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之森精神科》莲喵子

71、人人都是心理医生（3）

　　一个星期过去了。
　　已经是直哉的不知道第几次的诊疗。
　　那之后，虽然处方还是由恭介进行，但为了患者着想，直哉的心理治疗部分，交由明日奈来负责。遥看得出来，自从接管了这个患者，明日奈变得越来越忙碌了起来。不但每次直哉的诊治要早早安排好时间，就连没有治疗的时候，也会偶尔打电话询问情况。
　　尽管与之相对的，却是直哉的冷漠。甚至，就连说话这件很普通的事情，都如同一话千金一样不肯轻易开口。
　　虽然中岛医生也会关心患者，尤其是直哉少年这样有自杀倾向的。但是，遥总觉得中岛医生的关心和明日奈的关心，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可是她说不上来。
　　就连恭介，在某天看着明日奈为了直哉忙碌于查阅资料的样子，也皱起了眉头。
　　“她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呀？”遥问。
　　但恭介只是扶额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种事不能乱猜的。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说是观察，但其实大概只是错觉吧？况且小明日奈和中岛医生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怎么可能对待所有的事情都是完全一样的作风嘛！遥心说。
　　于是，心很大的遥完全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继续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外加附和越来越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跑过来串门的藤井刑事调戏中岛医生。小日子倒也还是很滋润。
　　今天又有直哉的治疗，从诊室里走出来的直哉，仍是似乎没有改变一般，摆出了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和眉宇间隐约看见的忧郁。
　　等候着的礼子迎了上去。
　　“那么，下次见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打电话联系。”明日奈说话期间还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医生……”从来这里接受治疗开始就没怎么开口的直哉，直到这个时候才第一次对明日奈说了话，但还是低着头，有所抵触的样子，“医生你，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想，才成为了心理医生的吗？”
　　一下子被这样问，明日奈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直哉！”礼子也没有想到儿子会突然问出这种没礼貌的问题，严厉地呵责他停下来。
　　可是，直哉非但没有听礼子的话，反而步步逼近。“医生你，又是为了什么做心理医生的呢？因为喜欢？因为希望这样的自己可以闪耀着光芒，拯救更多的人吗？”
　　明日奈没回答，倒是旁观的遥突然插嘴加入了会话之中。“当然了！小明日奈一定是为了这个才成为医生的。她告诉过大家的，因为想做，才当上了心理医生。”
　　只不过这些话不是明日奈对她说的而是对本间松一郎。因为医生再三交代过不可以把患者们的事情说出去，遥没有敢把松一郎的故事捅漏到直哉那里，只说出了明日奈当初说给松一郎的话。
　　“是吗？”直哉面无表情地向明日奈确认。
　　明日奈也只好尴尬地笑笑。
　　“啊、嗯……”
　　“这样啊……”直哉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子，目光无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看出来了，他和雪乃医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们是日和月，那我就是那轮圆月，只有你在，我才能发光。这是他以前练过的一首名为《如果你在》的歌曲中的歌词。月亮和太阳，他感觉得到，自己和雪乃医生，就是这样的关系。
　　但是，和歌词中所唱的那种不一样。
　　因为，月亮有了太阳的光照才能绽放光芒什么的，这不过是一点也不顾及现实写出的煽情话。真实的情况却是，对于长期处于黑暗之下的月亮，太阳，实在是太耀眼了，只会刺得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她在阳光的照耀下，成为了理想中的自己，可他却被梦想所抛弃，只能在黑夜中独自前行，就算有白昼到来，那也是美好的幻象……
　　对于他，她终究是无法接近，也无法让她接近的存在。
　　“突然问这种问题，怎么了吗？”明日奈觉察到今天的直哉有点奇怪，温柔地问道。
　　“不，没什么。”

　　那天，礼子觉得直哉的变化很大，变得开朗了一些，晚饭吃得也比之前多了，还在餐桌上讲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笑话。面对儿子这样的变化，礼子很满意，但也因此，对直哉放松了警惕。
　　被医生叮嘱了要多注意直哉一些，以防他再次有自杀行为后，礼子请了假在家里陪儿子，晚上也和丈夫轮流查看儿子房间的情况，等到他睡着了，这才上床去睡觉。这个晚上，直哉睡得异常早，平常即使上床再早也总是要辗转反复躺倒十二点以后才能够睡着的他，今天难得没有被失眠困扰，只一会就听到了轻微的鼻息声。
　　其实，刚有所好转的时候反而是抑郁症患者最容易自杀的一个阶段，但由于直哉还没有这样的迹象，礼子没被提醒过，直哉今天看起来不错的心情让礼子也很放松，以至于完全忘了考虑这会不会是装出来的，再加上又以为直哉睡着了，警惕性也就更低。礼子打了个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为了直哉，礼子这段时间的作息规律也变得不太规律了，见今天儿子睡得早，自己也打算早点去睡。本来她最近的睡眠就不太充足，头一挨到枕头，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阵水声吵醒。
　　出于担心直哉的事情，这一个星期来礼子即使睡着了也不是很踏实，一点轻微的声音就可以把她吵醒，就连最放心的一晚上都亦是如此。听到了水声，礼子赶紧掀开被子起床，去浴室确认是怎么回事。
　　即使与直哉无关，只是谁起夜洗完手忘了关水龙头，从浪费水的角度讲也必须亡羊补牢。
　　来到浴室门前，礼子发现灯是开着的，这更增添了几分不详的预感。似乎在为什么担惊受怕，她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浴室门，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后礼子就发现了浴缸里带血的水和倒在边上的直哉。
　　礼子一下子就慌了阵脚，匆匆忙忙将儿子抱起，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如此，从直哉苍白的脸色来看，他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礼子尽量保持着镇定，呼叫了救护车，然后从联系人记录找到了心理医生留下的电话。
　　“喂？”对方大概也是在睡眠之中被手机铃声叫醒的，可能连联系人都没看就稀里糊涂地接了，声音中带着几丝睡意，可当礼子自报了家门，声音马上显得清醒了很多。
　　“是雪乃医生吗？我儿子他……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自认为是自己没有看护好儿子的礼子带着几分自责说道。
　　与此同时，明日奈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只有那边礼子“喂？医生你在听吗”的声音在继续。
　　明日奈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骗人的吧！
　　直哉君他……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QWWQ之前一直都没怎么搞事
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搞事情了怎么办QW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