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猫事件》地狱猖獗

4、Piece.4

　　Piece.4

　　最后，恶魔战胜了天使，将天使从天堂拉下了地狱，自己鸠占天国，独享世界。
　　威尔躺在沙发上，蜷着腿，咬着被单，可怜兮兮的望着天花板。
　　奈杰尔不允许晚上有一丝光亮，不然他会睡不着。这个屋子黑漆漆的，让蜷在沙发上的威尔觉得自己特别可怜。其实他还有一些害怕，因为屋子里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大概当医生的人都是这么注重家中卫生的，连带清洁屋子都要用消毒水。而威尔这么一个正值壮年的爱幻想青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奈杰尔家里一定有一个隐藏着的密室，里面堆满了泡着福尔马林的尸块。
　　威尔快要被自己的幻想吓尿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些想去厕所。
　　奈杰尔家的厕所有两个，一个在奈杰尔的主卧里，一个在厨房边。
　　很不幸的是，厨房边的那个厕所，灯刚好坏掉了。
　　威尔起身，走向奈杰尔的房间，并安慰自己。“我并不是怕这里有什么东西，而是怕在黑暗的情况下尿不准，如果弄到了地板上，奈杰尔一定会杀了我的。我这是为了自身生命着想，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上完厕所的时候，威尔留恋的看了一眼床，然后抱着“我就躺一下”的想法，在上面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再也没有睁开。

　　“我不是说过，你的床，在那里。”威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奈杰尔骑在他的身上，指着沙发，温柔的微笑。
　　威尔尽量忽略他手上那亮晶晶的名为菜刀的金属，谄媚讨好，企图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显然，上帝觉得这幕不够精彩。
　　晨勃，这是一个男人的基本生理状态，威尔也经常这样。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汉子，又没有时间去约炮，每天下班后累的直接躺在床上，所以累积的还是蛮多的。
　　而平时这个时候，威尔应该是迎着这个美好的晨光，顺手来一发的。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允许，而且显然骑在他跨上的奈杰尔也感觉到了。
　　当奈杰尔僵硬在威尔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威尔看到天堂的大门为他开启了。
　　威尔的手机适时响起，拯救了这个迷途少年。“噢，我得去接电话，你知道，随时随地会发生命案的！”
　　“嘿，不管你是谁，感谢你拯救了我！”威尔一边穿裤子一边接听电话，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抽气，像是在压抑着无名的怒火。
　　“威尔·加西亚！你下班以后四处溜达什么！非执法期间还要被人投诉！你还想不想要你那几美分的工资！”副局长波特·尼尔，正值男人一枝花的年龄，却被手下逼得已经快步入了老年人的更年期。
　　“派瑟大街33号，紧急出勤，我待会会给太平间打电话的。”还好老波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呃……不用了，我在奈杰尔这里，我和他一起去就好。”
　　“好，尽快出发，让奈杰尔开车，你电话不许挂，我还要再教训你……”
　　“噢，抱歉老波特，我不是故意的。”威尔看了看通话结束的屏幕，虚伪的道了一个歉，然后安心的把手机放进口袋，喊上回复平静的奈杰尔走人。
　　“我觉得路上还是不要买早饭了，万一现场太可怕……”
　　奈杰尔不为所动，“路过唐人街的时候我要去买红糖粥，还有油条。”

　　“哇哦，我真是庆幸我没吃早饭，他现在的样子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威尔看着地上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东西，转眼看到奈杰尔微皱的眉头。
　　“我就跟你说不要吃早饭，你不听。你可坚持住别吐，这一片都是警戒线。”某人企图调戏奈杰尔，但幸灾乐祸的语气引起了在场人员的不快，尤其是某位曼妙的美女。
　　艾玛瑞思·波斯坦，CSU【注1】的组长，一大早来到这里忙，还要听威尔那个贱人在这里放屁！她之所以这么不爽威尔，只因为他们是前任关系，她对于威尔的床技非常满意，但对于他那个冲动冒险没耐心的烂个性讨厌极了。
　　“威尔·加西亚，你大早起过来就是来放屁的吗？”艾玛瑞思抚弄了一下她的棕色卷发，性感的不可方物。
　　“哦，艾玛瑞思，你还是没有改掉在犯罪现场不系上头发这个坏习惯，每次鉴定人员都要把你的DNA输入进去排查，真怀疑哪天是不是你杀了人也不会成为嫌犯，因为大家已经习惯把你排除了。”威尔觉得自己之所以不受女人欢心，大多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前任的原因，他永远忘不了在他每次要得手的时候，艾玛瑞思总能跟监视着他一般来一通电话，一通让他原形毕露跳脚大骂的电话。托得这个疯女人的福，自从二年前和她分手以后，他再没跟哪个漂亮女孩交往了 。
　　“哦，是吗？那我猜被害人的名字一定叫威尔·加西亚。”艾玛瑞思毫不客气的回击。
　　“冷静些，现在重要的是眼前。”奈杰尔出来打圆场，尽管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觉得如果再让他们吵下去，明天的新闻标题可能就不是“纽约大街惊现碎尸”，而是“男女分手行为激动，将路人分尸大街而无动于衷”之类的。
　　“好吧。今天早上五点多一个晨跑的人报了警，还以为是谁家非法扔的猪肉。不过可惜的是，有一个人头堆在底下。草地上很干净，没有血泊，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艾玛瑞思对于奈杰尔这种世纪末的绅士非常欣赏，如果不是他对人每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刚好的距离的话，她一定会把他钓到手的。
　　“血都快被放光了，看来他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分开的。肢体损坏严重，切口参差不齐，水分丧失，大概是一种大型机械切割，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的解剖研究。双眼球缺失、两耳缺失、双手缺失、双脚缺失、□□缺失……死亡时间大概为昨夜凌晨，COD为失血致死。”奈杰尔穿戴好，蹲在尸块前检查。
　　威尔不得不佩服奈杰尔，因为他都快分不清那些细碎的部分是哪里了。
　　“看来咱们都有活干了。”艾玛瑞思耸耸肩。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DNA系统里面有他，不然这家伙就是真正的John doe了。”搜索了一圈现场回来的哥达队长表示头痛，一个人能够验明身份的部位都被切除了，只能祈祷DNA了。
　　“还有面部识别系统，等我把这半个脑袋拼好，我就给你们传真过去。”奈杰尔摘下手套，他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玩过拼图游戏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没准尸体上会有凶手留下的罪证。一有消息我会给你们电话的，NYPD的人民公仆们！”艾玛瑞思对着威尔他们挥了挥手，带着人把尸块收好回了太平间。

　　“你真的能拼上吗？”艾玛瑞思并不怀疑奈杰尔的技术，但是她觉得有的地方实在细小的根本分不清是哪里。
　　“按照骨骼总是能拼上的，肉的部分可能性不高。唔……这里像不像一个纹身？”奈杰尔拿起一块碎肉，撕裂的皮肤上有些淡青色痕迹，但已经被划刻的模糊不清了。
　　“好像是的，没准我们能找一下刺青系统。这个好像是一部分，能全部找到吗？我可以让他们恢复原状。”
　　“应该是可以的，不过你可能需要稍等一下了。”

　　等到奈杰尔终于拼好那具碎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了，他抬头看了看表，对艾玛瑞思回以一个微笑，“虽然快到了我的下午茶时间，但美国人好像不允许在案件紧急的时候偷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就晚上把它补回来好了。”
　　“别忘了，午餐也没有吃，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嘿！伙计们，我就知道你们忙了一天一定饿了！我去华人街买了好多中国菜。”上帝说过，美好的时刻，需要一个煞风景的人来证明。
　　威尔被艾玛瑞思瞪得后脚跟发麻，将手中的盒饭递给奈杰尔。
　　奈杰尔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他一向爱吃中国菜，他母亲下厨还是在他几岁的时候。后来父母离婚，他也就再也没见过她了，除了特地在网上查找，不然她就是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艾玛瑞思见一时陷入沉默，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找个话题。突然想起奈杰尔的中国母亲，便好奇的询问。
　　“嘿，你忘了他父亲是谁了吗？”威尔好心提醒，奈杰尔的父亲是当今娱乐圈里风云人物——影帝，金·莫里斯。
　　“抱歉，他们的离婚签了保密契约，我不能告诉你。”奈杰尔抱歉的笑笑，他并不是很喜欢别人提起他的家人，他的家庭里缺失了很多被称之为家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艾玛瑞思吐了吐舌头，这是女生企图让别人原谅她惯用的表情。
　　“对了，有没有什么新进展，那位拼好的……”威尔想转移一下话题，却偏偏是在饭桌上，他犯了同艾玛瑞思一样的错误。
　　当威尔也企图吐吐舌头来祈求原谅时，奈杰尔制止了他。“没什么特别大的进展，发现了一块刺青，组织已经送去检查了。身体刚刚拼好，还没来得及检查病理和毒检测试。”
　　“哦……”威尔用勺子舀起咕咾肉，他对于中国人居然能用连根木棍吃饭表示惊奇。
　　“你不觉得这个人长得蛮像咕咾肉吗？哈哈！”威尔企图让解剖室外的午饭显得没有那么无聊，准备开一个玩笑，却引来了更大的沉默。
　　“呃……不像吗？我觉得很像啊……那个人有点干了……你们不觉得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干瘪……”艾玛瑞思隔着玻璃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皮肤的确有些缺水。
　　“那是因为有人把他‘风干’了，除了劈开头部的那一击是由尖利金属物造成的以外，身上所有被撕裂的地方都被风干了，尤其是撕裂切面，水分缺失的更严重。本来我以为是在空气中被风干的，但一晚上的时间是不可能这样的，只可能是人为风干的。”
　　“为什么要风干尸体？”艾玛瑞思不得不想起了一部把人风干并出售的恐怖片，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水……高压水枪！”威尔突然跳起来，扔下勺子就跑了。
　　“的确，水压极大的情况下是可以撕裂□□的，而第一次使用大概是把握不好角度，撕裂的有些过分。而且风干尸体，大概是不想被发现凶器是高压水枪吧。”奈杰尔吃完最后一口，准备继续开工了。

　　【注1：CSU：Crime Scene Unit，犯罪现场组简称。协助警察进行现场调查及为法医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