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丁狗蛋儿

17、心意已决

　　南倾洛回了府邸，安顿好儿子，唤名扬进了书房。
　　“近些日子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南倾洛收敛了笑容，铺好宣纸，准备写信。
　　“三殿下，四日前北方蛮族进攻我国，消息是张明清递上来的。”名扬注视着主子，小心翼翼的说。
　　南倾洛放下手中的笔，“呵，为了转移注意力，倒是难为他了。”
　　张明清乃太子母族外系将领，因有战功又刻意被太子提拔，才被封了镇北将军常年驻守南国北方。北南两国已相安无事多年，偏偏赶在南倾洛回来的前几日传出了蛮族南下的消息，摆明了不想让他在皇帝面前表露被刺之事，北国到底是真的大兵压境还是游民骚扰便不得而知了。
　　“三殿下，属下忧心这又是太子的诡计。”名扬何曾没有想到，主子遇刺不了了之，而北国战事若持续扩大，到头来能够出战的唯有太子和主子两人，镇北将军是太子的人，若太子去，立了战功，主子的处境只会更糟。若是主子去，那张明清就是最大的威胁。
　　南倾洛皱了皱眉，以前他无意于储君之位，奈何太子步步紧逼，尤其是在母妃为他挑选了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做正妃后，太子处处针对。太子在朝中培养势力，皇帝虽未表现出不悦，但南倾洛知道，太子张扬的做法皇帝看在眼里，动他是迟早的事，否则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南倾洛的势力逐渐站稳脚跟来制约太子。南倾洛一直不敢有太大动作，太子就是个例子。
　　“名扬，若我想要那位子，你该如何？”南倾洛忽的说出这句话。
　　名扬睁大双眼，随即跪倒在地，“若主子去争，名扬必肝脑涂地。若主子不争，名扬舍命护您和小殿下周全。”
　　“起来吧，以后该怎么做你也知道了。”
　　南倾洛将写好的信交给名扬，“让肖程送去叔叔处，此信万不可托他人之手。”

　　三日后，早朝。
　　南倾洛听得大臣们争来争去该如何解决北国犯境之事，他只低目不语，像是不关他的事。
　　皇帝已年过四十，略微发福，看着下面乱成粥的臣子和两个儿子，有些不悦。太子这几年动作越发张狂，像极了自己就快驾鹤归西似的，上蹿下跳。老三虽沉稳，但不决断，没有帝王之气，不堪重用。他母妃去世已三月有余，还是一副忧柔的样子，太过重情。
　　“好了，都给朕闭嘴！”皇帝心烦，吼了一句。
　　忽的，殿上静悄悄。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北国犯境并不是什么大事，镇北将军定能扫平战事，还边境太平。”太子语气平和。
　　“启禀皇上，臣以为北国此次突然来袭，必定有诈。我们应做万全的打算才是，镇北将军已几年未曾出兵，如今北国来势汹汹怕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守住边境。还请皇上早日派人支援。”
　　“牛大人的意思是镇北将军这些年在白领俸禄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牛大人不懂打仗就不要妄加置喙！”
　　“牛闵章，你说此番战事有诈，作何解释啊？”皇帝心中也有些疑惑，虽多年太平却一直派人盯着北国动向，几月前北国还闹了瘟疫，是什么理由让他们出兵呢。
　　“回禀皇上，据臣所知，北国数月前经历了瘟疫，自控制住瘟疫到今不过两月，那北国皇帝正忙于疫后整顿，怎么会忽然下命令与我国开战。况且，北国皇帝已过了知非之年，前几年的太平足以说明他并不想再次举兵南下。臣斗胆猜测，北国宫中怕是起了异动。”
　　牛大人皱着眉头，没有将话说完，但朝中诸人一想便知，北国宫中也许要换主人。
　　龙椅上的皇帝挑了挑眉，这牛闵章果真是心思细腻，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北国太子与四皇子一直争得头破血流，近几年太子势力逐渐扩大，难不成有人等不及老皇帝退位，先下手为强？若是这样，出兵南国也有了解释。
　　北国四皇子掌握部分兵权，边境发生冲突即可有理由调兵，若是如此，可能过几日就会传来边境太平的消息。南倾洛想到这，有些沉重，若真的如此，不早不晚偏偏赶在他遇刺回宫时传来消息，会这么巧合吗？张明清上书写的清楚，北国来势汹汹，难道是他夸大了战事，可他为什么夸大战事呢？南倾洛总觉得眼前悠然自在的太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牛闵章，此事由你负责，调查清楚北国出兵意图。”
　　“臣，遵旨。”
　　太子斜了南倾洛一眼，他倒是真沉得住气，差点死在半路，现在回来居然一声未吭，不过，逃得了一次，还能再逃第二次？

　　南府
　　“三皇子让属下将信交于阁主。”肖程不眠不休跑了几日终于完成任务，此时疲惫的很，却仍忍不住偷偷瞄几眼阁主大人，毕竟今天亲眼见到了肃清阁阁主啊。可没等看个全脸，阁主大人就疼惜的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了。
　　阁主大人看过信，长舒了口气，南倾洛请他去都城某处有要事相商，并且说一定带着夭夭同去。
　　于是，悲催的夭夭刚到府里就被师父带着出公差了，并且是原路返回，问师父到底有啥事，他老人家只说，带你出门玩玩。

　　都城
　　到都城两日，师父并没有遵守诺言带夭夭出门玩，而是甩给她一摞名单，地址，要她记住，然后烧掉。夭夭背了两天，第三天准备出门查看背的这些地点，熟悉熟悉自家据点以及联络方式。因为师父一大早就走了，没人管她饭，所以夭夭直奔某酒楼据点蹭吃蹭喝。

　　都城郊区甜水镇布坊
　　“皇叔，侄儿实在迫不得已，请您到这里一叙，有些话必定要当面说才好。”
　　“洛儿，想好了？”
　　“真是瞒不过皇叔。”南倾洛苦笑，“对，想好了，若是太子不下杀手，可能我真的无心皇位，可现在即使我不争，待他登基，也没有我父子二人的容身之所，潼儿还小，我必须为他争个出路。”
　　阁主叹了口气，“自保也好，为了权势也罢，你想要，叔叔必定倾尽所有助你一臂之力。”
　　“皇叔，母妃过世前对我说，世上仅您和舅舅可信，舅舅虽在江湖威望颇高，可终究为江湖中人，也只有您...”南倾洛想起了母妃过世前，死死攥住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去找这位肃清阁阁主，他的皇叔。
　　南倾洛与南君羡联系不多，偶尔秘密通信，包括近几年与他见面都是以各种理由瞒住皇帝的。南君羡身为肃清阁阁主，只为皇帝效力，若被人发现与皇子相交密切，后果不堪设想。南倾洛并不知道为什么母妃如此信赖皇叔，在他记忆里两人并无任何交集。
　　“洛儿，有些事你不便知道，但记住，我和肃清阁会护你周全。”
　　“皇叔，有您这句话，侄儿感激不尽。”南倾洛抱拳颔首，心里更是多了几分对皇叔的尊敬。
　　“侄儿还有一事相求”，“今后与太子的较量孰胜孰负还未可知，可潼儿会一直是我最大的软肋，希望皇叔能让夭夭暗中保护潼儿，若是不便，我可以找个机会让夭夭入府。”
　　阁主大人知道南倾洛让夭夭同行的目的，可现在还有很多问题，夭夭虽功夫不错，能保护小皇孙，可她要面对的不止是一个孩子，三皇子府上下仆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忽然冒出一个皇长孙的护卫，若有人要查，是瞒不住太子那边的。更何况夭夭性子活泼，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反而给南倾洛添麻烦，种种原因，阁主是不想让夭夭趟这趟水的。
　　南倾洛看皇叔未回话且眉毛紧皱，有些着急，“皇叔，潼儿交于别人，我是不放心的，这次回来的路上，多亏夭夭在身边照顾，潼儿也十分喜欢夭夭。潼儿身边的护卫奶娘都已丧命，现在除了夭夭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果可以，能否委屈夭夭进府做潼儿的贴身侍女？我会安排好一切，不让人看出夭夭的身份。”
　　“洛儿，夭夭多年来一直习武练剑，现在让她装作侍女保护潼儿，哪里做得来，在我府中也尽是别人伺候她这个大小姐，她怎么懂得照顾潼儿，几天下来就得出破绽。”
　　“夭夭的事我们再议，轻易的，我也不想让夭夭暴露在太子面前。至于潼儿，你分身乏术，将他送去兵部尚书府吧。”阁主大人这个决定也是想了一路，再怎样，兵部尚书韩大人也是潼儿的外祖，还有几个舅舅，安全自然有保障。
　　“皇叔”，南倾洛近乎在祈求。
　　“洛儿，韩大人这边你要在适当时机透露出自己的想法，他是潼儿的外祖，定会助你。”阁主忽略南倾洛的话，岔开了话题。
　　“是，侄儿会留心这边的。如此看来，潼儿只能暂住那里了。”
　　“皇叔，夭夭她也随您来了吗？”
　　阁主一挑眉，看了南倾洛一眼，南倾洛忽的心里发虚。
　　“夭夭近几日会逐渐接手都城内肃清阁的一些事务。我的徒儿不止夭夭一个，城文、城武都已进入肃清阁，过些时日，你们需见上一面，他们都是可用之才。”
　　南倾洛听得皇叔口气不善，便不敢再问夭夭现在何处，又说了几句，叔侄二人便各自回去了。
　　此时的夭夭，正在邀月阁大快朵颐，顺便试探了几个店小二，准确找到了接头的情报员暗影堂歌来。

作者有话说

　　中间隔了三个月，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忙完了论文，终于能静下来虐虐南倾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