素来优待学生，每次校际比赛都是如此奢侈，似乎是为了在他校学生面前彰显冰帝学园的体面，以方便冰帝学园对其他学校精英学生的挖角。
我不得不承认，冰帝学园校方对学生的慷慨让我一时心动。
至少比起圣露琪亚女子学院对学生进行阶级划分，并且把倒霉的“阴级”学生缴纳的费用间接转移给“太阳级”淑女，冰帝学园至少在表面上对学生一视同仁。
据说冰帝学园的传统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但我看到的冰帝，学生之间还算和谐。虽然听闻这个学校有后援会的暴力笼罩，不过至今为止我并没有机会见识到。
言归正传。这次比赛，按照音乐会的惯例，每位选手都必须穿上得体的礼服。我的礼服并不是自己挑选的，而是本乡老爷子派理人特地送来的银色小礼服“东方蔷薇”。
从这一点上，也看得出本乡老爷子对我的格外关注。
其实这件礼服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小礼服，只是相较于其他学姐长长的拖地礼服，我的礼服显得简洁许多。这件礼服通体都是银白色，光洁的缎面在灯光照耀下有一种闪闪发亮的感觉。
上身除了用白金蔷薇胸针加以点缀之外，没有过多的装饰，接着看下来，同色的缎带在腰间扎成蔷薇的形状，展开的裙摆又形成文秀的花冠形状。只要一走动，这条裙子就会像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般，别有一种流丽的风姿。
倘若有人细看，还会发现这件礼服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朴素。
在裙摆上，点缀着四十九朵精致的“蔷薇”。这四十九朵蔷薇是由从印度、泰国、日本和中国西南地区采集而来的珍稀宝石、稀有金属、古董玻璃和天然木料精心磨制雕琢而成的特殊配饰。立体的蔷薇花朵极为小巧，当礼服穿在身上时，完全没有感觉到裙摆过分的重量，不至于失去裙子特有的轻盈质感。
周四当天晚上，在理人把礼服送到更衣室之后，我就对这条裙子爱不释手。换上礼服后，我在落地镜前端量了好一阵子，觉得今夜的自己格外可爱，还尤嫌不足地在头发上别了一个白金蔷薇发夹。
我站在大大的落地镜前，得意地问理人：“你看我这样还可以吗？”看似平和的问句，掩饰不了我志得意满的眼神，我想那一瞬间我定然像一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
“非常可爱，芽小姐。”理人站在我身后，眼睛里满是醉人的笑意。他帮我整理了一下裙摆，又递给我一对银色的蔷薇耳钉，示意我戴上它们。
看到耳钉同样的蔷薇造型，我不由说道：“这下子，我真的要变成东方蔷薇了！”说着，看了看耳钉，我笑了起来。说实话，我非常喜欢蔷薇花，更喜欢这种花朵独有的文雅之感。
当蔷薇在白色花架中自在开放，轻盈的姿态自有一种西方式的低调和优雅，总让我想起贵族小说中描写的闲适安逸的生活和高雅而浪漫的小说主人公。只有亲眼蔷薇开放的情形，你才能够体会到，为什么这种花朵是如此地适合种植在富人的花园里。
理人微笑着为我戴上耳钉。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浑身上下仿佛透着蔷薇的香气了。呵，就连我这次使用的唇膏都是安娜苏的蔷薇唇膏。
“漂亮吗？”我本能地发问，任理人在我的右手腕戴上蔷薇花饰的银色链子。镜中的少女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乌黑的眼睛格外明亮，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显得锐气逼人。
“……非常漂亮，我的大小姐。”理人柔声说。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我回了他一个愉快的笑容：“谢谢你的赞美，理人。我想我还要再试一试我的小提琴，如果不介意的话，听一听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怎么样呢？”我又补充了一句，“房间的隔音很好，不会打扰其他人的。”
理人躬身微笑：“这是我的荣幸，芽小姐。”
比起我准备许久的《流浪者之歌》，《春之歌》温柔，轻快，恬淡，让人想起草长莺飞的二月，想起沐浴着露珠的草叶和打着花骨朵儿的花丛，想起绵绵细雨的细柔和打湿衣裳的水汽。
一曲奏毕，我激动的心情缓缓沉淀下来，心情变得平静如初。
“……非常美的演奏，芽小姐。”理人温柔地说，目光轻柔得像天鹅的羽毛。
我转过脸对他微笑，恍惚之间，我听见低低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柔和中透着淡淡的寥落：
“……谢谢你的赞美，理人。其实，我并不擅长演奏幸福。《春之歌》太愉快了些，奏起这首曲子，只会让我感到自己的不幸福而已。”
“……你知道吗？我最擅长演奏的，是《流浪者之歌》旋律里无尽的寂寥啊。”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说出了真心话。或者是因为太兴奋了吧？又或者是晕眩的灯光让我昏了头？
理人愣住了，一向冷静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倍感开怀，心里升起一种胜利感，心里仅剩的一丝后悔也烟消云散。我嘻笑道：“理人，在淑女倾述心事的时候，你应该更体贴一点才对呀！比如说借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如何？”
理人垂下眼帘，声音有点僵硬，分不清是羞恼还是什么，他无奈地说：“芽小姐，请您不要开玩笑了。”我摊了摊手，叹道：“好吧，理人，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呢！”
“很遗憾，芽小姐，我的幽默感并不是使用在这种地方。”理人冷静地反驳，看我不再玩笑，这才看了看时间，说，“芽小姐，现在是八点十分，是否要先至后台等待呢？”
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刚才不知所措的表情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却同样正经地回答他：
“我赞同你的意见，理人，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想，学姐们应该都先到了。真期待这次比赛呀，我相信今晚会是一个愉快的夜晚。你说呢，理人？”
“在这里，我先预祝您的胜利，芽小姐。”
“感谢你的祝福，理人。有胜利佐酒的夜色总是格外醉人，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