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米崇/重阳》does

4、花生泡太久就nong了

　　到了黑龙山脚下，那捕快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没办法，只好把马交给他，我一人上山。
　　摸黑到了寨子门口，躲开守卫窜进去，这才发现寨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那恶霸二当家被我打的伤这么快就好了？今晚就要入洞房？不行，我得快点找到安安姑娘。

　　我在寨子里左转右转，终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很明显，这间就是洞房了。因为看过那么多房间，就数这间门上贴的大红喜字最大最多。十有八九安安姑娘就在这间屋子里了，可是奇怪，为什么没人守门？

　　我刚要推门进去，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啼呖哐啷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向门口走来，我急忙躲到房梁上。
　　里面走出位衣着艳丽但是浑身湿漉漉的姑娘。看来她有些生气，因为我看见她冲着屋子里大骂：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连我师傅一盆洗脚水都没打过，现在竟然要伺候你洗澡，你还敢泼我一身水！你给我等着，等我换好衣服再来收拾你！”
　　说罢，掏出一把锁，锁上房门走了。
　　待她一走远，我立刻跳下房梁，踹飞房门冲进去。
　　“安安姑娘，我来救你了！”
　　没人答应，也没瞅见人，只是地上扔了几个木瓢。
　　我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这屋子还有个里间，于是急忙撩开里间的帘子，刚要开口，却发现里间也没人，只有一个大木桶，木桶周围全是水。

　　我走上前，探头往桶里一看。
　　我的第一反应是：闭上眼，转身。然后，我觉得我的脸在冒烟。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那个桶是个洗澡桶！因为里面有个人！因为那个人没穿衣服！因为虽然她是脸朝下趴在水里，但她肯定就是安安姑娘了！就、就、就算不是安安姑娘，反正是她个姑娘！看见姑娘的身体，我的麻烦大了。姑娘的清白怎么办？我到了地府又该怎么向准娘子解释？天那，我该怎么办啊！TAT……等一下，我好像看到那姑娘是脸朝下趴在水里的……趴在水里怎么呼吸呢？……该不会……死了！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我顾不上什么清白、解释的，一把将安安从水里提了起来。
　　在我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安安，迎面就被喷了一口水。

　　“你这主子是怎么当的！到现在才来救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迟了。让安安姑娘受苦了。”
　　我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连声道歉。

　　“咦？你不是安安姑娘！”
　　总算擦干了眼睛上的水，我惊讶的发现眼前站在水桶里的人根本不是安安姑娘，但是……
　　如果说安安姑娘是朵梨花的话，那么眼前这位就是一粒花生米，一粒上等的煮花生米，白白的，水水的，嫩嫩的，味道肯定不比陈妈做的差。
　　真想咬一口啊……停停停，我这是想什么呢！我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你眼瞎了，连我都认不出来！我何止不是安安，连姑娘都不是！”
　　“！”
　　可不是吗。虽然那大大的眼睛，尖尖的鼻子，红红的小嘴以及夜色般漆黑的长发即使拿来和月宫仙子比也不见得会逊色，但是，胸前那两朵粉红色的小花分明在说：
　　“看清楚，我是男的！”

　　“那你是谁？”
　　“瞎子！我是重阳！”
　　“重、重、重阳！哪个重阳？安安姑娘的弟弟？”
　　“没•错。”

　　果然……
　　果然是这样的……
　　果然“姐姐是美人，弟弟就不会差到哪去”这个天下大道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有时甚至……甚至……甚至……会比姐姐更……更……更……更……更……更……更像花生米！

　　“你真是那个重阳？安安姑娘的弟弟？”
　　“没•错。”
　　“你确定？”
　　“确•定。”
　　“一定？”
　　“一•定。”
　　“以及肯定？”
　　“你有完没完？还打不打算救我了？”
　　“……哦！失礼了失礼了，真是失礼了。不过……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什么？”
　　“你刮了泥巴还真像粒花生米。”
　　（瞪）“废话少说！快带我离开这！”
　　“是是是……对了，你知不知道安安姑娘在哪关着？得赶快把安安姑娘救出来，不然拜完堂就成压寨夫人了。”
　　“安安也被抓了吗？！”
　　“你们不是一起被抓的吗？”
　　“一起你个头！那些黑猪到客栈抓你的时候，安安去给你买什么破花生酥了。安安不在，那些黑猪本来要去找的，结果那个黑猪头头一看见我就把我抓回来了。”
　　“黑猪？”
　　“就是山贼！笨蛋。”
　　“哦……原来安安姑娘没被抓来呀？店家真是老糊涂眼花了，跟我说什么样‘姑娘’被抓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什么白担心！我被抓了你就不该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山贼又不会把你怎样。”
　　“什么叫不会怎样！你以为它们为什么抓的我！！”
　　“以你做人质，要挟我和安安姑娘呗。”
　　“你是瞎子吗！是笨蛋吗！你没看见窗户上都贴着喜字？你看不出来今晚这里要办喜事？”
　　沉默。思考。
　　“我天！！原来是这样！！！”
　　“你明白了？”
　　“快告诉我他们抓的姑娘关在哪？”
　　“你明白了什么？！”
　　“贼头不是今儿晚上要娶压寨夫人吗？所以不是应该有其他姑娘被抓来当新娘吗？所以我不是应该去救人吗？……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水里站太久冷了吧，快出来穿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手握水瓢）“你这个瞎子！（“啊！”）你这个笨蛋！（“啊！！”）”
　　“别打了！都起包了！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

　　他怎么还有水瓢，不是都扔到外屋了吗？

　　“你自己看看那张桌子上放的是什么！！”

　　桌子上能放什么？硝石、火药和点着的蜡？
　　我顺着重阳指的方向看去。
　　有些奇怪的东西。
　　走到桌子跟前。
　　不对，应该说这些东西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很奇怪。

　　“为什么新娘的衣服会在这儿？……难道那位姑娘被关在这间屋子？”
　　一水瓢飞来。
　　“喂！你只会用打的，不会用说的吗！”
　　“跟你这种笨蛋没什么好说的！！”
　　又一个水瓢飞来。
　　“没完了！”
　　再一个水瓢飞来。
　　“你到底有几个水瓢！”
　　第四个水瓢飞来。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呀！”

　　躲过第五个水瓢的攻击，我一把制住了重阳的双手。
　　“打够了没！！！我如果不是看你瘦得像蚂蚁、弱得像秋叶，你现在早被我打爬在地上了！！！”
　　说完这番话我就后悔了。
　　重阳先是想挣脱被抓住的手腕（虽说我只用了一只手，但就他那细胳膊腿儿，要想掰过我还差得远呢），挣扎了一会儿，没成功，于是停了下来，用他那对黑葡萄一般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我……盯着我……盯……最后，葡萄熟透了……
　　葡萄开始向外流水了！！！！！！！！！！！
　　“别、别、别、别哭呀……我、我、我、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急忙松手。
　　“是、是、是我不对……我、我、我刚才说话太冲了……你、你、你别在意……你、你、你别哭了行不？”
　　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结巴。我伸手想帮重阳擦眼泪，却被他一把打开。
　　重阳底下头，说：
　　“那衣服是给我准备的。”
　　声音虽然很小，但我确信自己没听错。

　　重阳被抓、黑龙寨一片喜庆、贴了半斤红纸的屋子、沐浴、凤冠霞帔……我努力把能回忆起的事情串了一遍。
　　我明白了。
　　我这回儿是真的明白了。
　　“我天！我怎么忘了这世上还有和小齐同样喜好的人？”
　　“？小齐是谁？”
　　顾不上解释小齐的出处，我一把将重阳从水桶里拎起，扛在肩上，转身就向外跑。
　　“停下！停下！”
　　“停什么停？再不走，你就真成压寨夫人了！”
　　（小声）“可我还没穿衣服呢。”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肩上的人还□□呢。
　　刚要跨出门槛的脚定在了半空。于是我逃命似的闪回内屋，将重阳放到床上。
　　“瞧我这记性。真是失礼了，我这就给你找衣服。”
　　一通乱找乱翻。没结果。
　　“他们把你的衣服放哪了？”
　　“扔了。”
　　“扔了？！！那……你就穿这件吧。”
　　我把衣服递过去。

　　“你竟然叫我穿新娘的衣服！我堂堂七尺男儿，你竟然叫我穿新娘的衣服！！！！”
　　“七尺？我看你有没有五尺还两说呢。”
　　“打死我也不穿！！”
　　“那就别穿了，就这样走。”
　　沉默。
　　沉默。
　　穿衣服。
　　总算有这么一次肯听我的话了，哎，我这主子当的呀……

　　“臭小子！把自己洗干净没？如果没有，你今晚就死定了。让你尝尝我九节鞭的厉……你是谁？”
　　我是谁？我能是谁？我不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倒霉蛋嘛。
　　好不容易混进黑龙寨、好不容易找到人、好不容易斗完嘴、好不容易哄着穿上衣服，我这儿才背起重阳要施展我那水上飘草上飞的绝世轻功，竟然连大门都没飞出去就人发现了。更倒霉的是——
　　我从来不打女人。
　　我盯着眼前这位身着紫底金花长衣，像极了师傅家小花的艳丽姑娘，实在想不通怎么这年头连姑娘家的都来当山贼了。
　　本来爬在我背上的重阳，这时竟然跳了下来，神气地站在我前面，对艳丽姑娘说：

　　“他是来救我的江湖高手。你这条大花蛇识相点快些让开，不然，待会儿高手动起手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重阳，你别说这种话吓唬人家姑娘。咱们能逃出去就行了，我干嘛要取人家性命？”
　　“取我性命？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道银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