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凶手》vingt-quatre

16、16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虽然从小到大没有一种动物陪伴阿布一起成长过，但是他长大以后代养的动物它们从来不找事不生病不挑食（这个挑食是有条件限制的）再生存上和阿布一样适应性不错，虽然见到主人之后都可能会痛哭。
　　同样因为父母的爱好啊情趣等缘故家里唯一养过的植物是芦荟，阿布记得老妈无数次摧残这个可怜的生物，晒伤的时候砍它美容的时候劈它冬天的时候也不会优待它，即便、如此、这个植物仍然生命力顽强。
　　可能是这样的错觉导致阿布在养植物的时候屡次践踏生命。
　　上班第一年他生日的时候前女友送了他一盆据说能吸收甲醛的草，据说是花店里同类中长得最旺盛的一盆。同样据说养起来没有难度。但是阿布看见它在办公室间用作间隔的柜子上，在一堆花草中孤独的一天天枯萎了。其实他有按要求浇水什么的啊。
　　然后是某一年的年前，他们去了花鸟鱼虫市场一口气搬回来四盆花。明确记得的有水仙和小雏菊好像还有一个没开花的仙客来，另外一个因为某种原因忘记名字了，只记得它是一根长长的长了一片黄叶子的草。
　　回家第一周那个草的黄叶子就掉了，只剩个秃秃的杆，阿布决定忘记这个短暂存在过的东西。
　　第二周原本盛开的小雏菊开始凋零了。
　　第三周没开过花的仙客来被生了什么看起来有寄生虫的病，在圣诞节附近的时候。
　　第四周，最应季的水仙，一向欣欣向荣结了很多花苞并且是在他家里开了第一朵花的水仙在他们看电视的时候以最壮烈的同归于尽的姿势扑向在电视柜前找酒瓶的阿布。当他们再把水仙安置回花盆后，那些花苞再也没有开过一朵，虽然叶子在一个劲的长啊长啊长。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住在八楼的阿布总在周一别人丢大堆生活垃圾时像弃尸一样丢弃死了的花草。连续杀人碎尸弃尸案一样。
　　经历了这些阵亡、殉职、牺牲、壮烈和自杀后，阿布有了一些预感。
　　不过只是预感。
　　真正到了底线的是一株仙人球。一个周末过去，它就由一个□□的仙人球变成了一个烂苹果一样的仙人球…………
　　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真相浮出了水面。

　　于是，早就该拒绝的。
　　出于他光荣的与花草战斗的经验教训而且还有不想承认的因为慌乱听漏了的养花法则，于是：
　　第一天阿布每一盆花都浇了。
　　第二天阿布每一盆都没浇。理由参考上一篇。
　　第三天阿布忘了，没浇。
　　第四天，阿布醒悟的时候，决定靠运气浇花，从左边起，浇单数的花。
　　第五天，浇双数的花。
　　第六天，浇顺眼的花。
　　第七天，不给不顺眼的花浇花。

　　阿布把这个养花法分享给老板。这个是第四天的事情。
　　老板的表情由纠结转变到听过血泪史之后的了然：反正你横着养竖着养都会死。他貌似优雅的忽视阿布，突然看到了地上趴着啃香肠的花卷。颤声问：“那你分享一下你是怎么喂花卷的？”
　　“第一天吃包子皮，第二天吃馒头，第三天吃花卷，第四天吃面包，第五天吃饺子皮，第六天吃面条，第七天吃粥。”
　　“你家楼上的邻居一定很郁闷ZOO跟她们同一天一起走了。”
　　阿布也郁闷，其实他跟花卷吃的差不多。
　　而且还有ZOO意外给了他的那个机会。
　　如果这个机会换在以前，阿布一定假惺惺的跑去看人家的书架。
　　事实上他也确实先去看了书架。但是所有书本书脊上的字都像浮在水中挣扎的蚂蚁。阿布闭眼又睁开眼。毫不犹豫直冲厨房。
　　他认命，人老了，至少他老了比较诚实。
　　谁让ZOO家冰箱的体积很大。
　　但是当手放在冰箱门上的时候阿布突然想到：难道我是猥琐还有人品问题，居然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开别人的冰箱，目的还是里面的食物。虽然以前也经常像被饲养一样在这里吃饭，但是，别再我的脑海里出现什么藏在冰箱里的爱的扭曲解释什么的，别再想是不是在冰箱里藏尸体这种设定了。就算是藏了我也不知道。就算我闲得长蘑菇了我也不能这么做。
　　他被这个到底是自己猥琐还是有好奇心还是啥啥啥啥的各种纠结的想法纠结了。
　　后来就变成自己简直是太无聊太懦弱太混吃等死没有追求等等一系列的人生反思。
　　于是他回家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失手掰掉了老板窗台上那些花中第一个奋力长出来的小花。
　　第三天他批评老板的最爱为猥琐。进而他觉得日本的东西都猥琐，虽然宫部把《模仿犯》里面的两个杀人犯写得美型但是就是猥琐。他们这种无缘无故发傻杀人就是猥琐。变态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他都不舍得。
　　然后第四天老板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抽了，但你好像被憋着了。来来跟老板我聊聊帮你打通任督二脉。
　　阿布干脆不看向他，与其用眼神表示还搭理他。
　　老板叹气：“你还年轻啊。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挺正常的，放在哪里都成的话。语言就是这个东西吧。

　　阿布晚上8点多去了趟超市。零零碎碎买了一堆。酸奶，薯片，速溶咖啡，碗面，鱿鱼板，本地啤酒，还有一个狗罐头。
　　喂了花卷一人一狗又跑到了对门。阿布放下零食放下狗动手拖了ZOO家的地板，擦了所有有平面的地方。于是顺手在床头柜发现了KY并且藏匿了它。他记住了ZOO的床单是墨蓝色的。然后看了看ZOO书架里的各类型的书和他的看起来很舒服厚重的书桌。这个书房让他觉得很安心。
　　这个屋子分明也有着和自己家里一样可笑的圆拱型窗户，但是因为有一株很高的大概叫滴水观音的植物立在那里氛围一下子好了很多。他有一排高高的很简易却让人羡慕的书架。没有书架没有窗的墙上贴了很多照片和很多不常见的招贴画。
　　阿布有自知之明时心底里会认为自己是个大俗人，他最近深切感觉自己是个浅薄的俗人，他觉得解释分析诸如风景画风景图片古典音乐高雅艺术哲学意识流各派主义等等的事情太难了。不做学生后，以工作繁忙的理由当作自己浮躁的借口，可以随口就说这个我不知道，然后笑眯眯的说一切凭直觉就好。
　　这里是一个直觉上都不讨厌的地方。
　　好吧，可以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