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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存第5天 ...


  •   晚饭是陆萤和黎悦一起准备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关注食物,匆匆填饱肚子各自回屋。陆萤和夏佐同路,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才在关门前截住了他。
      扶着门框阻住他的动作,陆萤仰起脸——差不多高了一个头的青年俯视着她,落下的视线总让人觉得正在触碰冰冷的金属。
      她不为所动:“来做个交易吧。”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更像陈述。
      对方似乎心事重重,保持着沉默。
      “我想请你和我结伴,去S-C市。”她说,“作为交换,我会保护你,直到你成为异变者。”
      前一刻还显得人畜无害的青年倏然抬眼,冰冷的目光攫住了她。
      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语中透露出的惊人信息,陆萤语气平和:“不需要立刻决定,请认真考虑一下。”
      门被关上后,陆萤轻轻松了口气。
      没有立刻拒绝……应该会答应吧?
      她这样想着,将重重忧虑暂且搁置——虽然坦诚了重生的情况,但并不足以建立起信任;更不要提同行中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谁都无法保证,异变后不会对对方下死手。
      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烦恼也没什么用。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她仍然忍不住思考被拒绝的可能。
      那样的话……
      陆萤垂眸,掩去漫起的恶意。
      ——你就没用了啊。
      ……
      第二天陆萤起得很早。
      翻来覆去一整晚,即使闭上眼也会很快惊醒,她被支离破碎的睡眠折磨得心浮气躁,在凌晨四点就爬了起来。
      微风里浸润的夜寒还没消散,透过窸窣飘扬的长睡裙一直渗入血肉之中。陆萤撑着阳台的石栏杆,定定望着一轮黯淡的红日从黑黢黢的树影下升起,驱散了沉沉夜幕。
      风更急了。
      遥远的不知何方,模糊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奇怪声响顺着风飘了过来——嘈杂而混乱,间或起伏着扭曲的惨叫。
      开始了吗?陆萤不甚在意地眺望了一下,只隐约见到林立楼房的一角。
      “萤萤!萤萤!”
      惊慌的叫声随着拍门声一起响了起来,陆萤顺势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脸色灰败的黎悦,她似乎一夜没睡,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陆萤,胡乱披了件风衣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伸出冰冷的手紧紧抓住陆萤的胳膊,她语气急促地问:“你听到了吗?!”
      “嗯。”陆萤反握住她的手,“没事的。”
      黎悦家买的房子在依山而建的富人别墅区偏里侧,刚开始异变的低级感染者短时间内找不到这里。
      陆萤放缓声音,露出一个偏冷淡的安抚微笑,强调:“没事的。我陪着你呢。”
      仿佛惊弓之鸟的黎悦慢慢安静下来,呆呆地点头。
      大概是被吵醒,对面的门也开了。青年审视的视线与她的交汇,一触即收,确认了没有危险后他又甩上了门。
      陆萤想起昨天的提议,一面忧虑着,一面拉着黎悦下楼。
      刚坐上沙发,黎悦就像被惊醒似的拽住了陆萤。她皱着眉,粗暴地扯开衣服——没了遮挡之后,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肩膀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那一整片的皮肤都已经脱落,触目一片干皱灰暗的红。
      衣物褪尽,布满星星点点类似伤口的赤.裸.身躯呈现在陆萤眼中。
      “我一醒来就这样了,”黎悦祈求似的望着她,似乎察觉不到自己在哭,“我有按医生说的涂药啊?”
      泪珠接二连三敲打在手背上,滚烫,陆萤忍不住蜷缩起手指。冷下来的泪水顺着指缝滑下去,落在抓住她的黎悦手上,黎悦条件反射地松手,马上又被她抓住。
      指节用力,压制住对方若有若无的颤抖,陆萤弯腰,再次说:“没事的。我陪着你。”语调中是堪称冷酷的镇定。
      黎悦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茫然地望着她。陆萤拿起被脱下的风衣,重新遮住了黎悦,轻轻笼住领口。“穿好衣服吧。”她微微笑着,说,“早晨冷,别感冒了。”
      乖乖点了点头,黎悦配合着她的动作整理好衣物。
      陆萤理了理黎悦乱糟糟的长发:“我去准备早餐,你在这休息一会。”
      厨房就在客厅旁边,陆萤从冰箱里拿出几颗鸡蛋,开了电磁炉。
      客厅里的黎悦站起来,带倒了什么东西,重响后是玻璃碎裂声。
      陆萤倒油。
      慌慌张张的脚步远了又近,碾过刚刚被摔碎的玻璃,嘎吱作响,接着是微弱的等待接通声。
      热气从开始起皱的油面冒出来,陆萤敲开一个蛋,放进锅里。
      “喂,妈……”黎悦的声音。
      “喂,怎么?下个月的钱不是已经打给你了吗!”女人不耐烦的尖利嗓音清晰可闻。
      下锅的鸡蛋滋滋作响,陆萤避开了一点,想着,要是换成以前,黎悦早就摔电话了。
      “妈,我生病了——”
      黎悦的语气是罕见的低声下气,但才刚说了一半,就被女人的喝骂声打断:“好了没?!快走,带孩子去医院也这么磨蹭!”男人的应声中,她转回来对黎悦说:“行了我挂了!有事去找你爸!”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陆萤把鸡蛋翻了个面,神色漠然。
      死死压抑的一声抽泣后,隐约的等待接通声再次响起,然而响了几下,突然变成加快的忙音。
      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是完全不想接?陆萤疑惑着,将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
      “砰”的一下,大概是手机被砸碎了。
      陆萤在爆发出的哭号声中敲开第二个鸡蛋,想起还在楼上的青年。
      ——对了,帮他也做一份早餐吧。
      ……
      当晚黎悦是和陆萤一起睡的。
      月光从阳台斜照进来,从黑暗的屋内切割出一块明亮的扇形。身旁的黎悦攀住她的胳膊,不安地凑近身体。
      陆萤翻身面向她,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开口:“我记得你是高一下学期转学过来的,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十多年了。
      并不知道陆萤重生经历的黎悦过了一会,低低应了一声:“那时候……在以前的学校呆的不开心,才转学了。”她嗓子有点哑:“刚转来那会,因为交不到朋友,觉得还不如原来的学校呢。”
      零散的记忆浮出水面,陆萤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毕竟富家大小姐和平民学校的画风不是很搭呀。”
      “我记得,”黎悦抓着她的手放松了点,“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
      看着安静又柔弱的少女,在全班女生孤立新人的情况下,仍旧我行我素地和黎悦打了招呼。以此为契机,组成了两个人的小团体,一直到今天。
      人的感情真是奇妙的东西。
      她们聊着琐碎的话题,回顾了一遍过去,不知不觉中,黎悦的声音小了下去,最终消失。
      陆萤看向那片发亮的月光,目光清醒如常。发了会呆,她的视线转移,落在了睡熟的黎悦身上。
      时间在长夜中流逝。
      上午8:30,黎悦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开始腐烂的胳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生存第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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