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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多嘴的听风堂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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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堂堂主林沛可是激动万分,半年了,江湖中风平浪静,屁大点事也没有,搞的自己快无聊成深院妇人了,毕竟身为听风堂堂主,把握江湖一手消息,总是无所事事白领薪水可不太好。这下终于有点事可以跟阁主大人汇报了,还是个震惊武林的大事,啧啧,看见门外站岗的束阳护卫,不禁面带微笑,“束阳啊,阁主现在可有时间啊?”
“林堂主,阁主现在无事,您进去便可。”束阳奇怪的看着满脸猥琐的林堂主,这人怎么了,平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今天居然这么开心,什么情况。
林堂主推门进去,在书房门前停住脚步,“阁主,属下听风堂林沛有要事回禀。”收下满脸笑意,恭敬的等着阁主召唤。
“进来吧,老林”,阁主放下手中的毛笔。
“阁主,属下收到消息,有人将秋家飞虎堂堂主陆羽挫败,此人年岁不过二十,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
“哦?不过二十,竟然能打赢陆羽,他是什么人?”阁主大人不禁好奇,江湖上很久没有出现新秀了,这位少侠身后又会是谁呢?
“据人回禀,这位少年本意不在陆羽,是陆羽多管闲事才出的手。信中写到,这位少年大闹江州苏家,苏家护卫不是对手,陆羽作为客人受苏家之托才与少年交手,却不想败下阵来。”
“江州苏家?哪个苏家?”阁主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是江州有名的医药世家,现任家主苏瑜苏怀明。”
“什么?”阁主大人腾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是医药世家苏家?”
“是啊,怎么,阁主知道这个苏家?”林堂主疑惑的问。
“少年?什么样的少年?他本意是要干什么?”阁主大人急切的问。
“这少年颇神秘,暂时没有查到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去苏家打伤了在苏家养伤的崆峒派掌门二公子燕无双和其弟子。”
“燕无双和其弟子?崆峒派?”阁主大人觉得这少年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正是,信上并未写出缘由,只道这少年似是给亲人报仇还是怎样”,林堂主觉得阁主大人今天怪怪的,怎么反应这么大。
“可说这少年用的什么兵器?”阁主拄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弯曲,不禁加了些力道。
“用的剑和长鞭,好像还是同时用了这两样东西”,没等林堂主感叹这组合的奇特,只见阁主大人“咚”的一拳敲在桌面。
林堂主忙抱拳躬身,“阁主,不知阁主想起了什么,怎的这么大的火气”,林堂主从下往上看着阁主大人的脸由晴转阴,瞬间乌云密布,心里抖了一抖,怎么回事,我只是说这新出的少年,怎么把阁主大人气成这样,不关我的事吧。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阁主大人嗓音阴沉的可怕。
“是属下刚刚得到的,按着日子算一算,这事大概发生在前天。”
前天?呵,一直派人盯着苏家,前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会没有消息传回来?肃杀堂会比听风堂还要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林堂主后退几步赶紧出了屋子,心想着,怎么了这是,那少年跟阁主大人有仇?撤吧还是,阁主震怒,离远点先。
还没等林堂主过门槛走出两步,便听见屋里近似咆哮的声音喊着,“束阳,你给我滚进来!”吓得林堂主一哆嗦,回头看束阳护卫,只见他已推门进去了。林堂主赶紧抬腿就跑,我的老天爷,今天这是怎么了,阁主大人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走进门的束阳察觉到阁主的怒火,进屋便单膝跪地,“阁主。”
“你好大的胆子!”阁主大人顺手将桌上的黑檀木笔格甩了出去,砸在了束阳的左肩上。
束阳肩膀微动,马上双膝跪地,“阁主息怒,不知属下犯了什么错惹得阁主动怒。”不会被发现了吧,束阳心里明镜似的,阁主兴师问罪肯定是夭夭出府的事露了马脚。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极忐忑不安。
阁主大人甩出一个笔格之后,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你跟了我多年,肃清阁的规矩清楚的很,违抗阁主命令,你该当何罪?”盯着跪在地上的束阳,阁主大人真是有种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感觉,甚是愤怒和凄凉。
束阳知道,这绝对是刚才林堂主带来的消息。现在没工夫思考夭夭到底是怎么知道江州苏家的,怕是阁主已经认为是自己透露的消息。既然已经这样,便承担了吧。减少阁主的怒气,也少一些撒给夭夭。
“属下有罪,请阁主责罚。”束阳抱拳低首语气无比的恭顺。
“说,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你堂堂肃杀堂第一的杀手护卫是怎么让夭夭给哄出了消息。阁主大人撩起衣摆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束阳的供述。
“是,是属下告诉大小姐那几人的所在地点,还替大小姐拦住了江州传来的消息”,束阳现在只想着怎么把夭夭犯的过错化到最小。
“你承认的到痛快。夭夭那点伎俩怕是不足以让你开口吧,哪怕她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会说的,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想到肃杀堂下属们的硬骨头,阁主大人才不信夭夭的威胁就能让束阳张了嘴,怕是还有什么他没猜到的。
“大小姐并没有将刀架在属下脖子上,而是架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属下怕伤到大小姐,才答应将消息透露给她的。”束阳想着,大小姐向来是阁主心头的宝贝,用苦肉计打动阁主是最好的计策了吧。
用刀抹脖子?亏了夭夭能想出来,不过她好像真的能干出来这事,如此说来,倒是难为了束阳。
此时,阁主大人的气已经下去了一半,复又想到夭夭的事已经成了江湖众人这几天的谈资新闻,不免有些气结,藏了多年的宝贝,本想着再磨炼几年投入江湖呢,让他们俩一搅和,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她抹了脖子,你就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束阳听着这话的语气,阁主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心想,夭夭要是真伤着哪了,您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也就是夭夭不敢跟您耍性子寻短见罢了,要不然哪能轮到我来背黑锅啊。
“属下不敢,属下知罪,请阁主处置。”
“哼,还有你不敢的事?滚去执法堂领罚。”阁主大人狠瞪了束阳一眼。
“是,属下领罚。属下告退。”束阳起身出了阁主的房门,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一片。
看来夭夭在阁主心里的分量竟意想不到的重啊,连带着给自己的惩处也放了水。
饶是阁主大人放水,执法堂的刑法也不容放水。
阁主大人思索了片刻,觉得夭夭不出两日肯定能回到府上,只要看着她近期不再跑出去惹是生非,过一阵子,应该就没有人会想起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了。至于有没有人在调查夭夭,让肃杀堂的几个人扫扫尾巴吧。想到这,阁主大人觉得该是回府好好整顿一番了。晴儿、城武还有梨花一个都跑不了,夭夭,等你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阁主大人暗下决心立立师威,没想到等他回府听到晴儿那婉转的哭泣就已经打消了一半的念头。
夭夭急着赶路,已经颠簸了两日多了,明天就能回府,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今天的心,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安,只想着赶紧回去。
(小剧场:束阳的执法堂半日游)
执法堂,肃清阁内设部门,处置犯错、未完成任务之人,同时负责阁中各部门人员的排查,配合演武堂训练等任务。
束阳这是第一次来执法堂。
人生地不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看见有一人正在扫地,便出声询问,“这位兄弟,请问该去何处领罚?”束阳面色有些微红,这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事。
扫地那人抬头一看,我去,这不那肃杀堂的老大吗?不是做了阁主的贴身护卫了吗,什么情况?眼睛盯着束阳,伸手指着旁边开着门的一处说,“去那里找程副堂主便可。”
“多谢。”
扫地那位仁兄目送束阳走了过去,久久不能恢复扫地的动作。
进了屋子,看到有一人坐在厅上书桌之后。束阳单膝跪地,“肃杀堂束阳前来领罚。”
那人抬头略有吃惊,肃杀堂的二十位兄弟可是没人来过这执法堂的,今日一来便来了个大角色啊。虽感意外,但任何人进了执法堂都是秉公处理,不得徇私,所以程副堂主照惯例询问,“堂下之人所犯何罪?”他真想仔细听听,束阳能犯什么错来这执法堂领罚。
“束阳违抗阁主之命,泄露机密,并擅自扣下阁中讯息影响阁主判断,特来领罚。”
刚抿进一口水的程副堂主,差点呛到,我的天啊,这过错不小啊,光其中一条就够喝一壶的了,束阳护卫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束阳听到上面那位副堂主好像被什么呛住了似的,但也没敢抬头看,只是等着下文。
“违抗阁主之命鞭刑四十,私自扣下讯息杖刑三十”,只是执法堂执刑者都是下手狠绝之人,两刑并罚,这束阳可还能再回阁主身边了?往日杖刑三十就有打残的,这可如何是好啊。程副堂主有些着急,今日他自己在这值班,堂主根本没来,也没有人跟他商量一下,要是旁人还好说了,这可是阁主的贴身护卫,肃杀堂的老大啊。怎么弄,怎么弄啊?
程副堂主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束阳来了一句,“束阳甘愿受罚。”这下更让程副堂主恼火了,下面跪着这位可不知道这鞭子,棍子下去他能成什么样子,要是半路死了,或者后来残废了,这不是肃清阁一大损失吗,就算阁主下的令,到时候真出事,保不齐阁主会怪罪啊。
“你且等着,我去让执刑者准备一下”,说完,程副堂主就从后门跑了出去,留下束阳一人在那里跪着。
程副堂主颠颠儿跑到刑房旁边的小屋,推开门便说,“兄弟们,来了个硬茬子。”
屋里正在吸溜酒水的几个人当场停了下来,以为有人来砸场子,当时这暴脾气就上来了,“程大哥,怎么着,有人对你不敬?敢闯执法堂?”
“不是!是肃杀堂的老大,束阳来领罚了!”程副堂主一拍大腿,焦急的说道。
束阳正觉得等的时间有点长,从后门走进一人,“你,跟我走吧。”
束阳起身,跟着人家来到了到处都是刑具的小黑屋,阳光从墙上可怜的小窗户透过来,显得那绳子、鞭子、铁链越发的狰狞了。
“将这药丸吞下,脱了上衣,双手缚在那边的绳子上。”
束阳有些疑惑,药丸是什么意思?在他犹豫之时,那人又说,“这药是防止受刑之人运内力护体的。”
现下了然,束阳吞了药丸,放好手中的剑,开始便剥去上衣。
自小练功,束阳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胸肌突出隆起,硬的像块石头,腹部的六块腹肌全都包裹着力量,一不小心就会迸开似的。向那两根吊在空中的绳子走去,束阳宽阔、雄壮,充满野性的后背便一览无遗。身后某个有些发福的执刑者,深深的咽了口吐沫。
其中一人用绳子死死绑住束阳的手腕,走向一边的把手,一圈圈将绳子缩短,直到束阳被绳子拽的离了地,才用木头卡住把手。
被吊离了地面,手腕处就有些火辣,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的左右转动,束阳深吸一口气,绷紧了肌肉。
“按规矩,受刑之人被吊半个时辰之后再行刑。”程副堂主悠悠的说。天知道,就没有这规矩啊,是我们在等药效发挥作用呢。
其实他们给束阳吃的并不是什么消减内力的药,而是上好的止血治外伤的良药啊。
如果把肃清阁比作戏班子,那眼前吊着的这位,就是戏班子的台柱子,无论班主怎么生气,台柱子倒了可就是戏班子的损失了。当然,把肃清阁比作戏班子确实有些难听,但话粗理不粗吧。
于是,几个人默不作声的、尴尬的等着这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期间还有人憋不住上了趟茅房,倒是程副堂主敬业,取出了一根从未用过的鞭子和棍子。天地良心呐,程副堂主是怕之前那不干不净的刑具打在束阳身上再染上什么毛病,特意动用了执法堂的小金库啊。
终于熬过半个时辰,程副堂主擦擦脑门上的汗,“半个时辰到了,行刑吧,杖刑三十,鞭刑四十。”他略有深意的看了行刑的那两人一眼,同样,那两人回了他略有深情的两眼。
束阳被吊的手腕像裂开了一样,听到开始行刑,不安的动了动胳膊,只希望早点结束。
话说程副堂主带领下的小弟就是有职业精神,思量着下手的力度和可适用范围,打量了一下略性感的后背,那位手执棍子的执行者便开始工作。
这力道还真不好拿捏,平时都是往死了打,这位大爷,既不能太狠也不能手软的明显让人看出破绽,这三十杖,倒像是打在他身上似的,出了一身的汗啊。
有几次下手重了,听得束阳闷哼一声,自己都心惊胆战的。造孽啊,副堂主说的没错,这真是个硬茬子。
三十杖下去,束阳倒觉得可以承受,虽然他的后背已经青紫交加,渗出血珠。咬咬牙,这个痛楚能忍。
执鞭的那位,斜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同僚,长舒口气开始挥动小皮鞭。执法堂的鞭子为蟒鞭,其中绞着牛皮,就算用力再小,一鞭下去出红印,两鞭就必然皮开肉绽了。更何况束阳已受了三十杖。
刚挨了一鞭,束阳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死命咬着牙,被缚的双手也攥紧了拳头,额前的冷汗汇成细流。
身后青紫的痕迹已经被翻开的皮肉遮挡的不见踪影,每一鞭都疼入骨髓。十鞭过后,束阳开始肌肉痉挛,胳膊,大腿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牙齿已经咬的发酸,汗水顺着鬓角、眉梢慢慢淌下来。
背上的血水混在一起,随着鞭子起伏,溅在了青砖地面上。
束阳只觉得疼的近乎麻木,每一下都忍不住要低吼出声,眼睛有些发红,呼吸有些颤抖。
终于,四十鞭打完。
程副堂主示意放下束阳。
手上的力道一松,身子支撑不住,束阳跪伏在地,扯得略短的绳子拽住了手腕,手肘先落了地。
被人松了绑,束阳憋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倾斜着身子喘匀了气转过身去拿衣服和佩剑。走到程副堂主跟前一抱拳,“多谢程副堂主手下留情,束阳铭记在心。”
程副堂主还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发觉了。便张口提醒到,“束阳兄还是莫要穿衣服吧,衣衫粘在伤口处会更难处理。”
束阳的手一顿,还是忍住疼挣扎着穿好衣衫。
“多谢程副堂主提醒,只是束阳还须到阁主面前谢罚,岂能衣衫不整。”
程副堂主微点头,侧身让出了去路。
束阳只觉每走一步后背像是撕裂了一样。
尽管穿的是玄色衣衫,刚走出门,背上便已血迹斑斑。
束阳一心想着去阁主那里谢罚,出了执法堂并没注意门外的人。
“大哥!”束冬紧忙搀住他略微摇晃的身体。
“束冬,你怎么在这?”束阳开口,嗓音已然沙哑。
“是阁主命我来的,还给了我一瓶金创药。走,我扶你回房。”束冬并未多问,知道束阳现在虚弱不已。
束阳微咧开嘴角,看来阁主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