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２９.君王的悲哀 ...
-
枕头上有苏锦的味道，我整个晚上都睡的很好。醒来的时候身体清爽了许多，烧也退了。苏锦已经去了早朝，我摸摸小腹，孩子要是顺利生下来，我能算半个妈妈么？
那个和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女子，你在哪里？
妊娠反应还在继续，不过渐渐不那么凶猛，用酸梅子压一压就舒服多了。平淡的过了一个多月，肚子丝毫没有隆起的趋向，看来梦游说的没错。实在很难想象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的样子，太不方便了。
这段时间里，我片刻没有停止对孩子母亲的寻找，苏锦也帮着打听，出动了很多人，可人海茫茫，完全找不到一点线索。眼看着胎儿就快５个月了，再找不到该怎么办？
顾不上为这事担忧，因为有一件更头疼的事横在眼前。北边胡人犯了边，而且越打越凶。胡驽以前一直比较平静，只是偶尔的小打小抢，可从去年开始，他们突然猖獗了起来。前几天一个胡人军队偷袭了边陲小城庭州，并以闪电战拿下了它，把城中的百姓和守城将士做了人质，态度嚣张的要死，还送信给苏锦，要他以黄金八千万两丝绸两万匹做交换，不然就屠城。
苏锦为这事愁得吃不下饭，国库为了打仗的事开支很大了，况且秋天未到地方上的赋税还收不起来，要拿出这笔钱实在相当困难，可是不拿钱，庭州城里的三万百姓就要失去性命，他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骚乱的远不止这个军队，胡人的铁骑已开始践踏在边疆各个版块。将士们为了应付这些讨厌的豺狼，忙得团团转。苏锦这几天，明显憔悴了许多，我想帮他，可又不知该怎么帮，只能一个人在厨房里瞎转悠。
梦游突然又飘了出来，他最近越来越神出鬼没，经常好几天看不到人影。
“毛毛～时空门快修好了哟～”他得意洋洋的拍拍我的肩膀，“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哇哈哈……”
梦游大笑着。
“……”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回去了么……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啊……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呢？要回家要回家，当初嚷得最大声的不也是自己么？
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这一天真到眼前了，为什么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我扶着灶台缓缓滑坐在地上，愣了好久。
梦游扑腾着翅膀还在天花板上唧唧歪歪，我突然就站起来往外跑。
“啊啊毛毛……你要去哪？！”
“去找苏锦！”
“噎？！！”
今天是庭州被困的第四天，胡人指定的赎人期限是二十天，从这里到那边最快需要六天路程，所以苏锦已经叫人在准备对方的要求——七拼八凑才弄齐的赎金。
此刻的他正垂手站在皇宫禁街的这一头，无奈的看着士兵们喧哗着，一箱一箱的装运从国库取出来的金子。听到脚步，他转过头来，见是我，疲惫的笑了笑。
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看到苏锦，他眼圈黑黑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憔悴的吓人，完全找不到平日里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的影子。
自从那天他收到敌人的要挟信后，召了大臣们商量了很久，有人主战，有人主和，可大部分的意见是放弃这三万百姓，直接派兵和胡虏硬杠，灭掉这支嚣张的军队，毕竟赎金的代价太大了。他在宝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愣了许久，挥挥手，退朝。之后一句话没说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无论我怎么敲也不开，只能把饭摆在门口等他自己出来吃，可是每次我去取碗的时候，却看到里面的东西几乎完全没动。
“苏锦……你这样下去不行……”我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睛，它们失去了光彩，黯淡而沮丧。
这个人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毁了的……
苏锦叹了口气，轻轻把我裹在怀里，两条胳膊搭在我肩上，脑袋垂在我背后。
他淡淡的开口，下巴一点一点的磕在我背上。
“毛毛，朕这个皇帝太没用了……是不是……”
“……”
“连自己的百姓也不能保护好，让他们落在胡人手里……那里面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们一定受了很多苦，可是还是希望能活下去，希望有人去救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朝廷里的大人们打算放弃他们的生命，这些百姓们该怎么办呢……”
“小锦……”
“所以朕还是决定把钱给他们，朕不想放弃自己的子民，三万的百姓啊……还有那么多的将士……就算要用朕的命去换，也是值得的……何况是……何况是这点金子。”
是啊……任何财宝在生命面前，都是要低头的。
“为什么大家都反对朕这么做呢？难道金子真比人命还重要么？”他放开我的脑袋，歪着头看我，“毛毛，你那么爱钱，你会为了钱抛弃别人的生命么？”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珠，使劲摇摇头：“绝对不会！”
苏锦一双眸子笑得弯成了月牙儿，拧了拧我的脸：“这才是好孩子～你要是点头朕会鄙视你的。”说着又把我裹在怀里。
“朕想做个能保护大家的皇帝，无论是卖糕的，还是卖糖葫芦的，或者是那个当铺的掌柜的，朕都想让他们安宁的生活，不被伤害，”苏锦喃喃的说，“朕还有个最想保护的人，要让她安宁的生活着，而且不用为朕担心……”
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朕要是能弄得起刀枪，一定会到前线去，可是现在朕手上最重的只有笔杆子……”他自嘲的笑笑，松开了我。
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定定的看着他：“苏锦，让我去！”
他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去边关？”
“让我去，我想为你分担！”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２９.君王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