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应该......爱吧！”
赵伊伊一整个早上都在想这句话。
她咬着笔杆，双手环胸，盯着摊在面前的一叠白纸发呆。偌大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堆等着退出的企划草案之外，还有一堆一堆用过的A4纸，还有几只钢笔原子笔杂乱丢在桌面上，散了一桌是揉掉的稿纸和传真。
她换了个姿势，抓抓头发，将几绺垂至她眼睛上的头发胡乱的拨回脑后去，百般无聊的在白纸上画着！如果她面前有面镜子，她一定会看见一个头发凌乱，夹着黑色大镜框女人，正在对着桌上的鱼缸皱眉。
鱼缸里没有养鱼，只有两只连爬都懒得爬的小巴西龟。它们的名字也很好记，一只叫小巴，一只叫小西！而今天一整个早上，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这两只乌龟过。
“应该......爱吧！”
混蛋！什么叫“应该”、“爱吧”，到底是爱还是不爱？他就不能给个痛快？难不成他只是想要“结婚”而选择温芯？就像五年前她在英国那场婚礼一样？她嘟起嘴巴，忽地却发现自己在整张白纸上写满了两个字：明烨！
哦，去他的！她泄恨般的在纸上戳了好几个洞，然后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去。真看不出来那家伙到底几个意思。
“喂，伊伊！”对面的文静敲敲和她相连的分隔板，“帮我把档案列印出来，明烨先生交代下午例会要用的！”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文静狐疑的探了半个头过来，一眼就瞧见赵伊伊翘着二郎腿，视而不见的盯着前方的某一点，整个办公桌上一塌胡涂。
文静撇着眉毛。这女人今个吃错药了不成？她们一起共事好些时间了，赵伊伊一向是高效率的、充满干劲而精神抖擞的，从没有像这一回这般心不在焉过。
“赵伊伊？”文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嘿，赵伊伊，回魂哪！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有！”赵伊伊没有看她，仍然维持原来的姿势动都不动。
“你干么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上次的Case遇上大麻烦了吗？”文静拿起摊在桌上的一大叠企划书，一面咋舌赞叹，“汪建华，骅威建设总裁，其规划的‘晶华别水庭园'是A市最大的豪华别墅社区，近年来在建筑行业潜力巨大......周大军......没有错啊，做的很详细啊！”
“嗯！”赵伊伊只漫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是不是因为明烨先生马上要当你的侄女婿了，所以开心得不知所措？”文静干脆搬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神秘兮兮的凑近她，“听张皓铭无意间透露，昨晚虽说是明老夫人的生日宴，但其真实意图就是温芯和明家人的正式见面……唉，你侄女真是好福气，为什么明烨先生就是没有看上我呢？拥有那么大的产业，长得有那么帅，真是一个现实中的白马王子！”
“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罢了！”她从鼻子里哼，“不说了，我影印去了。”
“喂！赵伊伊，你怎么能这样说？”文静跟着她走到影印室，似乎对她的“评价”表示强烈的不满。怎么能把度假村所有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说成“一个讨厌的家伙”！
“长得帅有什么用？除了不妨碍观瞻之外一无可取！”赵伊伊眯着眼，把手上的文件放到复印机上。
“喂，你有没有听过关于他的花边新闻？”
“什么花边新闻？”
“关于他和那个我们市最红的女明星的绯闻啊！”文静一副嫌弃她孤陋寡闻的表情，“听说在温芯之前好像还有未婚妻呢，不过他并不喜欢这种政治联姻……”。
“是吗？”原来那家伙还和女明星有一腿啊！赵伊伊在心里咕叽。她最讨厌这种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快、下流当风流的男人，仗着自己长得帅就以为可以呼风唤雨，真是混蛋，怪不得上次在酒店会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亲密约会。
“不过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最后他会选了温芯呢？”
赵伊伊把影印出来的资料收拾好，明烨那句话却又毫无预警的窜了上来——
“应该......爱吧！”
下午是度假村每个月的例会，赵伊伊没有出席，因为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赵天蓝的电话，说她回国了。现已经在飞机上，估计晚上就到了。
想必这又将会是一场暴风雨！但是赵伊伊觉得还是得告诉了温芯一声，尽管赵天蓝回来肯定是首先告诉自己的女儿。电话的那边，温芯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打算跟她一起去接机。
赵伊伊请了假，一路开车到机场之后才发现赵天蓝的飞机晚点三个小时。
赵天蓝回来了，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温芯该怎样向明烨介绍她的母亲？她一直都知道温芯在资料上“父母”的那一栏写的是：孤儿！
赵伊伊坐进车里准备开车回去，透过车窗，却看见明老夫人在机场外似乎是在等人。下车了解才知道原来她来送朋友的机，谁知道想回去的时候，车子抛锚了，现在司机正找人拖车修理。
赵伊伊打电话给明烨，谁知都转到留言箱了。明烨这会儿估计正在开着会呢。
“老夫人，车子已经叫人送去修理了。”明家司机老刘走到傍边，“我已经让老李开车过来了，请老夫人稍等一下！”
“不用了！让赵小姐送我回去吧！”明老夫人对着老刘说，随后又问：“伊伊愿意载我这个老太太一程吗？”
赵伊伊一愣，她还不习惯只见过一次的明老夫人对她这么亲切的称呼。另外，她是来接机的，不过应该还有时间送她回去，随即微笑点头，“好！”
明老夫人透过后视镜认真地打量着专心开着车的赵伊伊，“说实话，那天小烨把你叫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他女朋友呢……”
小烨？赵伊伊没有想到明烨竟然还有一个这么，这么“可爱”的小名。
“然后没有想到我是温芯的小阿姨？”
车内一片笑声。
“今年几岁啦？”明老夫人问。
“啊？哦！28了！”她回答。
“28岁，比小烨才大两岁呢！” 明老夫人继续这个关于她“孙子”的话题，“说起来自从小烨接管了M&Y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说跟我们这些老人有代沟，坐不到一块去也聊不到一块去。但是我这个孙子却不一样，从小他总爱呆在我的身边，每次啊被他爸爸训斥的时候，总会来向我求救……”
赵伊伊想象着明烨被他爸爸训斥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嘴角也微微上扬。
一路上两人聊了好多话题，但更多的是关于明烨。赵伊伊没有想到，原来明烨对她的奶奶还有这么孝顺的一面。
明老夫人的和蔼可亲，也让赵伊伊想到她的外婆，说起来她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家了。
经不住明老夫人要她陪她一起吃饭的要求，赵伊伊和明老夫人来到了一家餐厅的包厢，两人正边吃边聊着，随后便见到明烨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出现在包厢里。
在她们吃饭之前，明烨终于开完会给赵伊伊回了电话，于是赵伊伊便跟他说了她正准备和他奶奶一起吃饭。
明老夫人一脸惊讶，“小烨怎么来了？”语气中却又充满着溺爱。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还没吃饭呢？我来蹭饭吃，奶奶不会赶我走吧？”明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旁边的赵伊伊真是受不了了，因为他的演技太烂了。
赵伊伊看着明烨，装作发抖的样子，“我看我还是叫服务员把冷气关小一点好了！”
明烨扫了一眼她，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摸着尾指上的戒指，眼波轻轻流转，带着少许的优雅的声线缓缓响起，“我能当做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吗？”
赵伊伊耸耸肩，“当然！”
一顿饭下来，明老夫人一直以观者的姿态看着两人斗嘴，看着赵伊伊与自家孙子都是一脸的傲娇样，她心中似乎得出了结论。一开始，在昨天的宴会上，她看着孙子看着这个女孩弹琴时的痴迷样子，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看着刚刚他们两个斗嘴的样子，明烨那副模样，明明是被气到了，却又发不出来。她突然就明白了。
出了餐厅，明烨去取了车来，把明老夫人安置好在车上，赵伊伊微笑着与明老夫人挥手再见。
明烨并没有立刻回到驾驶座上，而是站在车门外，对她说：“今天谢谢你了！陪奶奶一起吃饭！”
赵伊伊微笑点头，其实她还是很喜欢明老夫人的，因为感觉就像跟她自己的外婆一起吃饭一样。想到这顿饭中明烨在他奶奶面前的“小孩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没想到你在你奶奶面前这么像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说他像小孩子？不由得有些窘，“这就叫做家庭温暖，你懂吗？呵呵！不用想你也不会明白！”
明烨的一句无心的话，却击中了赵伊伊内心一直掩藏着的“痛处”！她当然不懂，因为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寄人篱下！
赵伊伊的笑僵住了，淡淡地笑了一下，“快送你奶奶回去吧！我先走了！”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越过他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明烨恍然大悟，他好像听温芯说过赵伊伊从小就没有父母。说着无心，但听者有意！
该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伊伊怎么了？小烨你惹人家生气了？”明老夫人透过车窗看着赵伊伊走远的背影。
“没事！奶奶我们先回去吧！”明烨坐到驾驶室，打开方向盘，往明家方向开去。
赵伊伊还在路上，就接到温芯的电话：赵天蓝已经来了。
Roy正在外边的公园和邻居的小朋友玩，于是，屋内便只剩下了温芯和赵天蓝，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宁静，赵伊伊进来时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赵伊伊很高兴，却又有点不知所措。毕竟眼前的赵天蓝，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年前像母亲一样照顾着她的姐姐了。自十岁那年到现在，这是她时隔十八年再次见到赵天蓝。现在的赵天蓝成熟了妩媚了，最关键是有财力与底气了。
见到赵伊伊一进门，赵天蓝便对她嘘寒问暖，不可否认的是，赵天蓝还是一如既往地拿赵伊伊当女儿一般。显然，在温芯眼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只觉得赵天蓝虚情假意，不过是在演戏，她接受不了赵天蓝像个好妈妈般，不管是对着她还是对着赵伊伊。
“母女情深还没上演完吗？刚刚是对着我，现在又对着小阿姨。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吗？但是我觉好恶心！”温芯冷眼看着赵天蓝。
“温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是你妈妈！快跟你妈道歉！”赵伊伊不满温芯对赵天蓝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道歉？当年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是她不要我跟我爸的。不是她，我爸就不会死！不是她，我也不会成为孤儿……小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从我十四岁到现在，十年了，这些年来我过的是什么生活，过得好不好，她从来没有过问过，现在突然回来，你却还要我跟她道歉？我做错了什么？“温芯怒极而笑，”是啊，是我错了！我最大的错就是做了她赵天蓝的女儿！”
听着温芯的“控诉”，赵天蓝早已泪流满脸，她也一味地责怪自己。
赵伊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小时候赵天蓝对她的养育充满感恩，同时，她也懂温芯的委屈。
当明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三个女人泪流满脸的场景，而其中一个他并不认识。
本来过来只是想跟赵伊伊道个歉，因为他的“玩笑话”确实是有些过头了！于是送了明老夫人回去之后，他就开车过来想要跟她道歉。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场面！
“这位是......”明烨疑问道。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她是……”
“一个来问路的人！“温芯抢先回答。
问路的？赵伊伊没想到温芯会这样说。明烨更是觉得疑惑，如果纯粹是一个问路的人，为什么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却看到三个人都哭了？不过明烨倒也没多想，他今晚过来，不过是跟赵伊伊道个歉。不过看样子，这并不是道歉的时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