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会唱歌的鸢尾花（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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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吻了他……许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真，真是疯了！我满心想着要逃跑，在逃跑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亲吻一个漂亮的少年！好吧，我心中的悔意并不那么重。
着迷地看着保鲁夫拉姆晕红的双颊和迷离的眼睛，我知道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干的，虽然，这事做的，真的不怎么厚道。尤其是对保鲁夫拉姆，明明心里还对他怀着歉意，却鬼迷心窍地亲吻了他，这事，这事……可是他，被我亲吻之后的样子，更加、更加地漂亮了啊！
我慌慌张张地跳起来，感到一丝丝难为情：“保鲁夫……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只是看我，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柔静和腼腆，甚至给我一种他正微微笑着的感觉。
我却越发慌乱起来。他……我……我用力摇了摇头，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厉害。真是不明白，明明刚才吻他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害羞，为什么事后又觉得别扭起来？
——我真不明白自己。
“保鲁夫，我们出去好不好？”我想跟他说点什么，又不想在酒馆里面说。这里环境喧闹，不适合谈事情，和我的心情也不符合。
保鲁夫拉姆异常顺从地点了点头，付了帐，就随着我走进了雨中。
雨不大，细细的，很干净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主动牵住了少年的手，十指交缠的那种牵法。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又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保鲁夫拉姆，还是仅仅喜欢他的容貌气质。
我感到很无措，却是我自己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没有吻他的话……如果……
不不，我用力地甩了甩头。如果我没有吻他的话，纵使这段日子以来，我和保鲁夫拉姆之间有着朦胧的好感，在我离开真魔国之后，他也会很快地、很快地把我忘掉的。
保鲁夫拉姆虽然性格单纯，却决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男孩子。如果我没有明确地表示出对他的好感，只要遇上合适的女孩子，他还是会忘记我的——他毕竟是真魔国的王子。
——我都知道。
“保鲁夫，我要走了。”不知不觉间，我把自己的心思如实说出。
他猛地站定，吃惊地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说：“……我想回家。”
——其实，我早已没有家了。但我还是想要回到那个可以被我掌握的现代社会，而不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寄人篱下。
少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和孔拉德说的一样呢，你想要离开真魔国。”我微微一僵，紧张地看向他，保鲁夫拉姆却没有满足我的好奇心，他问，“天上澜，你为什么要吻我？”
我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答案，连我也不知道。我不相信自己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如果说爱，那肯定是假的。
大概是喜欢吧，这份所谓的喜欢里面，水分又有多少呢？如果保鲁夫拉姆不是有这样出色的外表，我会喜欢他吗？如果我说是，这个谎话连自己都骗不过。
我背着手，低着头，用非常非常微弱的声音说：“保鲁夫，你，嗯，你很漂亮……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
保鲁夫拉姆大概是被我的回答打击到了，好一会儿没作声。半晌，他才一脸鄙视地说：“哼！庸俗！”说完，他高傲地抬起头，甩开我的手，直接转身走人。
我连忙几步追上去，央求地拉住他的手：“保鲁夫，是我说错话了啦！不要生我的气嘛~~”他给了我台阶，我还不顺杆往上爬。他真的在生气吗？我为什么直觉地觉得他不是生气。
“天上澜，你总是这么花心！对你来说，是谁都无所谓吧。”少年没有看我，径自在前面走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他的话似乎含着特殊的意味。
我抓住他的手就是不放，嘴里飞快地说：“呐，保鲁夫，我真的要走了，你倒是和我好好告别呀。再说了，我可不认识路。要是迷路了，我还会来找你噢~~”
保鲁夫拉姆停下，微微仰起头，片刻之后，他用平静的声音说：“跟我来。”
我真不认识路，幸好保鲁夫拉姆把我带到城门口，牵了马，陪我出了城。他自己骑着马在前面，我紧紧地跟着，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在旷野里跑了好一会儿，我发现竟然又兜回了血盟城，不由傻眼了。看着血盟城高大的城墙，保鲁夫拉姆冷冷地说：“真王陛下的旨意，在你走之前，真王陛下要和你见上一面——现在我带你去真王庙。”
真王庙？我怔了怔，有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怎么每个人都知道我要走呢？难道我把心思写在脸上了吗？“我知道了，真王庙在哪里？”
保鲁夫拉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宛如湖底般碧绿的眸子，清晰地映出我故作平静的微笑。被他这样安静地注视着，我不由得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苦涩起来。
“保鲁夫……”我喊了他一声，有种别意在心头。我真的要走了，要离开真魔国。我并非不舍得这个陌生的国家，我只是想，以后，我大概会常常回想起少年清澈的眼……
“别跟我说你后悔了。”他扯唇一笑，讽刺意味很浓。
我无力地摇头，重申道：“怎么可能呢？保鲁夫，我不是一个能够拒绝诱惑的人呢。”后悔？后悔强吻他吗？怎么可能呢？我有多贪恋美色，就有多不舍得保鲁夫拉姆。
“像你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有对别人感到歉疚的时候吧。”少年有些嘲弄地说了这一句，却变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轻哼了一声，就径自策马向前，让我跟紧。
总觉得，保鲁夫说的话给我一种微妙的感觉……冥思苦想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不需要我指挥，聪明的小母马妮莉丝已经跟上了保鲁夫拉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来到一座壮观的建筑面前，只听到一阵阵歌声从建筑中传来。
“Das Loblied des Shinou
Wir, die einen Eid in der Name von Shinou ablegen,
Ziehen uns wo er sich verbergt zusammen.
Wenn wir einen Namen gegeben zu sein,
Nennen Sie uns die Herzen bitte
Mit unserer Welt schwören wir,
Dass wir Shinou unterstützen.
……”
温柔而激越的歌声响彻云霄，我不自觉地反复咀嚼着歌词：“……以真王的名义起誓的我们，聚集在真王藏身的地方，如果要为那里命名，那个地方就叫做心。以我们的世界来起誓，我们发誓拥戴真王，拥戴着真王，我们就是他的心……”
在真王陛下辞世四千年后，真王庙的颂歌依然嘹亮。
“这是真王陛下的六号颂歌。”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趋马到我身旁，他望着在蓝天白云下更显壮观的建筑，沉静地说，“我一直想，真王陛下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以至于在他辞世这么多年以后，魔族依然信仰着他，血盟城依然因他而荣耀。”
这一刻，少年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郁。
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保鲁夫拉姆对杰莉夫人淡淡的失望，明白了保鲁夫拉姆在初次见面时骄傲外表掩饰下的暗暗期待——我都明白了。
……却已经，太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会唱歌的鸢尾花（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